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决赛当日,风回雪王亲自来到观战台。
看台下人山人海,出于安全考虑,兵部更是派出了大量的御林军。
这天阴风阵阵,惨白的太阳似有似无的吊在那里,黄沙在狂风的帮助下,肆无忌惮的乱舞,旗帜被吹得时尔搅合一起,时而吹散开来。
擂台上一对翩翩少年,身着白衣,手拿佩剑,看起来更像是比武招亲。
风回雪不由拍手叫好:“江山代有人才出,自古翩翩出少年。”
“左边这边是洪风的关门门生,右边这位是金花婆婆的得意弟子。”马不韦俯在风回雪耳边禀告。
“丞相,你以为本王不做功课,连这两个人都不认识?”风回雪白了一眼马不韦说。
“......”得,拍马屁拍到马蹄子上的。
“回来回来,不韦,咱俩赌一百两黄金可好,我押那少年胜,怎样?”风回雪问。
“王上,您说这天朝的银子不都是您的?当然也包括老臣这点俸禄?”马不韦话里有话。
过了一会,马不韦又凑过来,神神秘秘的说:“王上,我听说洪风和这金花有仇,咱有好戏看啰?”
风回雪惊讶的表情让马不韦很得意,觉得自己总算扳回了一局。
谁知道风回雪心里在暗想:小样,你以为他们的恩怨本王不知道吗?本王有时候也是喜欢八卦的。
开场锣敲响,两人站在那里没动。沙棘看刮掉胡子的郝节精神了很多,忍不住“噗呲”笑出声,却引来台下一片嘘声。
“王上难道来看你们调情吗?这丫头也太不懂规矩了?”看台上的议论声飘到金花耳朵里,她的火蹭蹭向上冒,忍不住重重咳了一声。
沙棘赶紧回过神来,忍不住向婆婆呆的方向看去,耳畔又响起她的训诫:你必须赢,你要明白我的苦心,你更要明白赢得这场的意义,
如果输了,你将一无所有。
她叹口气,屏息了杂念,心剑合一,亮出招式。
闪着寒光的剑护着少女,直奔那位少年,一时间风声裹着剑声,充满了肃杀之意。郝节觉得沙棘像变了个人似的,他理解她的求胜心,但他也不想输的太难看。
他的脸上带着自信,剑出鞘,迎风挥出一道闪亮的寒光,少女闪过,那寒光掀起地面的黄沙,如同黄色绸带一般。
风回雪看到精彩出忍不住大力鼓掌,马不韦也紧张的站在后面,心里盘算着输了这么多金子,给家里的母夜叉如何交待。
沙棘体力渐渐不支,郝节长剑劈来,她只好举剑相迎,虽然对手只使出八分的力气,但她仍感到虎口发麻,剑也差点脱手而去。
金花紧张的站起身来,几乎要跑到擂台上替沙棘打,几名士兵好不容易才把她给拉回去。
看来金花来,沙棘慌乱起来,心想:面对强大的对手,只有靠智取。
她一咬牙,决定先卖出破绽,待对手心急想取胜时,再一举歼灭。
看那少女的呼吸突然急促,剑乱了章法般的乱冲乱刺,台下的人都提了一口气,马不韦更是紧张得抓紧了龙椅。
郝节静静的看了沙棘一眼,手中的剑突然断成了三截,他换成手掌进攻,在挨到少女衣服的同时,少女手中的剑,直直插进少年的大腿。
按说是两败惧伤的,少女却没有感觉有到对方手掌的力道,她忍不住看向对方,那少年脸色苍白,瘫倒在地上.....
少年倒下的一刻起,看台上鸦雀无声。
阴风停了,太阳远远的挂在西山,冷眼注视着发生的一切。
风回雪首先回过神来,发现马不韦的手紧紧的抓住自己放在扶手上的手。
他瞪向马不韦,马不韦激
动的拿开手鼓掌,丝毫没发现刚才自己的失礼。
风回雪看着被抓得红紫的手,心里苦笑:没想到自己偷鸡不成蚀把米,这仇改天要报回来。
看台下掌声如雷鸣般,沙棘的眼里却只有少年,她不顾少女的矜持想搀起他,脸色苍白的少年却一把抓住她的手,用微弱的声音问:“我本来就是想让你赢的,你为什么用投毒的卑劣手段?”
“投毒......我?”沙棘头一下懵了,嘴颤抖着说不出来话。
“你难道不知你衣服上有毒?”少年怀疑的紧盯着她的眼。
少女想起早上婆婆非让自己喝了一碗药,说是大补身体的。
难道?.......
沙棘暗自摇头?不可能的,婆婆是帮主,怎么可能做那么卑鄙的事情。
金花接受着来众帮派的祝贺,心里的不安被驱赶得无影无踪,她想:这么多年来,谁把金花帮放在眼里过,今天是她金花仰眉吐气的时候。
风回雪手拿孔雀毛做的头冠等了半天,也没有人上台领赏,他心里隐隐不快,刚输了一百金难道还要再丢个人吗?
看着被晾在台上有些尴尬的王上,金花的神气顿时烟消云散,她一边命令弟子们去找,一边上前谢恩领赏,风回雪不愿意看见那张脸,把那头冠带在金花的头上转身回朝了。
金花跪地谢恩却没有人喊她起来,她讪讪的站在那里,手脚没地方放。
金花怀着一肚子的不满回到客栈里,却没有看到沙棘,她鬼使神差的找了面镜子,定眼一看:镜中那张脸,仿佛已经七老八十了,头顶已经斑秃了一块,灰的白的夹杂在一起,小小的眼睛浑黄无光,鼻翼外翻,牙齿也又稀又黄。
那面镜子被狠狠的摔在地上,镜子碎成粉末,金花仰脸大叫:“那个孽障怎么这么蠢?让我丢人现眼。”
万花盛开的万花山上,姹紫嫣红的一片,风沙过后,也留得残花一片。
沙棘四处寻找,哪里有黑少年的影子?
深夜,她步履蹒跚的回到客栈,刚推开门,就看见杵在窗户旁那个让人沉重无比的背影。
“跪下,孽障。”这声厉喝让沙棘闭上眼,知道自己又躲不过这一劫。
金花等到半夜,心里烦闷无比,看到沙棘,她有种想要掐死她的感觉。
沙棘杵在门口并没动。
她的杖还没落下,却被一只手用力的抓住,当头一声猛喝:“毒,是不是你下的?”
金花没想到沙棘会反问她,她愣了一下神后,下意识的否认:“不,当然不是我,我是帮主,怎么会做这种事情?”
沙棘冷笑一声,指着自己身上的衣服说道:“是不是真的,我要是找个郎中,是不是一切就真相大白?”
“你敢,你个孽障,今天看我不打死你。”被自己最爱护的沙棘当场揭穿,金花恼羞成怒,她夺过杖,轮圆了砸过来。
她万万没想到,沙棘竟然丝毫不顾自己的恩情,和她扭打在一起。
真是丢人啊丢人,徒弟跟师父打起来了,金花疯了似的拼尽全力。金花虽然老了,但仍功力深厚,沙棘虽然武功了得,但始终顾忌师徒关系,她渐渐的落了下风,被一杖打倒在地。
金花的杖像雨点一样落在她的后背上,嘴上吐出恶毒无比的话语:“小野种,你以为你是千金小姐吗?你以为有人会顾忌你的面子吗?”
她俯下身子,揪起沙棘的头发,强迫她对着自己的脸:“你是个野种,你是*女生的,我收留你培养你,你不知道感恩,还想要杀死我,你个小倡伎。”金花的脸扭曲得可怕。
门外有轻微的动静,金花猛的打开门,几个人收不住力道,滚了进来。
哦,天啊,
沙棘捂住了脸,这些师兄妹都听到了什么!
“这种迷药会造成短暂的昏迷,过几个时辰就会没事了。”看见少年醒了,郎中留下几副药,嘱咐了几句,就离开了
鲁承屠龙结伴来了阔逍遥房间,请求师叔出面,求官府查出真凶,以洗丽帮被陷害的耻辱。
阔逍遥阴沉着脸,在房里转了半天,对众人说:“算了算了,帮派之间的争斗,传出去很丢人,而且我们也没有抓住下药的手,这种传言还是不传为好。”阔逍遥想息事宁人的态度很明显。
看众弟子还想说什么,阔逍遥做了个打住的手势,众弟子只好离开。
当天晚上,阔逍遥和金花就在一家偏僻的酒楼碰了面。
“表姐,你又欠了我一次天大的人情?”阔逍遥邀功的表情。
金花也知道自己有些莽撞,她连连向阔逍遥赔着不是。
“表姐,这几十年来,你想想我为你为弓家填了多少窟窿,出了多少力?”阔逍遥还在喋喋不休的说着。
金花明白,这么大的比赛,如果被发现,金花帮就是圆融派的下场,她赶紧拉住阔逍遥的手:“表弟,幸好这次是你带队,你放心,表姐必当重谢。”
金花和阔逍遥分手后回到客栈,想起对沙棘出言过重,隐隐有些不安,她推开沙棘的房门,却发现被子叠的好好的,人却不在房间里。
万花山头上,郝节看见了许久不见的沙棘。看见郝节,她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一般,她使劲扭着衣襟说:“我主动的找你,你是不是认为我是不要脸的女子。”
郝节并没有说话。
沙棘心里很忐忑,她快走了几步说:“对不起,害你受伤,但下毒的事我真的不知道,是金花婆婆下的。”
沙棘并不是落井下石,但她真的很怕郝节不信任她。
郝节有些反感,他想:金花再坏也是为了她,无论别人怎么说,她怎么能不知好歹呢?
沙棘人虽然木讷,心却很敏感,她心里想:解释起来挺费劲,还是算了吧。
沙棘背过身去,咽下想说没说出来的话:金花婆婆说她的那些话,还有她就是想死在外面也不想回到婆婆的身边。
她的胸很闷,嗓子处有些发疼。小包袱就藏在不远处的草从里,等郝节走后,她就背着行囊,远离这里的一切人一切事,隐姓埋名,再也不回来。
郝节看着那瘦小而又倔强的后背,想起她身上的伤,他想:这姑娘到底身上到底发生过什么?自己该怎么帮她?
沙棘半天没听见后面的动静,她拨开草从,拿出小包袱,嘴里嘟囔着:“沙棘,你要去哪里呢?”
她摇摇晃晃的朝山下走去,走没多远,却被一个声音喝住了:“等等等等,你吃饱饭了再上路,不要做个饿死鬼不是?”
一只树杈伸过来,上面插着烤得焦香的免腿,沙棘破涕而笑说:“喂,大哥,你这没烤熟好吗?你想让我陪你中毒吗?”
趁沙棘低头啃鸡腿的功夫,郝节忍不住撩开她的后衣领,眼睛瞪得大大的,后背上的伤已经结痂,但成片的红色看起来很是触目惊心。
他摘来药草,温柔的给她擦拭着,啃着鸡腿的沙棘哭了,泪打湿了胸前的衣襟。
郝节将她小小的脑壳按在自己的胸前:“你说吧,要去哪里,我陪你走。”
十几天后,离长陵城不远的栈道上,飞奔着两匹骏马,少女蒙着面纱,并看不清面容,但露出的眼睛却是水蒙蒙的。
“我说黄毛,你拎个小包袱出来,连去哪都不知道,要是我找不着落脚的地方,跟着你喝西北风活啊?”
少年说完后用马鞭抽下胯下的马。马蹄撩起一串串的黄沙,向南飞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