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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丁是假昏,闻言,心里骂太虚道人十八代祖宗:戏演完了,你带你家小老子回去作甚?但他是敢想不敢动,生怕叫王鸿涛看出真伪,日后与他算账。
王鸿涛嘴不闲着,狂喊乱叫,终被太虚道人又赏一脚踢昏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王鸿涛悠悠醒转,发现自己处身一间大殿内,对面墙上有天尊雕像,十分熟悉。布丁和他背对背绑在一个殿柱之上。
太真道人走至面前,阴笑道:“王公子看着这里是不是有些眼熟?”
“这是哪里?”
背后的布丁道:“公子还看不出来吗,这是太清观啊,他就是太虚道长啊。”
“啊,狗道你没……”没等说完,一个大耳光响起,把王鸿涛脑袋扇的一歪。嘴角带血,样貌凄惨,他从小养尊处优,啥时受过这等屈辱。大叫:“混账东西,你这狗……”
“啪”又一耳光扇来。王鸿涛脑晕耳鸣,一时说不出话来。
太虚道人道:“你这小狗,到了这里还敢嚣张。真以为爷死了啊,哼哼,这是道爷的地盘,不想死嘴巴就放干净点。”
布丁继续配合演戏,道:“是,是,道爷有何吩咐,小的们无有不从,只要别伤王公子性命,道爷想要什么都没问题,王公子有的是钱。”
太虚道人道:“那就劝你家公子,把藏在城外的宝贝交出来。少一个元宝,道爷就卸他一条腿。”
“狗道,你做梦。”王鸿涛清醒过来,这公子哥心高气傲,不是一时能服软的。太虚道人也看出来了,道:“看来,叫你小子服软还得有一个过程。来人哪,道爷去睡上一觉,你们好好伺候下王公子。”
两名手下手持皮鞭走了过来。王鸿涛的惨叫声响起,足足响了一刻钟,直把布丁耳膜都快震裂。布丁不停劝道:“公子,好汉不吃眼前亏,财多也得有命花啊。”
王鸿涛养尊处优惯了,就是一时放不下架子,其实从挨第一鞭子起,心里就怕了,骨子里的高傲被几鞭子就抽没了,同意招供。他人生地不熟也叫不出藏宝地名,太虚道人给他松绑叫他画出地点,安排手下人去挖。不料,王鸿涛借机一拳击倒身边看守,夺门而逃。被太虚道人几步追上去,一掌击昏。手下人又将其抬回大殿,和布丁同捆于一柱之上。
布丁见恶道仍没有给他松绑的意思,便道:“道爷快放了小子,他已招供,戏演到此该结束了。”
“嗯,你说的不错,是该结束了。”
望着恶道阴骘的眼神,布丁心里咯噔一下,道:“道爷难不成要卸磨杀驴。”
太虚道人道:“想起你小子凿穿了老子的船底,爷就气不打一处来,虽说你是奉命行事,可老子今日之难,全因你一手造成。等爷取回宝物,你就给你家公子一同陪葬吧,哈哈哈。”
布丁望着恶道扬长而去的背影,一点也没觉着意外,跟这种恶人打交道,他早做好了各种最坏的打算。
一个时辰后,太虚道人带人气势汹汹来到大殿。太虚道人叫手下人端一盆水泼醒王鸿涛。太虚道人说:“好你个小子,皮肉之苦还没受够,给我继续打。”
王鸿涛惨叫复续。布丁忙问:“道爷莫打了,他不是招供了吗。”
“这小子在耍我们,那里除了石头,什么也没挖出来。”
王鸿涛可是真怕了太虚道人,求道:“求你,别打了,我,我真的没有骗你们,当日,我就是将财物埋藏在那片乱石堆里的。”
王鸿涛被打的杀猪般嚎叫。
布丁道:“莫再打了,王公子是外地人,江边草深地阔的,很容易记错。等明日天亮,将其用马车带到现场辨认就不会错了。”
恶道闻言,心想,也只有这个办法了。折腾一天都累得够呛,命
人严密把守,自己回房睡觉去了。
道人走后,大殿内黑漆漆一片,寂静无声。布丁轻喊:“公子,醒醒,公子。”
王鸿涛饱受刑罚,道人刚走,便昏昏睡去。布丁喊他不醒,骂道:“真是银样腊枪头,中看不中用。”心里突然冒出个念头,要是吴翠莲在就好了,看到我二人一个英雄飒爽,精神抖擞;一个浑浑噩噩,萎靡在地。两人在她心目中大翻转,说不定从此对我布丁死心塌地。想到这儿,布丁浑身充满力量,从袖管里抖出一只小箭,借其磨断绳索。布丁先活动了下筋骨,围着大殿里走了一圈,从窗户缝隙,看到门外火把通明,戒备森严,想出去很难。走到大殿正墙前,只见一尊丈高的元始天尊的石塑像,面目庄严地座踞当中,左右各有三尊叫不上名的道家石像,体型却比元始天尊小上不少。布丁绕到天尊石像后面,手脚并用攀上石像头顶,刚好可以碰到殿顶瓦盖。布丁小心翼翼地掀开几页瓦块,钻到殿顶瓦面上。悄悄观看四周,大殿是观内最高点,在殿顶可将周遭一览无余,只见殿外火把通明,几十人团团守在大殿四周。布丁暗暗咂舌,恶道这回真是上心了。
这时,有个东西引起了布丁注意。原来,他发现大殿四周火把通明,俱有人把守。其他地方则昏暗一片,唯独大殿西北角一处房屋传来光亮,布丁顺着瓦面往西北角爬了十几米,只见,房屋里不时有人进出,布丁留心数着,看似不大的小屋最多时竟出来二十余人,肩扛手抬的不知搬运着什么货物。布丁忽然想起戚佑才曾对他提起怀疑观内有密道之事。暗忖,看来密道就在这间屋子里,恶道将人马调来,不知运来什么东西。殊不知,这正是太虚道人派人将在青龙山顶藏身洞中的炸药从地道运来,他是打算等明日取回财宝,便将道观付之一炬,彻底毁掉。从此远走高飞,去外地捐个一官半职,洗白身份。
布丁想尽办法想靠近看看到底运来的一箱箱堆放在门口的货物是什么东西,可苦于被几十人明火执仗围困,最后只得又从原路返回殿内。唤醒王鸿涛,不想,喊来喊去,就是喊不醒。布丁心烦气躁,一甩手,打了他一巴掌,还没醒,继续扇,直扇了三十几记耳光,布丁边打边想,这叫六月的债还的快,加利息一并还你了。正待再打,却听王鸿涛悠悠吐出一口气。布丁忙收手,道:“公子可算醒了。”
“你是谁?”
“我是小布丁啊。”布丁心想,不是给打傻了吧。
“哦,你,你怎的松绑了。”
“小子自己解脱了,我来帮你松绑。”
说着,解开绳索。王鸿涛歪坐在地,有气无力地大口喘着气。
布丁道:“公子,稍作喘息后,我们再做逃脱之计。”
王鸿涛道:“你有办法逃脱?”
布丁道:“如今四面被围,别说门,大殿外面每扇窗户外都有人把守,想脱出升天,当真难上加难。”
“唉,这么说咱们还是逃不掉。”
“但是,小子有一计。大殿出去难,可这宽阔大殿藏起一两个人却也容易。”
“哦,今日你若是能救了本公子,日后,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公子,请跟我来。”
布丁扶着王鸿涛来至天尊塑像前,仰望头顶。“公子,我们可以攀上殿顶,藏身于殿外瓦檐间,在那里外面的人是看不到的,而殿内的人也绝想不到咱们会爬到殿顶,等救兵一到,我们就可脱困。”
“救兵?”
“嗯,小子被押来路上,佯装昏迷,实则在偷留求救讯息。如若猜测不错的话,救兵最迟明日午时必到。我们先藏起来叫他们找不到,他们必会四处搜捕,给救兵创造时间。”
王鸿涛道:“好,你小子聪明,可这么高,怎么上去,现在我稍微一用力骨头便直欲崩裂一般。”
“小子有办法。”
布丁将捆绑绳索捡起,先爬到塑像头顶,扔下绳子将王鸿涛拽上去。然后,又爬上殿顶,再用绳索将王鸿涛吊上去。最后,将揭开的瓦盖一一复位,忙活了半宿,布丁也累极,强忍着不敢睡去,生怕打呼噜引起看守警觉。到了五更天,天色蒙蒙亮。只听下面传来一阵急速的脚步杂沓声,随即,下面喧哗做一团。脚步纷乱,耳听太虚道人气急败坏地嘶吼。布丁大气不敢出,紧紧缩着身子。下面嘈杂声越来越大,太虚道人发动所有人搜捕,听脚步声少说也有百人之多。一颗心七上八下,忐忑不安。搜了许久,贼众陆续回返,聚集在殿前,一头目禀告太虚道人,“道爷,殿里殿外搜了个底朝天,四处不见人影,我看八成是早跑了。”
太虚道人闻言指鼻大骂:“你们这些个没用的东西,几十口子人,守不住两个半死的人。废物,废物。”
另一贼头摇头道:“爷息怒,殿外一直有几十兄弟把守,按说不应该啊,难不成飞了不成。”说着目光瞟向殿顶,“爷,殿里殿外都搜了,但上面没搜过。”
“驾上云梯,上去看看。”
“是。”
立即有几名喽啰去搬长梯,布丁眼见梯子一头竖在眼前,心里咯噔一下,完了,这一上来,立即露馅。心里不由懊恼,野菜到底有没有按照自己说的去做。原来,布丁临出发前,将计划告知戚佑才,同时,知会野菜,若他一夜未归,立即通知衙门出兵。县衙这边,义勇暗地里征召完毕,随时待命。可此时,天已黎明仍不见官军动静,布丁心急如焚。
眼见梯子一颤一颤,下面人已开始蹬梯。布丁把心一横,拼了。腕弩平举,瞄准梯口,准备一举射杀第一个上来的人,心里仍抱有一丝侥幸,第一个上来的最好是太虚道人,好被他在不防备下一举射杀,这么高的地方,就算射不死,摔也摔死。
却不料,梯上人,头还没等露出便停步不前。只见其在梯子半截腰,眼光发直,呆若木鸡。太虚道人喝骂:“混账,磨蹭什么,还不快上去。”
那人手指恶道身后,手抖口吃,道:“道……道爷,墙外有官……官军。”
太虚道人闻言猛地飞身跃起,一个纵跃便落在梯子上,顺指望去,大吃一惊。这里立身高处,可一览高墙外的景观。只见,高墙外已经布满官军,正用钩锁翻墙。而观内众人都全神贯注搜索大殿,混没注意官军已偷袭至墙边。太虚道人飞身而下,喝道:“赶紧拿武器,给我杀。”
这里特别提一点,刚刚最惊的不是太虚道人,而是布丁和王鸿涛,二人眼见恶道一个飞跃出现在梯子上,却只把后脑勺晾给二人。二人吓的是魂飞魄散,噤若寒蝉。布丁举着腕弩的手,不由剧烈颤抖。只等恶道回身,便发出一箭,管他能不能射中。却不想,恶道完全被官军攻山场面吸引,头都没来得及回,就又跳下去,指挥战斗。
二人松了口气,布丁悄悄爬向檐角,向下偷窥。只见,太虚道人指挥一名头目,带领四五十人冲向官军,而他自己带着剩余几十人,奔向西北角的小屋。
官军中第一个冲上来的不是别人,正是韩青。只见他手握钢鞭,举手投足之间,便将一名贼道头颅劈裂。果真是出手不容请,招招必杀。
戚佑才在官军保护下,喊道:“韩英雄,手下留情,布大人有令,不可擅开杀戒。”
韩青连理都不理,如虎入狼群,所向披靡。这四五十名贼人虽然个个凶悍,可被二百多官军一围,胜负只是时间问题。
布丁看得明白,下面这几十人的炮灰队伍是在掩护恶道逃跑,终于忍不住站起在殿顶大喝:“师爷,快去那边,狗道要逃跑。”
刚说完,只听下方传来一声大喝:“小杂种,射死他。”
布丁猛觉胸口一痛,便一头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