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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寒谷一言不发,带着韩湘回到了租住的客栈,二人在客栈大堂里坐下休息。此时客栈大堂里吃饭的人很多,东言西语的十分吵杂。韩湘几次想要开口问询,但是看到师傅脸色不虞,几次都没敢说出口来。
这时进店来两个男子,走到韩湘师徒旁边的一张桌子上坐下,叫来酒菜吃喝起来。就听其中一个年轻人说道:“李大哥,最近咱们乌口渡可是不平静啊,这段时间不断出事情,你可知晓了么?”
那个姓李的年长男子奇道:“哦,还有这等事情,王老弟快说给大哥听听。”
姓王的年轻人说道:“这第一件事情就是,东边赵庄的赵坚财赵员外家被抹脖大盗给偷了。”
姓李的年长男子说道:“可是那个出了名的吝啬鬼赵坚财家么?那可是石头里榨油、蚊子腿上劈肉的主,他家被偷可是大快人心之事啊,冲这咱哥俩就得干上两杯,不过那什么抹脖大盗是何方神圣,为何名字如此怪异?”
听到如此离奇之事,韩湘立刻兴致高昂,侧了侧身子,竖起耳朵偷听。那姓王的年轻人继续说道:“正是这赵员外家,也就是几天前的事儿,那是个月黑风高之夜,这赵员外每天晚上都要盘算一下自己的财产,但是今天他算完账正想睡下之时,忽觉阵阵阴风袭来,一条黑影闪过,赵员外就人事不知了。”
这姓王的年轻人口才颇好,将事情描述的绘声绘色,韩湘和那姓李的年长男子都听的入迷了,却没有看见坐在一旁的寒谷此刻表情却颇为怪异。
姓王的年轻人喝了口水说道:“当赵员外苏醒过来才发现,自家的钱柜被洗劫一空,这可要了赵员外的命罗,呼天抢地之后,赵员外还发现书桌之上莫名多了几贴膏药,你可知道这是啥药?”
姓李的年长男子问道:“啥药啊?神秘兮兮的。”
姓王的年轻人说道:“说出名字,吓掉你小命,那药上写的名字叫腐…肉…烂…筋…散。”
“啊呀!”韩湘惊呼了一声,吓了那姓李的年长男子一跳,转头瞪了一眼韩湘,不满的说道:“小兄弟,想听就听嘛,不要一惊一乍的,人吓人吓死人啊!”
韩湘掩着嘴看了一眼寒谷,寒谷则没好气的冷哼了一声。就听那姓王的年轻人继续说道:“你看看,则盗贼损不损,偷了人家钱财,还放几贴剧毒猛药到别人桌上,这不是咒人不死吗?当时就把赵员外气得不轻,一个想不开拿刀抹了脖子。”
姓李的年长男子疑惑道:“不对吧,兄弟,昨天我还看见赵员外来着,你怎么就说他抹了脖子哪?”
姓王的年轻人说道:“李大哥,兄弟我还没说完哪,好戏还在后头,那赵员外拿刀抹了脖子,怒道就是死了也要尝尝这毒药的味道,抓起那毒膏药,‘呱唧’,就给自己伤口上糊上了,后来李大哥你猜怎么着了。”
姓李的年长男子叹道:“这个赵坚财,一辈子只占便宜不吃亏的主,临死了还占个毒药的死便宜,简直无药可救了,还能怎么样,抹脖子加
服毒,肯定死透透了。”
姓王的年轻人笑道:“李大哥,你绝想不到的是,那毒膏药一贴上,赵员外脖子上近三寸的伤口,一下子就愈合了,那可是上好的疗伤圣药啊,真正的活死人肉白骨、万金难求,那赵员外没死成,在床边呆坐了一会儿,顿时突然痛哭流涕、伤心欲绝。”
姓李的年长男子说道:“这赵员外到鬼门关逛了一圈,加上丢了钱财,想必定是唏嘘感慨、不能自已吧。”
姓王的年轻人大笑说道:“李大哥,这回你可又想岔了,赵员外哭的是,没得白白浪费了一贴圣药,还叫人把伤口上的药膏刮下来收好,虽然家中损失了点财物,但平白得了那么贵重的药膏,所以后来人人都叫那盗贼‘抹脖子大盗’,好多富贵人家都等着他光顾哪。”
韩湘心中几乎要笑抽过去,但是当着师傅的面,紧绷着脸不敢笑出来,只得捂着肚子,甚是辛苦,而寒谷脸上青一阵红一阵,牙齿咬的咯吱作响,恨不得当场将这两个话唠立毙于掌下。
姓李的年长男子也笑道:“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照说这抹脖大盗也不就说是个坏人,至少人家还有点良心,而且光顾的都是那些平时为富不仁之人,可能是那路侠士一时手头紧,借点盘缠使使,当不得什么大不了的事。王老弟,还有什么怪事儿,说来听听。”
那姓王的年轻人收起笑容叹道:“还有件事情,也是发生在最近几日,这件事可是大大的灾祸,多少家庭因此支离破碎,闻之让人落泪、言之让人揪心啊。”
姓李的年长男子动容道:“你可说的是最近附近孩儿丢失的事情。”
姓王的年轻人点头说道:“李大哥也知道此事啊。”
姓李的年长男子面露悲伤之色说道:“镇上和周边乡村几天之内丢失了数十个孩子,这事情都已经惊动官府了,如何能够不知,唉,真是作孽啊,骨肉分离,真不知道这些孩子们的父母双亲该是怎样的悲痛。王老弟你在衙门做事,消息向来灵通,就没有打听到这些孩子的下落吗?”
姓王的年轻人喝了口茶水说道:“唉,小弟这几天就是在为这件事四处奔波,但是一直没有什么确切的消息,你说这几十个大活人都藏哪里去了!哦,还有一件稀奇事情,小弟询问过那些走失孩子的父母,他们都说一件奇怪的事情。”
姓李的男子奇道:“奇怪的事情?是什么事情?”
姓王的年轻人思索了一下说道:“嗯,就是这些孩子父母描述,所有孩子失踪前都会听到一阵清脆的铃声传来…”
听到这里,韩湘心头巨震,之后两人说的话语就没有听进去了,心想道:“又是铃声,这么巧!上次引动我走火入魔的不就是一阵摄人心魄的铃声吗?难道这两者之间还有关联?”
寒谷注意到韩湘有些神不守舍,问道:“湘儿
,湘儿,你怎么了?”
韩湘惊觉见师傅关心自己忙说道:“没,没什么,刚刚稍微走了神…”韩湘再看旁边桌子,上面杯盘狼藉,原本坐在那里饮酒说话之人却已经不在了,原来那两人在韩湘愣神之际,早已结账走人了。
听到那两人的谈话后,韩湘嗫喏了半天还是忍不住问道:“师傅,您给那家人占卜的卦象准吗?他家的孩儿真的能够回去吗?”
寒谷没好气的说道:“算出来的卦象上是这么说的,至于准不准,要回去问问那个瞎子,这占卜的法子是他教的,我这也是第一次施展成功。”
韩湘想了想说的:“您算出的卦象‘非天亦非地,不死亦无生,否极终泰来,他朝家门登’,这后两句倒好理解,无非就是说这些孩子最终否极泰来,安然回家,可是在前两句‘非天非地、不死无生’,每句都是前后矛盾,作何解释啊?”
寒谷说道:“这个为师也不知道,所谓天意难测,这占卜算命一道更是如此,这能够理解一半的卦象已是难得的良卦了,经常多是一些艰涩难明的文字,让人完全无法捉摸,更或者是丝毫没有响应,你小小年纪又怎么能够弄明白其中的玄妙。”
寒谷现在的心情相当不好,回想起来自从遇到韩湘以后,自己就接连二三的遇到各种事件,不能不说这小子太能来事儿了,寒谷现在都有点怀疑自己收他为徒是不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寒谷决定再次警告一下自己这个傻徒儿,板着脸说道:“行走江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修真之人少去沾染一些红尘是非,不要看到什么事情就去瞎操心,少给为师惹些麻烦来。”
韩湘瘪着嘴说道:“徒儿知道了,可是怎么样的事情算是麻烦事哪?”
寒谷眼睛看着门外,叹道:“这不,麻烦上门来了。”
韩湘顺着寒谷的目光看去,只见刚才遇到的那个商人模样的男子正跨进店门来,他在大厅里巡视了一下,看见韩湘师徒两人,眼睛一亮,径直向他们走了过去。那男子来到桌前冲着寒谷抱拳说道:“道长,我们又见面了,真是有缘啊。”
寒谷则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冷冷的说道:“你一路跟过来,这就叫有缘啊,贫道可不这么觉得。”
寒谷一阵抢白让那男子好不尴尬,那男子干咳了一声,强笑说道:“这个嘛,算是在下唐突了,只是在下心中有件事情,如鲠在喉,是以跟随道长到这里,希望道长不吝赐教。”
寒谷有点不耐烦的说道:“既然知道是唐突了,那就不必再多费口舌了,湘儿我们回屋去,施主请回吧。”
那男子忙说道:“这个都怪在下冒失,恩,二位还没用过饭吧,这样吧,这顿饭算在下的,权当在下赔礼了。”
话音未落,就见韩湘和师傅寒谷转头望了过来齐声道:“此话当真!”
寒谷转头就向店小二招呼道:“小二哥,点菜!”一句话吼得相当霸气外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