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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木婉清的拖后腿和廖化的有意拖延下,众人两天的时间才走了不到一百里路。此时众人来到了一条山路上,廖化借口有事将段誉和木婉清留在了路边,剩下的人都被廖化安排了“任务”,离开了他们俩。
木婉清的因为一直被廖化不断地麻醉着,所以一直都由段誉照顾。不过今天廖化并没有麻醉她,但是因为长时间的麻醉,木婉清离恢复知觉和能力还需要一段时间。不过此时她却是可以说话了。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木婉清问道。
“小生是大理人,至于这几个人小生也不是很清楚。只是因为他们曾救过小生的命,所以小生暂时和他们一起而已。”段誉回答道。
“那你问什么不离开?”木婉清问道。
“本来是准备离开的,但是因为木姑娘你,小生才留下来的。”段誉如实答道。
“我不用你照顾,你赶紧给我滚。”木婉清向段誉说道。
“我知道木姑娘是为了我好,想让我离开他们。不过经过这几日的观察,小生认为他们并不是坏人,姑娘想多了。”段誉回答道。
“他们就是坏人,而且是天底下最坏的人。等我好了,我一定要把他们都杀光,方可解恨!”木婉清恨恨地说道。
“你说谁是天底下最坏的人?我南海鳄神才是天底下最恶的人!”一个声音由远及近,快速地向二人的方向奔来。
“咱们死定了,来的是南海鳄神,希望那些人能够尽快赶过来吧。”木婉清叹了口气说道。
“南海鳄神?很厉害么?”段誉不解地问道。
“和那个拿暗器的差不多,你说呢?”木婉清指的是廖化。不过她显然是低估了廖化的实力。
段誉心中怦怦乱跳,强自镇定,向那人瞧去,第一眼便见到他一个脑袋大得异乎寻常,一张阔嘴中露出白森森的利齿,一对眼睛却是又圆又小,便如两颗豆子,然而小眼中光芒四射,向段誉脸上骨碌碌的一转,段誉不由得打了一个寒噤。但见他中等身材,上身粗壮,下肢瘦削,颏下一丛钢刷般的胡子,根根似戟,却瞧不出他年纪多大。身上一件黄袍,长仅及膝,袍子是上等锦缎,甚是华贵,下身却穿着条粗布裤子,污秽褴褛,颜色难辨。十根手指又尖又长,宛如鸡爪。
段誉初见时只觉此人相貌丑陋,但越看越觉他五官形相,身材四肢,甚而衣着打扮,尽皆不妥当到了极处。
段誉心想不错,这怪人如要逐走自己,原只一举手之劳,倒是别惹怒他才是,于是站到木婉清身畔,说道:“原来尊驾外号叫作‘南海鳄神’,武功天下第……第……那个,久闻大名,如雷贯耳。在下这几天来见识了不少英雄好汉,实以尊驾的武功最是厉害。
南海鳄神听段誉大赞他武功厉害,心下得意之极,干笑了两声,道:“小子的本领稀松平常,眼光倒还不错。你滚开罢,老子饶你性命。”
段誉大喜,道:“那你老人家连木姑娘也一起饶了罢!”
南海鳄神一双圆眼一沉,一伸手,将段誉推得登登登接连
退出几步,沉声道:“你走上一步,老子便不饶你了。”
段誉心想:“这种江湖人物说得出,做得到,我还是站着不动的为妙。”
只见南海鳄神圆睁一双小眼,不住向木婉清打量,问道:“‘小煞神’孙三霸是你杀的,是不是?”
木婉清道:“不错。”
南海鳄神道:“他是我心爱的弟子,你知不知道?”
段誉暗暗叫苦:“糟糕,糟糕!木姑娘杀了他心爱的弟子,这事就不易善罢了。”
“杀的时候不知道,过了几天才知道。”
“你怕我不怕?”
“不怕!”
南海鳄神一声怒吼,声震山谷,喝道:“你胆敢不怕我?你……你好大的胆子!仗着谁的势头了?”
木婉清冷冷的道:“我便是仗了你的势。”
南海鳄神一呆,喝道:“胡说八道!你能仗我甚么势了?”
木婉清道:“你位列‘四大恶人’,这么高的身分,这么大的威名,岂能和一个身体不能动的女子动手?”
这句话捧中有套,南海鳄神一怔之下,仰天哈哈大笑,说道:“这话倒也有理。不过听说你武功不错啊,怎地会受了重伤,是给谁伤的?”
木婉清悻悻的道:“我被一个拿暗器的不要脸给偷袭了,要不然我怎会像现在这样。”
南海鳄神道:“嗯,没错。动手时使用暗器,好不要脸。”
段誉忙道:“是啊。真正的英雄好汉,单打独斗怎能使用暗器。像您这种大英雄一定不会使用暗器的。更不会欺负人的对吧。”
心中暗暗惭愧:“段誉啊段誉,你为了要救木姑娘,说话太也无耻,谄谀奉承,全无骨气。圣贤之书,读来何用?”又想:“倘若为我自己,那是半句违心之论也决计不说的,贪生怕死,算甚么大丈夫了?
只不过为了木姑娘,也只得委屈一下了。《易?彖》曰:‘柔顺利贞,君子攸行’,就是以柔克刚的道理。”言念及此,心下稍安。
然而南海鳄神突然提高声音,喝道:“不对,不对。我今天是来报仇的。我那徒儿孙三霸,是不是想看你容貌,因而给你害死?”
木婉清冷冷的道:“你知道自己徒儿的脾气。他只消学得你本事十成中的一成,我便杀他不了。”
南海鳄神点头道:“这话倒也有理。”但想到自己这一门的规矩,向来一徒单传,孙三霸一死,十余年传功督导的心血化为乌有,越想越恼,大喝一声:“他妈的!”
木婉清和段誉见他一张脸皮突转焦黄,神情狰狞可怖,均是心下骇然,只听他大声道:“我要给徒儿报仇!”
段誉说道:“大英雄,你可不能欺负弱女子。再说,你的徒弟学不到你武功的一成,死了反而更好,免得活在世上,教你大失面子。”
南海鳄神点头道:“这话倒也有理。但是我岳老二的面子是万万失不得的。”他接着问木婉清道:“我徒儿看到了你容貌没有?”
木婉清咬牙道:“没有!”
南海鳄神道:“好!三霸这小子死不瞑目,让我来瞧瞧你的相貌。看你到底是个丑八怪,还是个天仙般的美女。”
木婉清这一惊当真非同小可,自己曾在师父之前立下毒誓,倘若南海鳄神伸手来强揭面幕,自己自然无法杀他,难道能嫁给此人?忙道:“你是武林中的成名高人,岂能作这等卑鄙下流之事?”
南海鳄神冷笑道:“我是恶得不能再恶的大恶人,作事越恶越好。老子生平只有一条规矩,乃是不杀无力还手之人。此外是无所不为,无恶不作。你乖乖的自己除下面幕来,不必麻烦老子动手。”
木婉清颤声道:“你当真非看不可?”
南海鳄神怒道:“你再罗里罗唆,就不但除你面幕,连你全身衣衫也剥你妈个精光。老子不扭断你脖子,却扭断你两只手、两只脚,这总可以罢?”
木婉清心道:“我杀他不得,惟有自尽。”向段誉使个眼色,叫他赶快逃生。段誉摇了摇头,只见南海鳄神钢髯抖动,“嘿”的一声,伸出鸡爪般的五指,便去抓她面幕。
“不要!”段誉突然挡在了木婉清前面。
看见段誉过来的南海鳄神变抓为拳,一拳打在了段誉的身上,将段誉重重地打飞到了木婉清的旁边。
“小子,你不会武功?”南海鳄神惊讶道。
“噗!”段誉吐了一口血,心中想道:“我要是会武功早就出手了。”
“现在我看谁还来帮你?”南海鳄神看着木婉清说道。
木婉清此时已经恢复了些力气,但是可惜她的袖箭已经全部用出,否则倒是还有一击之力。想道自己的誓言,木婉清不禁看向了旁边的段誉,心中想道:“这小子虽然有些呆板,但是他宁可为我差点丢掉生命,也许不像师傅说的那样坏。就当便宜他了吧。”
木婉清将头转向段誉,而段誉此时也正好看向她。木婉清一把地将自己的面巾摘下道:“你是世上第一个见到我容貌的男子!”
段誉登时全身一震,眼前所见,如新月清晖,如花树堆雪,一张脸秀丽绝俗,只是过于苍白,没半点血色,想是她长时面幕蒙脸之故,两片薄薄的嘴唇,也是血色极淡,段誉但觉她楚楚可怜,娇柔婉转。”
木婉清放下面幕,向南海鳄神道:“你要看我面貌,须得先问过我丈夫。”
南海鳄神奇道:“你已嫁了人么?你丈夫是谁?
木婉清指着段誉道:“我曾立过毒誓,若有哪一个男子见到了我脸,我如不杀他,便得嫁他。这人已见了我的容貌,我不愿杀他,只好嫁他。”
段誉大吃一惊,道:“这……这个……”
南海鳄神一呆,转过头来。段誉见他一双如蚕豆般的小眼向自己从上至下、又从下至上的细看,只给他瞧得心中发毛,背上发冷,只怕他狂怒之下,扑上来便扭断自己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