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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者何人!”护卫在侧的杨文广厉声喝道。
“大周慕容家慕容九,见过诸位。”一阵香风传来,一袭白纱丽人自天而降,落入营中。
“九妹?”慕容彦义吃惊道。
“义哥哥,我是九儿呢。”慕容九甜甜笑道。
“铁矛王”慕容章,是大周迄今最老的一代人物了,第一次、第二次周辽大战,慕容章的儿子、孙子全部阵亡,以至于折太君都将杨七郎过继给了慕容章,天幸的是在之后的大战中救回了最小的孙子慕容德,为了家族的传承和人丁的兴旺,慕容章为孙儿广纳妻妾,致使新一代的慕容家有四子九女,又因慕容章重男轻女,四个重孙儿分别取名:彦义、彦仁、彦智、彦礼,而九个重孙女则已数为名。
慕容九虽是家中最幼的女儿,却仅仅比彦义、彦仁小,反而大于彦智、彦礼。
“九妹,这么多年你都到哪儿去了!”慕容彦义急切的问话,倒是引出了昔日慕容九的一段故事。
十年前,年仅九岁的慕容九随母亲回家省亲,乘船沿海而下时遭遇大浪,一船上下尽皆殒命,之后大周官方监察阁确认是一起意外事件、并非人为,加之船上之人除了慕容九外并无显贵,又没有高手坐镇,官方也只能出钱安抚。反而是慕容德素喜九妹,多番派人打探寻找,始终无果,遂不了了之。
三年后,慕容德出镇沧州镇守,途中遇到一神秘女子,传信给慕容德:九妹被海浪卷到海岛之上,遂被岛上门派收入门中,待他日有成,自会归家。慕容德再要问是何岛何门,女子已然远遁无踪。
慕容九看着自家哥哥嫣然一笑,又对着穆桂英道:“玄女宫慕容九,拜见师叔,见过各位前辈。”
“玄女宫”三字一出,在场众人先是一惊,后又一诧,纷纷想到:“先是来了药王谷,现在又来了玄女宫,先是见识到神农尺,这莫非带来了玄舞琴?”
只有少数心细沉稳之人想到:“师叔?莫非……”
大周西征元帅穆桂英沉默了片刻,问道:“这许多年,师尊和师姐,都还好吗?”
慕容九收敛笑意,郑重道:“师祖她老人家早在九儿入门之前就已进入通天阁闭生死关,师尊和门内一切都好,只是偶尔会挂念起师叔您。”
“嗯,你这次来,可是为了助我解妖曲之困?”
“回禀师叔,不久前鬼谷门的师兄来玄岛传信,言师叔此次西征,多有异数,或需门内助力,师尊特命九儿前来听候差遣。”慕容九回道。
“你可是也将门内神兵带来了?”桂英又问。
“是,师尊料定,以师叔的本领,能用到本门的,也只有音律,遂命九儿带神兵前来。”
“好,既然如此,明日出阵,你来破妖曲,我等来克城关。”桂英下令道。
“是。”众人齐齐称是,而后四散开来,至于是否在私下议论就不为人知了。
“赶了数天的路吧?且让金华待你去休息,”朝女儿杨金华示意一下,又冲慕容彦义道:“你们兄妹若
有什么要说的,自去便是。”
“喏。”
待众人离帐而去,杨文广问道:“娘亲从前是玄女宫门人?”
“此事往后再提,明日先破了妖音,攻下城关。”桂英不容置疑道。
杨文广一愣,抱拳答道,退出军帐。
穆桂英一个人独留帐内,似是陷入回忆,口中喃喃道:“师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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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儿,英儿,今日有好好练功吗?”东海之外,有岛玄奇,岛上有宫,宫名玄女,据说是上古天降之神九天玄女传人所造。
大殿正中,两名豆蔻女子婷婷玉立,互看一眼,齐声答道:“回禀师尊,今天功课已毕。”武者练功,后天之境打熬身体,是必不可少的。
“练功之外,可有用心参悟玄祖之学?”玄祖,即玄女宫创派祖师;玄祖之学,也就是玄女宫祖师得自九天玄女的技艺,彻地通天,包罗万象,除了武功外,尚有:舞蹈、曲艺、琴艺、书画、幻术、媚术、辩策、兵策、阵法、锻造、制药等。
两女又是互看一眼,由更高的桂芳先答:“回禀师尊,芳儿用心参悟舞蹈、琴艺等,略有心得。”
桂英接到答:“回禀师尊,英儿参悟辩策、兵策有成,只是没有施展的机会。”
“哼,好个参悟有成,可向你棋宫的师叔请教过?”桂英天纵之才,玄女宫主岂能不知,只是不希望其骄傲自满。
“棋宫众多师叔,已经无一是英儿敌手了。”桂英自豪地说道。
“哦?”这倒是令宫主一惊,莞尔又道:“这么说,除了本宫,你已经打遍玄岛无敌手了?”
“正要向师尊请教。”玄岛不大,皆是女子,兵策的参悟修习只能靠兵棋演示。
一番较量后,玄女宫主果真不是桂英对手,却听宫主道:“身为女子,兵策谋略无需专精,日后辅佐君王自有各路将相,难不成还真让你统兵出征?”
桂英反驳道:“怎的没有,昔日我宫中前辈花木兰不就女扮男装,统军出征?”
“好胆!男主外、女主内,仿若白日太阳高悬、黑夜太阴高挂,岂可颠倒?”对于师尊的责骂桂英撇撇嘴,不再反驳。
数年后,桂英武功大成,晋级先天,听闻中原正逢乱世,不顾师姐百般阻挠,破门而出,后于穆柯寨遇杨宗保,阵前擒夫,嫁入杨家,随大周征战南北,被世宗陛下破格封侯,荣耀显赫。
翌日,桂英率领周军将士向前,第三次叩关。此时大半奥军将士已随雅典娜西撤,塞壬仅余数万将士守关于此。
“怎么,诸位并不吸取教训?”蓝发蓝眸的塞壬一袭长袍,性感妖娆又偏偏面带寒霜。
慕容九向桂英点头示意,而后抱琴出阵,樱桃小口微张:“敢问姐姐所唱之曲,有何名目?”
前车之鉴不远,塞壬看着这个抱着不知名木琴的宗师级少女,缓缓开口:“我乃‘海皇’波塞冬座下,‘海妖’塞壬,所唱之曲自然是为了献祭海神,凡是有悖于海皇的人,皆将迷魂落魄,
葬身大海。”
“我乃玄女宫传人、大周慕容家慕容九,怀中所抱乃是上古玄祖所传【玄舞琴】,愿一一品鉴姐姐神曲。”
“好!你且听来。”话毕,神色凝重地高声吟唱,曲调尖锐高亢,仿若钢刀出鞘,破空而去。
《海妖之曲》共有四章:
《镇魂曲》清婉悠扬,闻之可凝神静心,潘多拉魔盒被击碎,奥军惶惶不安时,塞壬所唱正是此曲,奥军登时士气平稳下来,可见此曲之神奥;
《乱魂曲》悦耳动人,充斥着魅惑迷乱之味,联军高手听闻后意乱神迷,竟纷纷自相残杀,可见此曲之邪异;
《失魂曲》轻柔哀婉,能放大人心中的软弱、恐慌、思念等情绪,当日夜间塞壬于军营唱响此曲,悲痛哭泣、思乡盼归者不计其数,甚至少数意志不坚定的军士失去了活下去的信念,自我了断,可见此曲之魔力;
《断魂曲》高亢尖锐,正是此刻塞壬吟唱之曲,乃是海妖曲中最霸道、最凶残的曲子,无论听者心智是否坚韧,妖曲终结,闻者断魂,曾有武圣级强者饮恨在塞壬的断魂曲和美杜莎的石化之眸下。
慕容九刚刚晋级先天,若是直面塞壬此曲,必定七窍流血、绝命断魂,而此刻却席地而坐,置琴于腿上,缓缓弹奏。
琴声悠扬,宛若一条小溪,自幽谷中流出,欢悦地流向远处,淌向山峦;琴声一转,曲调连绵,好似绕过群山,静谧久远,不急不缓;琴声再转,渐渐拔高,若溪水落入江河,河水滔滔,广纳百川;琴声越发高昂激荡,如江河奔涌,惊涛拍岸,却于途中遇一巨石阻路,流水往来冲刷,反复拍打,川流不息,夜以继日;无数溪流汇聚交集,河水越来越雄壮、越来越湍急,猛地一声琴响,沿路巨石尽被掀翻,喝水直落大海,声震九天。
“噗!”塞壬吐血而出,歌声终止,敬畏地看着眼前的妙龄少女,更准确的说是少女怀抱之琴。
塞壬唱响海妖断魂曲,若铁骑突出、刀剑齐鸣,却被对方琴声反复环绕纠缠消磨,锋锐之势大失;塞壬加大唱功,铁骑化为巨舰,船坚矛利,所向披靡,不防对方琴音聚拢,拧成一束,以刚对刚、以暴易暴;双方不断僵持,船舰后力不足,奔流源源不断,最终饮恨于此。
“假借神器之威,算什么英雄!”塞壬大有不服。
反而是慕容九掩口而笑,灵兮俏兮;“姐姐言重了,九儿年幼无知、才疏学浅,唱功远远不如,然此乃沙场阵前,非是舞台献艺,幸赖祖师神兵庇佑,九儿才不负诸位前辈众望。”
“好好好,好个伶牙俐齿的姑娘,今日是我输了,但你们也别想好过!”借着几句话的功夫平复内息,塞壬转身高歌,歌声或抑或扬、时断时续,数万奥军士卒听闻后,双红赤红、鼻息粗重,大声吼叫地冲杀而来,塞壬则借此飞身西去。
“不好!妖女心思实在歹毒,竟然以歌声狂化自家士卒,发起自杀式冲锋,大家都小心!”慕容九一愣之下,立时反应过来,高声提醒道。
战场,整个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