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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剑合一!身剑合一!这真的是身剑合一啊!”
“这不可能,身剑合一可是要到结丹境才能运用的招数,大师兄他明明还只是融合境,如何能够做到!”
“看那古剑虚影,那不正是御剑术最高阶段的表象么?不是身剑合一,又是什么?”
“大师兄威武啊!”
天师道门下弟子全都几近癫狂的欢呼起来,就连众长老都感觉极其不可思议,尽管他们都知道韦天问那一招最多算半招身剑合一,至少他还没有做到化身为剑、以身御剑,但是已经十分接近那个境界了,只要他一举突破结丹,那么习得御剑术最高阶法门就只是顺水推舟的事情了。
韦天问这一招使出,就觉得全身力气仿佛被一抽而空,再也难以维持身剑合一的状态了,那古剑虚影闪动了一下就自行消散,“叮当叮当”一阵乱响,手中那柄从柳絮茹那里借来的长剑也终于支持不住断作了数段,要知道五大弟子的佩剑虽非神品,却也不是一般的凡物,居然一击之下就断成数节,可见这一击威力之大着实惊人。
论詹已经完全被刚才韦天问惊天动地的一招骇住了,呆呆的站在那里,似乎连脸上不断渗出鲜血的伤口都忘记了,只差半步自己就会和九幽鬼首一般被一刀两断。
“真是可惜啊,就差半步就能取了你的性命了。”论詹耳边传来韦天问轻声低语,然后韦天问头也不回得与论詹擦肩而过。
论詹听到这句话后心头巨震,“原来之前他故意装做不敌,其实就是一心想要斩杀于我!” 论詹心有余悸的想道。
作为吐蕃贵族,论詹从小锦衣玉食,加上天资聪慧,修炼天赋极高,年纪轻轻就在吐蕃国内声名鹊起,成为万人瞩目的存在,就连吐蕃国主见了他也要以礼相待,可以说他的人生一直是一帆风顺,而如今竟然在这里一败涂地,这让论詹无比羞恼,而且刚才韦天问的擦肩耳语之中,竟带有一股凌冽的杀意,这让论詹有生以来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做恐惧。
论詹浑身颤抖着转身高声道:“韦天问,今次是我技不如人,我论詹自当回去勤修苦练,他日定当再登门造访,今日之事,来日必将十倍奉还!”
“刷,刷……”
几道衣诀破风之声响起,寒谷、恨伤、莫离三位长老闪现到论詹身侧,将他团团围住,恨伤冷冷说道:“阁下无故登我道门邀战,还弄昏迷这么多我门下弟子,岂是那么轻易说走就走的了的,还是在我道门多多盘桓些时日,让阁下师门来给个说法吧!”
论詹一脸恶相,狠狠的瞪了三位长老一眼,突然打了一声呼哨,就听“腾腾腾”沉重的脚步声快速向这边奔来,竟然是刚才倒地不起的贡拖,这时凶神恶煞的扑向三位长老。
贡拖跑到近处大吼一声,身体忽然开始像气球一般膨胀起来,而且越胀越大,最后整个头颅四肢都几乎陷入了胀鼓的身体里面去了。
“轰”
一声震天巨响,贡拖的整个身体突然炸开来,方圆十丈之内都笼罩在一团血雾之中,三位长老和论詹的身形全部被那血雾所遮蔽起来。
韩湘担心师傅大叫一声就要冲过去,却听见“嗖”的
一声破风之声响起,从血雾之中飞射出一道血光,那血光冲天而起在半空中转了个弯向西飞去,在天空之中拖出一条长长的红色轨迹,划过天际一闪而逝,其速度似乎比御剑飞行还要快上几分。
随那道血光消失,笼罩场中的血雾也渐渐消散,这时寒谷等三位长老的身形才显露出来,只见莫离和恨伤两位长老各自召唤出古剑虚影护住身体,而寒谷身周则飞旋着数十颗玄天棋子,三人均毫发无损,安之若泰,甚至连衣襟都没有粘上半点血污。
韩湘奔至近处关切的问道:“师傅,您没事吧!”
寒谷摇头道:“为师没事。”
韩湘指着那条尚未消散的红色轨迹问道:“师傅,那是什么?”
寒谷道:“传闻西域密宗有一种血遁秘术,需要使用修道之人的精血来激发,施展起来势若奔雷,据说是世上唯一能够在速度与我道门御剑飞遁之术相抗衡的遁术,如今看来所言非虚啊!”
寒谷沉吟片刻,对韩湘语重心长的说道:“你可知道,求道之途其漫长且修远,大千世界之中强中更有强中手,一山还比一山高,所以日后你若有机会行走江湖,既不可妄自菲薄、自轻自慢,也不可目空一切、不可一世,须记住时刻保持一颗平和中正的心态,审时度势,方可立于不败之地,你可记住了?”
韩湘连忙答应道:“弟子谨遵师命!”转头细细咀嚼寒谷的说话,深以为是至理名言。
另一边韦天问走向弟子群,来到柳絮茹面前,他手中的宝剑刚才已然粉碎,只剩下一副橙黄的剑穗,韦天问有些不好意思说道:“实在是对不住了,柳师妹,你的佩剑被我弄损了,以后我一定赔你一把更好的。”说着将手中的剑穗递给柳絮茹。
柳絮茹玉面微红,伸手接过剑穗,低头轻声道:“师哥多虑了,师哥用小妹的佩剑为师门立下大功,小妹高兴还来不及哪,又怎么会怪责师兄哪,区区一把佩剑而已,师兄实在不必介怀。”
红袖在一旁笑道:“对呀,对呀,大师哥这次打跑了那个坏蛋,师姐是不会怪你的,可惜我不用剑,不然就把我的剑借给师哥你了,恩,不如以后师哥你教我御剑术怎么样?”
韦天问笑道:“小师妹想学御剑术自有掌门师尊会教导于你了,让我来教岂不有越俎代庖之嫌。”
三人正说话间,恨伤的声音在他们身后响起道:“既然此间事了,天问师侄我们还是公事公办吧,执法弟子何在,将韦天问身上的道门之物除下,驱逐出山门,永不得重返门墙。”
恨伤此话一出,包括韩湘在内的众道门弟子均觉对大师兄忿忿不平,居然立下大功还有将他逐出师门,但是慑于恨伤的威严,所有人都敢怒不敢言。
只有红袖几乎就要当场翻脸了,她原本就是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就欲上前去和恨伤理论,却被韦天问按住道:“小师妹,冲撞长辈乃是重罪,到时候连师傅都保不了你,而且原本就是我有错在先,理当受此惩罚,你就别再得罪师叔了。”
这时从弟子群里站出来两个黑衣弟子,他们略带羞愧的对韦天问说道:“天问师兄,师命难违,所以多有得罪了。”
韦天问对他们点头示意,然后转头对含泪欲泣的红袖说道:“小师妹,师兄走了,以后师傅和师娘面前就只好拜托你代为尽孝了,日后若有机会……唉。”韦天问心里知道日后几无重返师门的机会了,故神情黯然,欲言又止。
韦天问转头又看了看柳絮茹,此时的她已是雨打梨花、泪流无声,两人默然对视良久,相对无言,最后韦天问一咬牙长叹一声,转头欲走。
“且慢!”
这时玄观突然开口喝止,然后对身边的莫离长老问道:“莫离师弟,你负责日常管理门下弟子,门派规条你最清楚不过了,我记得本门门规之中似乎也有将功补过这一条对吗?”
莫离闻言一愣,但是还是答道:“确有此条例,此规之设置是为了让那些犯下过错的弟子,能够有机会为师门继续效力,以弥补自己曾经犯下的过错,也是给他们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玄观转又对恨伤说道:“既然先祖师特别设下此规条,想必就是有预见到今时今日此种情形,天问确实犯下大错无疑,但是今日也为本门立下汗马功劳,恨伤师弟,你有本门门规的维持之责,以你所见,是否可以冲抵部分罪责,从轻发落,再给天问这孩子一次机会哪?”
“这……”恨伤一时语塞,玄观的话语虽然都是请教的口气,但是句句在理,自己也无从反驳,这时众长老也纷纷上前劝说,恨伤无奈只好说道:“既然门规之中有此一条,那么我也定当照规执法,天问师侄的责罚就……就改为思过崖面壁三年吧。”
此言刚落,弟子们都尽数欢呼起来,柳絮茹和红袖两人喜极相拥而泣,韩湘不禁也拍手叫好,众长老也多相顾莞尔,气氛当场顿时热闹起来。
韦天问大喜跪谢恨伤道:“多谢师叔能够给弟子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弟子日后一定牢记门规,生亦是我道门的人,死当为我道门之鬼,绝不负师叔的教诲。”
恨伤面无表情道:“希望你能牢记今日之事,自去思过崖领罚罢。”说完转身离去,两名黑衣执法弟子也兴高采烈的扶起受伤的纪天则,送他去静养疗伤。
韦天问又拜倒在玄观脚下,重重叩首道:“徒儿不肖,让师傅为难了,师傅的大恩大德,徒儿铭记于心,日后定当粉身以报,我,我……”韦天问此时心情激荡,后半句语音哽咽,几不能语。
玄观伸手将他扶起,温言道:“人的一生岂有不会犯错之理,这次你触犯戒律,为师也责无旁贷,徒儿可要记住了,日后作为当三思而后行,切莫要冲动,只要你做到了这一点,就不枉为师今日为你开脱了。”
韦天问点头道:“徒儿知道了,师傅请您放心,徒儿一定悔过自新。”
玄观挥了挥手道:“好了,你且去思过崖领受刑罚吧,自悔反省之时也不得偷懒,要勤加修炼,不要失了向道之心。”
韦天问再次拜谢了师傅玄观,回头深深的看了柳絮茹一眼,眼神之中仿佛告诉她莫要为自己担心,而柳絮茹也仿佛明白了他的心意,对他回以微微嫣然一笑,转身飘然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