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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家来 第十一章 家的意义

作者:琼伽阿尼头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推荐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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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鬼门关走过一遍的人,看问题往往会更豁达,没有比生死更重要的事了。虽然浑身疼痛,又丢了工作,弗兰兹心中依旧一片祥和。

    “爸,妈,我回来了,尤丽叶。”

    弗兰兹的开门为晦暗的屋子带来了一瞬的晨曦。一大早,奶奶正在做早饭。

    “你今天回来的有点晚啊,列车脱班了吗?”

    “没啊,哎,一言难尽。”

    奶奶放下准备放入微波炉的营养盒饭,走进了两步。

    “怎么啦?儿子。”

    “工作丢了。”

    半睡半醒的爷爷从床上坐起。

    “怎么回事啊?”

    “被老板陷害了,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要不我和你妈一起陪你去再求求人家?”

    “没用的,能当上老板的都是只讲利益不讲情义的,他早就看我不顺眼了。他把我开了省钱又省心,何乐不为?”

    “哎,也好,我看你成天倒班,憔悴许多,就趁这个机会多休息段日子。家里反正也不差钱,只是不能给尤丽叶存钱了。”

    隔壁屋下了班的妈妈刚睡着没多久,就被丈夫和公公婆婆的对话吵醒,起床气顿时爆发。

    “你们搞什么啊?房间隔音差知道吗?有什么天大的事啊?”

    弗兰兹和父母面面相觑后告诉了妻子。

    妻子的怒吼响彻了这幢房子。

    “啊!以后我们家就全靠我一个人了啊,你这个男人是怎么回事啊?大丈夫要能屈能伸啊,平时多和你老板说两句好听话不就没这事了吗?”

    “你这个笨木头,和当初见你的时候一模一样,还是这副死样子。”

    笨木头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他心里知道,妻子本可以找到比自己条件更好的,从结婚那天起,他就心存愧疚,所以从来不敢顶撞妻子。他也知道妻子只是刀子嘴,心却是一块温暖的豆腐。二老面对巨大的分贝也是敢怒不敢言,可能是太累了儿媳妇骂了一会又倒下去睡着了,见此情景大家也是心痛不已。

    “爸,妈,我也累了,先去睡了,有什么事等我睡醒再说吧。”

    妻子在床上呼呼大睡,弗兰兹蹑手蹑脚的回到房间,老旧的地板还是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妻子每打一声呼噜,他便前进一步,呼噜,咯吱,呼噜,咯吱。钻进被窝后,弗兰兹才彻底放松了下来,一个人在睡觉的时候伤痛格外显著,幸好有妻子的呼噜声陪伴,分散了一点注意力。

    睡梦中,弗兰兹身穿铠甲,手执剑盾,与不知名的猛兽搏杀,家人也在自己身旁并肩作战。突然一记利爪撕碎了铠甲,撕碎了身体,撕碎了梦境。原来是妻子正在摇晃自己。

    “猪头,起来吃晚饭了。”

    睡了一觉,伤痛不但没有好,反而更加蔓延开来,弗兰兹感觉浑身胀鼓鼓的,但是饭得吃,于是艰难的拖着身躯来到了客厅。奶奶把热好的盒饭端到了父亲面前,母亲狼吞虎咽的为父亲的工作担忧。

    “你……吧唧吧唧……以后……吧唧……怎么办?”

    “我想报名参加全家来斗兽。”

    看着家人疑惑的表情,弗兰兹打开电视广告和大家一起了解细则。看完后大家沉默许久,母亲的笑声打破了沉默。

    “哈哈,弗兰兹你做什么美梦啊,拿全家的性命去和野兽拼命?就算不是真的野兽,那也是机械模拟仿真度高达98%的……额……兽,总归是野兽。我们这几代人虽然没见过活生生的野兽,但是纪录片总看过吧,人类只有拿着猎枪才能碾压野兽,什么冷兵器那根本不靠谱!和野兽肉搏?我可不敢!”

    “并不是哦,人类

    早在智人时代就灭绝了地球90%的物种,成为地球的主宰。他们用的可只是火把和石头哦。”

    “算你懂了!那……那……那他们也是健壮的猎人而且占有人数优势,我们家能打的就只有你和我两个,爸妈不仅没有力气而且腿脚不便。”

    “是啊,儿子。我有风湿一到潮湿天,关节就痛,你爸有糖尿病,又整天扫眼当水军,视力已经不行了,他肾也不好,脚总是肿。”

    “老太婆你胡说什么?我年轻的时候可是我们机械科出名的健儿,什么难活都要来请教我,还记得那回……”

    “记得记得,你都说过几百遍了。176年,重型运输机的引擎内部件坏了,大家都束手无策的时候,你拆除了最少的部件,钻入引擎内部,在狭窄黑暗的环境下,仅凭触觉修好了内部件,过程中爬出来换气93次,连续修理了26个小时,从此一战成名,成为修理部的王牌。怎么样,我是不是一字不差?”

    “哼,要不是技术革命太快,矿场又恢复了采集,我们科尔家也不会沦落至此。我早就劝儿子不要走机械这条路了,可我们科尔家血液里就流淌着两样东西:倔强和机械。”

    “呵呵,爸,你还说我,我爷爷不也劝你别干机械吗,让你转编程,你不也和我一样倔强?我们血液里的这两样东西正是这个时代嫌弃的东西,所以我才会丢了工作。”

    “哈哈,用自己的双手劳动最光荣。满脸都是机油和汗水,这才是男人的浪漫!”

    妈妈撇嘴表示嫌弃,奶奶则司空见惯的麻木,脸上没有一丝波澜。电铃响起,这是孙女尤丽叶想要表达时的提示。大家望向孙女,红绿灯开始闪烁。

    “爸。没。工。我。手术。怎办。”

    “所以爸爸提议参加比赛,我算过了,只要闯过8关,你的手术费就差不多了,他还会搞一些异兽狩猎,参加也能获得额外的奖金。”

    “快。参加。我。想。好。”

    妈妈看不惯女儿的自私,训斥道。

    “你爸参加比赛都是为了你,是因为觉得对不起你,但是我还有你爷爷奶奶没有对不起你吧,你也不考虑考虑我们的,那可是要拼命的,要签生死状的!”

    “我。爸。两个去。”

    “你去?你一个坐在轮椅上……。”

    母亲觉得下面的话太伤人,立刻刹车。

    “我。要好。不要。轮椅。轮椅。不如。死。”

    尤丽叶的头灯开始闹情绪,不停闪着“我要去”三个字。母亲对此又心痛又气愤,心被绞的说不出话。

    “其实吧,我都快70岁的人了,接下来的人生也是苟延残喘,不如燃烧最后一丝能量,为我们的乖孙女拼一下!老太婆你觉得呢?”

    “你个死老头,什么苟延残喘,平平淡淡才是福,再说我们就一定能平安闯过8关吗?”

    “嘿嘿,我不管,儿子,孙女,算我一个,是不是战力大增啊?”

    弗兰兹为父亲的支持感动的说不出话,尤丽叶的头灯则欢快的闪烁着。母亲见状暴跳如雷。

    “你们都去吧,最好都被野兽咬死,我自己一个人过,不要太舒服!”

    奶奶弱弱的附议。

    “是啊,老头子,儿子,你们考虑考虑清楚。”

    现在是晚上6点12分,下班的邻居们开始陆续回家,在这墙壁薄如纸的棚户区,住户没有隐私。一楼的大妈开始讨论哪里有快过期的降价产品,隔壁的老王开始在水龙头前哗啦哗啦的洗衣服,楼上写完作业的熊孩子开始咚咚咚的乱蹦。位置房屋心脏位置的弗兰兹家却格外的沉默。

    “其实昨天我去干了

    一次下水道的活,差点死掉。”

    不顾大家惊诧的目光,弗兰兹娓娓道来。

    “快不行的时候,我看到了女儿,全身冒着光,但是不刺眼。她在为我指路,在我倒下以后叫我好好休息,自从那一刻以后,我已经两天没做那个噩梦了。”

    “我之所有报名参赛不是为了自己的愧疚,而是希望可爱的女儿能像我快死那会一样闪耀。”

    “我这半辈子一直本分老实,娶了一个美丽的老婆,生了一个可爱的女儿,是我最大的成就。可现在老婆整日辛劳不再美丽,女儿虽然可爱,但不再活泼。都是因为我没出息。”

    “猪头,你胡说什么呢。”

    “就和爸说的一样,我也不想再苟延残喘。我想为家里奋斗拼搏一次,我不会强求你们一定要参加,实在不行,就我们爷孙三参加。”

    母亲看见丈夫又一次为了自己,女儿,家庭奋不顾身,初见的感动再次穿越时光涌上心头,嘴上依旧强硬。

    “都是一家人,谁说不陪你们去了?我只是担心,我觉得你都没我壮!”

    弗兰兹微笑着拥抱健壮的妻子,妻子一愣,为了生计平时大家都辛苦工作,没机会碰面,碰面的时候也是一方已经睡着,孩子般的笑容在妻子脸上绽放。

    爷爷望向奶奶。

    “现在就你一个人不同意啦?”

    奶奶低着头,像个刚娶回家的大姑娘,扭捏道。

    “我随你们吧,只是我这个老太婆,到时候别托你们后腿。”

    “怎么会?你年轻的时候可是起重机驾驶员,胆大心细从没有出过事故,退休后又把家里弄的井井有条,有了你我们的队伍将会更加稳健,是不是?老太婆?”

    “弗兰兹,你怎么没遗传到你爸的甜言蜜语呢?你看妈笑的多开心。”

    “我随我妈。再说你不就喜欢我老实嘛。对了,尤丽叶你就不要报名了,你参加了也帮不上忙。你是我们家的希望,我不希望你去冒险。”

    “我。去。你们。死。我。不。活。”

    “乖孙女也懂事了,一家人就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共赴生死。”

    大家为家庭从未有过的团结而欣慰。在久违的欢声笑语中,弗兰兹家的每个成员都扫眼,按指纹,报名参加了全家来斗兽。

    门外传来了清脆的敲门声。原来是约好来喝酒的浅仓,他正提着几瓶清酒,恭敬的像个门童。弗兰兹这才想到有这茬事,抱歉道。

    “对不起,浅仓,发生了太多事,我都忘了你要来我家喝酒。没事,你先来做,我出去买点菜,马上就回来。”

    因为女友背叛而失恋的浅仓神情颓废,但是从一踏入弗兰兹家后,就被空气中洋溢着的温暖治愈,瞬间崩溃哭泣。众人连忙关心询问,浅仓哭的更厉害了。

    陌生人因为喜欢和爱组成了家,一家人为了更好的生活一起努力,也许因为生活压力而忽略了沟通,但慕然回首,家人始终在你背后无条件的支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