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朗目手里捧着佛珠,跪在地上嘴里还念念有词。她突然想起,已经好久没诵没有去施粥了。转念又想到那个女人肚子也大了,要是真怀上龙种,就更难除了。东想西想,经是念不下去了。
门被撞开,她回头看去,地上紧紧闭着眼的是侍女小燕,而后面跟着瞪大双眼的,不正是她刚念想的男人。
“我真没发现,你是如此的蛇蝎女人。”
他转而去,身后是朗目疯了般的声音:“看好你的狐狸精,等我找到她通敌的罪证,有你后悔的。”
爱孤城的脖子里套着铁索,胳膊的伤口被死死的缠着,上面满是已发黑了的血污。他走出葫芦室,坐上了一辆小小的马车。
终于可以回家了。
道尔城内的客栈里,净心已经在这里住了两个月了,每天奔波于王宫里求道尔王,如今也不知道,她的城儿放出来没有。
爱孤城仅剩的一只手,拿着硬硬的皮鞭,只要轻轻挥下,那匹马儿就会带着他,逃离这个给他恶梦的王宫。
可宫里的那个女人,又靠谁救呢?
听杨林说,今天爱孤城就要释放了。沙棘倚在窗口,用手做着拿笛的手势,吹着无声的送别曲。他陪着她过了五年多人不人鬼不鬼的生活,今日终于要重见天日,她真心为他高兴。
宫墙外,爱孤城拿着笛子放在嘴边,却不敢吹响它。
马儿托着他渐渐消失在雾气里。
连下数日的大雪停了,和地面上和雪冻在一起的在是笔高军的无数尸体,但接下来就是笔高的反扑了。重甲军的火枪炮响彻山谷,犹如万顷怒涛一般扑击过去,城楼的石块被炸得横飞,熊烈的战火翻滚成浓烟,弥漫了整座城池。士兵撕下衣角捂住口鼻。风中招展的“凤”字旗,已然被炸得残破褴褛,似乎顷刻间就会坠落。城楼上死尸伏地,血流成河,却无人清理,浓浓的血腥味充斥在空气中。
战争,并没有因为人的恐惧而停止。
嘶喊惨叫声中,城楼下的士兵如波浪般起伏着向城楼扑来。炮火划破天空,城楼上不断有人倒地。在这疯狂的杀戮炽热的战火下,战争已经白热化。
黄浦朗一把揪住陌焚的肩膀,说:“丞相有令,咱们不得恋战。趁他们主攻大门,咱们趁黑从小门跑吧。”
杀急了眼的陌焚,吼道:“咱跑了全城的百姓怎么办?黄浦朗将军。”
黄浦朗探头看看城下,厉声道:“你要搞搞清楚,这是在谁的脚下,要是想当家作主就滚回天朝去。当初,凤楚王要是不听信你们的鬼话,就不会发生这样的悲剧。”陌焚脸气得脸脖子通红,鼻翼也因为激动而一张一合的。回到头去看,两军将士眼巴巴在看着他们俩人争论。眼神中,有对生的渴望。陌焚发出受伤狮子般的怒吼声。手中的剑深深的插进墙壁里。
城门撞击声如同惊雷。
朝堂上,马国明义正言辞着。
“凤楚王,看样城池是保不住的,为了挽回损失,咱们只有下降书。我想,他笔高本来想针对的就不是我有凤,我们没必要再替他人作嫁衣。”
“下了降书,他们就能撤吗?”凤楚回问马国明。
“当然不会那么简单,凤楚王犯了错误,才导致今天这难以控制的局面。我估计第一咱们还要让出丰翼城,第二,要供应他们食品,否则,咱们打死了了那么多将士,他们岂肯轻易罢休。”
“
还有吗?”凤楚问。
马国明认为凤楚害怕了,他的欣喜明显的浮现在了脸上。
“当然,他的对手风将军,我们是断断不敢再留的。”
“接下来呢?是不是要我凤楚承认没有主持大局的能力,主动把位置让出来?”凤楚很平静。
马国明爽快的说:“虽然咱们击掌起过誓,若此仗输了拿您楚王问罪。但我马国明也不是狠毒之心,先王托孤的信任我怎也辜负,就算您凤楚治理无方,我也断不敢请您让贤。”
看凤楚不在说话,他赶紧说:“其实先王也考虑到这个问题,弥留之际,特下旨把您下嫁给小犬,我看也只好这样了。”
凤楚王冷笑道:“马相,您对本王还真是照顾有嘉啊。”
“那是,那是。”马国明也不知道凤楚是真情还是假意,他讪讪的笑着。
薛雵笙最近又喜又忧。喜的是玉珂破城在即,忧的是朗目因和他闹别扭,整理粮草也没那么热心 。沙棘的胎很是不稳 ,而朗目又经常趁自己不在的时候去伤她。可怜自己顾着军营就顾不着沙棘。
因军营设在美莱河附近,那里地表潮湿,所以他才将粮仓安放在干燥的安谧半山腰,那里不容易起潮但容易着火,上次山林无故起火就让他虚惊一场。如今他想重新选定粮仓地点。
这一趟不知去几天,沙棘又怎么办呢?
因来回方便,薛献笙把沙棘安顿在看管粮草的帐营房。安顿好后,他就去勘察地型了。
沙棘慢慢起身,肚子还是隐隐痛起来,她想起娘当年一个人,扛着肚子跑上翠荫山的时候,是何等的绝望。
佯装在外面散步,在杨林描述的地方看到有地方的土有些松动。很明显,这下面埋着天朝来的军探藏的弓箭和浸了油的棉花团。放眼向半山腰的粮仓,仓仓首尾相接,要是着起火来,将一发不可收拾。
不远处围了一群士兵,她走过去,只见一个瘦弱男子的手脚被捆上,身上的衣服也被剥去,安置在将士平时练箭的大圆盘上,神情很起来惶惶然的。听士兵的小声议论得知,圆盘上的是粮草官洪江湖,而拿着弓箭瞄准他满脸挂着邪恶笑容的叫李大逵。这李大逵仗着力大无比,平时就喜欢惹事生非,尤其喜欢欺侮比他弱小之人。
洪江湖的狼狈样并没有激起李大逵的恻隐之心,他仰面大笑,脸上的赘肉随之颤抖。
“洪江湖,你说你起这个名字,怎么能不招打呢?你只要答应改个名字,你逵爷今天就放你一码?”
洪江湖看样是被欺侮惯了的,脸上除了认命,什么表情都没有。今天就让这个哗众取宠的李大逵,成为这次事件的主角。
沙棘轻咳了一声,看到是她,士兵们都跪倒在地。
“我本来心闷出来转转,正巧看到你们在生事,说说吧,怎么回事?”沙棘问。
李大逵铜铃大的眼珠子正瞪着他,洪江湖吓得缩了一下脖子。
“如果一个人把欺侮你当成了习惯,那你就麻烦了。洪江湖,不要怕,以后有事可以来找我。”沙棘声音很低,但很有力量。
洪江湖平时是怂,但一看有沙侧妃撑腰,他胆子就大了起来
“沙侧妃,事情是这样的,这李大逵当兵前就是招摇撞骗的二赖子。小的是看护粮草的,李大逵就让小的帮他偷吃的,你说军营的东西我哪敢动,这李大逵就朝死里打我,你说我这瘦弱的样子,哪里经得起折磨啊,沙侧妃。”
洪江湖撩起袖子,露出又白又肥的胳膊。
沙棘用
手遮住自己嘴角的嘲笑,说:“洪将士,那你今天当着我的面,把他怎么欺侮你的,学来看看。”
洪江湖本身有些小肚鸡肠,因为胆小把委屈积压在肚子里,今天总算找到了报复的机会,他怎肯放弃。
他侧过脸来,抓住李大逵的领子,左右开攻连打了几十下,直到打得李大逵口鼻出血连连求绕才作罢。
晚上刮起了北风,山谷里的夜还是很寒冷的。子时,几只带着火光的箭像流星雨一样落在半山腰一排排连着的仓房上,“啪啪”几声响后,火星儿迸发出来,火苗奋力向上窜,遇到风儿更是嚣张的狂舞着。直到占据了整座山。
洪江湖今日得了强硬的后台,觉得自己以后再无后患。他摸着一坛好酒,躲到山旮旯里一个人好好的庆祝了一番。
“着火了着火了。”
洪江湖勉强睁开眼,嘴里嘟嘟囔囔的说:“天亮了,天亮了。”
哪里是天亮了,是火光冲上天了,照得山谷如同白昼一般。
“跪下。”侍卫一声喝下,李大逵和洪江湖直挻挻的跪在薛献笙面前。
薛献笙扶着头,脸色铁青。前线战士正在拼杀,而粮草却尽数被烧,这不是要毁他吗?
洪江湖一把揪着李大逵的衣领,对薛献笙说:“是他,肯定是他,瀛王,昨天因为我羞辱了他,他为了报复我,故意烧了粮仓要陷害我。”
李大逵连连摆手,解释道:”瀛王作主啊,我没有去烧山,是他经常借看管粮仓之便偷酒偷肉,昨天肯定又不知道猫到哪里喝酒去了,若不是这样,有人烧粮仓,你怎么会不知道。”
李大逵一把推开洪江湖拉着他衣襟的手。洪江湖指着李大逵,说:“你对我行踪那么了解,还说没有恶意。瀛王,我昨天因为家里事心情不好,确实多喝了几杯,这厮要是没有想法,他怎会知道,瀛王。”
薛献笙冷笑道:“你违反军规喝酒,导致粮草全数烧掉,竟然还理直气壮的,看来,前线将士的口粮,你有办法解决了。”
洪江湖连连扇自己的耳光,边打边喊:“是我错了,我该死我该死。”
薛献笙看问不出什么来,就闭上眼睛养神。
“瀛王,这是在起火地不远处发现的。”
侍者拿着的一件布上面血迹很明显。
薛献笙接过那布,围着二人打起转来。李大逵低头看看自己的衣服再看看那块布,脸一下变得雪白雪白的。
这当然逃不过薛献笙雄鹰一样的眼睛。
“把你身上的那件皮给脱下来。”
李大逵瘫倒在地,任侍卫剥去衣服,就像他剥别人的衣服一样。
果真是李大逵的衣服。
“李大逵,你还不速速招认。”薛献笙厉声说。
李大逵虽然平日里飞扬跋扈,但此时也是吓瘫在地,口吐白沫。
两名侍者架起他,他喃喃的说:“瀛王,小的实在是冤枉。我这营帐里一定有接应的军探,他们栽赃嫁害小的啊。”
李大逵虽然吓瘫了,但脑子还算好使,他想把此事的范围扩大,总比坐以待毙强。
薛献笙的眉头越皱越紧,心想,李大逵说的也不是没有可能,他就是再蠢笨,也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去报复。
“把他屋里的士兵提溜出来,一个个的问,不要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古将军,粮草出了些小问题,你们要想办法坚持十日,本王一定在十日后找足粮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