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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里海牙喝了口热茶,把茶盏搁在桌上。
“水师都训练的怎么样了?”阿里海牙不怒自威。
阿里海牙并不是蒙古人,从小聪明善辩,少有大志,善学。早年为忽必烈王府怯薛,后跟随忽必烈进攻南宋,在进攻鄂州之战时为流矢所伤,因功受赏。
(怯薛,蒙古宫中或者王府的宿卫。)
此人参加过着名的宋蒙襄阳之战,并提出以建立榷场为名,修筑土城,先破樊城,继而孤立襄阳的战术。
(榷场,中原王朝和北方游牧民族在两国交界地区设置的交易市场。)
从西域(伊利汗国)调来匠人制作西域炮(前文有介绍,即巨型投石机)就是此人向忽必烈提出的。
作为蒙元名将,绝不会因为死一个无足轻重的巴拉蒙干就被气昏头的。
不过表面上的怒火还是要发泄发泄的。
“回平章,我朝不善水战,水师皆有汉人训练。”
“水师创建极难,雷州水师刚刚成立,至少也需要半年时间训练才能有所成效。”跪在地上的钱真孙,回答道。
钱真孙,江西安抚使、知江州(今江西九江市),南宋德佑元年,即1275年,在元军还在两百余里之外,便急匆匆派人前往元营请降。
“哼,半年?若水师操练还需要半年之久,本平章还要你做什么?”阿里海牙阴沉地说道。
听着阿里海牙的话,大堂之内,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钱真孙浑身颤抖着,冷汗淋漓。
“平章息怒,下官一定竭尽全力早日把水师操练完成。”
钱真孙跪在地上浑身发抖,战战兢兢地说着。
历来筹建、操练水师都很难,钱粮消耗更是巨大。
正所谓水师难,难于上青天。
水师的训练通常都是以年为单位的。哪有什么速成的。
当年好人妻的那位,在邺城的时候,让人在城内挖了一个很大的水池,名曰玄武池。
水池里哪有什么风浪,池子里训练水师能有什么效果。
此事还被孔融嘲笑一番,真是什么都敢说。
弓箭手的培养也是颇费时间,至少也需要两到三年的时间,才能有所成效。
所以弓箭手通常都是军中精锐。
骑兵也是如此,不精通骑术的顶多叫骑着马的步兵。
而步兵操练相对来说时间短一些,那也不是几个月能完成的。
(攻城用的那种消耗敌方守城物资的炮灰队除外)
相对于其他兵种,火枪兵是最简单的,也是最快速的。
只要每日训练,熟悉装填弹药,学会举枪,再扣动扳机,用不了月余时间便可以熟练掌握。
不过这只是一人,一个兵。
火枪兵都是俗称排队枪毙,队列的转换,整体的配合,自然也要费一些时间。
阿里海牙可不管浑身发抖的钱真孙,手指头轻轻敲击着桌面,问道:“钱将军所说的尽快是多快啊?”
“回平章,三,三个月,下官一定让水师可以出海作战。”
钱真孙结结巴巴地回话道。
“哼,本平章只给你两个月时间,两月之后,兵发琼州,活捉南朝小皇帝。”
“下官得令。”钱真孙赶紧磕了个头,回应着。
“各部整备军马,两个月后兵发琼州,不得有误!”
“末将得令!”
“下官领命!”
“都散了吧。”阿里海牙挥挥手对着下面的人说道。
如释重负的众人站起来向外面走去。
……
“臣等恭送陛下,恭祝陛下一路顺风。”
简单吃完午饭之后,在一群人的道别声中赵昺等人离开昌江,继续向南边而去。
夏日的中午,太阳如火球一般挂在头顶,暑气满天,无处不在,让人昏昏欲睡。
骑在马上的赵昺拉住缰绳,似睡非睡耷拉着脑袋,任由小马哒哒哒迈着小步,向前走着。
二十多人的队伍不知不觉来到一座小村落,突然前面一阵嘈杂声传来。
“大胆,还不快把人放下来!”
“你等是什么人,大爷我的事情你也敢管?莫非尔等比常人多长了一颗脑袋不成。”
一个坐在桌前吃着小酒,长相贼眉鼠眼的人指着三个年轻人说道。
“我们乃锦衣卫缇骑,奉皇命巡查不法。赶紧把人放下来,否则……”
“呸,否则怎样?锦衣卫是个什么东西?自古皇权不下乡,莫说你们几个丘八,就算是县令来了又能如何?这李家庄还不是老爷我说的算。”
一群家丁更是手持兵刃站在两侧,似乎根本不把这三名锦衣卫放在眼里。
“苍啷!”
一声清脆的声音,精钢打造的绣春刀已然出鞘。
“某这刀,先斩后奏,皇权特许!某再问你一句,到底放不放人!”一名领头模样的锦衣卫怒喝道。
“苍啷,苍啷”。
又是刀出鞘的声音响起。
身后左右两侧的两名锦衣卫也拔刀而立,刀尖向前倾斜,直指一众恶奴。
“护驾!”
看到前面情况不明,锦衣卫百户武垒低声喝道。
二十多名锦衣卫迅速把赵昺围在中间。
“去看看怎么回事?”
此时的赵昺清醒了许多,歪着头,从人缝中向前面张望着。
一名着便服的锦衣卫,下马走进人群之中。
但见,一棵树上绑着一名青壮和一名妇人,浑身明显已被皮鞭抽打过。
妇人耷拉着脑袋,一动不动的,血水从嘴角溢出。
旁边一名老妪领着一名被吓得哇哇大哭的幼小的孩童跪在地上不断地求饶着。
“怎么回事?”护卫走到老妪身边,扶起老妪问道。
“我那苦命的儿啊,前些日子给李员外家帮工,说好的工钱分文不给。我儿就来讨要,结果被毒打一顿。”
“我那媳妇听说后气不过,就过来理论,竟然被这李员外言语轻薄,我那媳妇誓死不从,便也被绑在树上毒打啊。”
“老天爷啊,睁睁眼吧,救救我们苦命的一家吧!呜呜呜……”
老妪号啕大哭着把经过说了一遍。
护卫看了一眼前面的三名锦衣卫,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悄然离去。
“哼,武垒,先把人救下来。其他人等都给朕抓起来,反抗者格杀勿论!”赵昺对着武垒说道。
“卑职遵旨!”
“你们几个留下,其余跟我来。”单刀百户武垒下令道。
说完武垒领着十几个锦衣卫,一点也不敢耽搁。
下马后直接拔出绣春刀,冲了过去。
开玩笑,陛下就在后面看着呢。
这么点事儿要是都处理不好,自己这个御赐单刀百户恐怕也只能卷铺盖滚蛋了。
陛下最恨就是这种欺压百姓的恶霸,特娘的,真巧还正好还被陛下撞见,真是老寿星吃砒霜——活得不耐烦了。
武垒心里暗骂着,脚下的步子却丝毫不敢减缓。
“锦衣卫办案,闲杂人等速速退去!”
“虎子,救人!”
“把他们全部拿下,反抗者格杀勿论!”
武垒连续下达着军令。
旁观的百姓看到一二十名手持钢刀,凶神恶煞一般冲了过来,一个个吓得赶紧躲得远远的。
“给我全部拿下!”
短暂的交锋,毫无悬念,不一会儿的功夫,十几个虾兵蟹将就跪了一地。
“小酒好喝么?”
武垒一只脚踏在桌子上,抖了抖手中明晃晃的绣春刀,似笑非笑地问道。
“你,你,你是何人?”李员外颤抖地说道。
武垒猛地向后一跳,一刀将桌子劈开,酒菜撒在地上。
“咱问你啥,你就回答啥?懂么?”
武垒用宝刀拍了拍李员外的胖脸,笑容可掬。
咱锦衣卫办差最讲道理了,咱们的座右铭便是“以德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