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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生死之间

作者:夜半鬼读书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推荐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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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双儿女不停的嬉闹,小程伟又一次紧抱程正东的大腿求救,“爸!姐又欺负我!”

    “敢在我暑假作业上打叉,还不让我揍你?”程红哇哇乱叫,又在熊孩子的脸上狠狠揉了几把,“六岁了还尿床,知不知道羞?”

    “谁让你天天欺负我的?还要抱着我睡,我害怕就尿了!”小程伟怀抱大粗腿,理直气壮的反驳着。

    程红再度张牙舞爪,熊孩子细胳膊细腿只能猛叫救命。

    程正东连忙将姐弟二人分开,一人来了一巴掌,一手搂了一个,办公室终于恢复了安静,他的告别演讲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狠揍一顿?

    让她们一辈子也忘不了?

    还好下班的时间到了,没让他纠结太久。

    儿子坐在父亲的肩膀上,挑衅一生之敌,女儿抱着父亲的胳膊撒娇,一口一个偏心,父女三人带着欢声笑语,迎着夕阳,走向一家团圆,远远跟在后面的程伟,抱头蹲地痛哭,因今夜决别。

    金乌西归,玉兔东升。

    百年难得一遇的连绵大雨终于过去,久违的星空,美轮美奂。

    夜深人静时,万物沉睡后。

    阳城公安局家属院楼顶,零零散散的树立着二十几根电视天线,不良中年向一只猫宣示主权后,盘坐在自家天线杆上,闭眼感受天地万物

    程正东蹑手蹑脚地来到楼顶,再一次见证了儿子的神异,自豪的同时,担心更多一点,能力越大责任越大,他宁可儿子平凡过一生。

    不良中年没有回头,没有睁眼,只是挥了挥手,程正东缓缓升起,凭空坐下后高过程伟一头。

    “你再厉害,老子也是你爹!”程正东毫不犹豫的揪住程伟耳朵,一肚子不顺,“看都不看老子一眼?信不信老子现在就把你都打的屁股开花?”

    “眼睛不在这,怕睁开吓着你。”程伟闭眼微笑,十分享受父子间的互动,这种情形他曾经无数次的魂牵梦萦过,从来没有今夜这般真实。

    “老子马上要见鬼了,还怕眼瞎的?”程正东强行掰开儿子的眼皮,还是被一双空洞吓了一跳,再也不敢吹牛说不怕,顾左言他道,“眼珠子去哪了?”

    “在江堤上盯着,怕会出意外,随时可以回来。”最后一夜,程伟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能回来就好!”程正东用力拍向儿子的大腿,压了压惊,“让你妈上来见见你,怎么样?她已经唠叨了一晚上,老子要是死了,你妈弄不好会因为这事改嫁!”

    程伟思量再三,还是拒绝了,“妈那性子我也招架不住,她已经上楼了,可能认为你在上面吸烟。”

    程正东连忙掐灭手中的烟头,一跃而下,仓惶归案。

    程伟还是将烫手山芋扔给了程正东,“程家的事,妈和姐姐都有权知道,祖上传下来的话应该说给她们听。”

    “知道了!”程正东头也不回的跑下楼自首。

    片刻之后,欢声笑语再次从程家传了出来,程正东仿佛飞蛾扑火般燃尽今生,照亮家人。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凌晨两点过后,

    程伟越来越紧张,江堤管涌的时间越来越近,程正东、杨素芬围绕着祖训的争吵声,仍然未停。

    异变如期而至,绝仙剑驻守楼顶,程伟闪向沧浪江,玄目回归本体后坠入江底,顺着一条崭新的暗河,向黑暗深处追去。

    人字形的暗河,南通沧浪江,北端有两头,一头向下、连着不知名的通道,另一头向上、连着江堤北侧阳城市区。

    恶,要从源头铲除才更加彻底,程伟毫不犹豫地深入未知通道,三分钟后,一条巨形蛇状生物在前方蜿蜒游动。

    “定!”

    言出如法,江水凝滞,蛇状生物陷入停顿,浩然正气剑跨越时空直刺,剑气如柱,填满整个通道,黑光过后,江水已成血河,再无任何生命迹象。

    “破!”

    言出如法。

    通道尽头的黝黑石门,虽然完整无缺,一团玄气却已越界而出,人形复聚,不良中年肆意挥动万丈黑光,不分青红皂白,横扫未知区域的一切。

    魂飞魄散的惨呼声,怒不可遏的叫骂声,同时响起,同时寂灭,哀乐刚刚奏起,逝者就已经入土为安。

    “孽畜!”

    一串金光闪耀的佛珠,射向装若疯魔的男子胸腹,一只无法无天的手紧握琉璃禅杖,砸向男子狰狞的头部。

    敬爱的人即将逝去,谁能保持平常心?面对罪魁祸首,谁会手下留情?

    “原来是你这个秃驴!”程伟闪回时间通道,躲过佛珠和禅杖后,瞬间内闪出,无视再度袭来的禅杖,挥剑斩向红莲肉髻,试图复制二十五年后的龙凤山一战。

    浩然正气剑受阻于大势至的护体罡气,程伟顺着穿胸而过的禅杖滑向佛手,不顾一切的咬了下去,钢牙尽碎,唇腔俱裂。

    琉璃禅杖顶端,心脏仍在有力地跳动着,大势至敛去怒意,换上一脸慈悲,口宣佛号,“南无阿弥陀佛!孽畜!还不快向我佛忏悔!”

    ‘这就是实力的差距,这就是少了人间法则限制,神道佛的真正实力!’程伟无悔无惧,不惊不慌,早就料到会是这种结果,无奈心中太恨,恨不得生食其肉,一分钟也不愿意多等。

    此时此刻,不良中年破碎的嘴角,露出一丝蔑笑,语若万年寒冰,“异形,你以为你是谁?”

    平地突起惊雷,大道之音,洞彻天地,如光轮转,瞬间即过,“凡天下人死亡,非小事也……得再生者,是为天地之大私,神道乌邪……论罪当诛!”

    大势至身心巨震,红莲肉髻忽生奇痒,仿佛在重新生长,双手不由自主,激烈的颤动着,禅杖随之抖个不停。

    程伟依然被禅杖架着,大道之音丝毫不受心脏外落的影响,回响不断,不良中年满脸狰狞,一副你死我亡同归于尽的模样。

    一瞬间似一日般漫长,大势至回过神来,明白身体的异样和念念叨叨的男子脱不开关系,佛掌成拳,断然轰向喋喋不休的烂嘴。

    程伟如同断了线的风筝,飞向远方,眼窝以下骨肉无存,鼻孔、嘴唇、舌头、下颌,全都碎成骨渣掉落一地,

    血肉模糊的喉管一张一翕,再也发不出声音,大道之意仍在四处回响。

    天籁无声,大势至的异样并无半点好转,抖动更加剧烈,正要上前踩碎令人心惧的半张脸,男子破碎的喉管突然冒出来两个字,清晰洞明,直刺人心,“塔来!”

    三十三层万应塔,逆时光长河前行,应声破界,铺天盖地般压向地藏王寺,庙堂逐寸瓦解,粉碎成灰,一道玄气跃回塔顶,人形复聚,程伟拔出浩然正气剑,斩向抱头鼠窜的金黄色背影。

    “定!”

    言出如法,天地停滞,有求必应塔参天矗立,周身黑气环绕,无数张人脸若隐若现,亿万英灵齐声颂诵,大道之音,缓慢沉重。

    凡天下人死亡,非小事也。壹死,终古不得复见天地日月也,脉骨成涂土。死命,重事也。人居天地之间,人人得壹生,不得重生。得再生者,是为天地之大私。

    “唵么抳、钵讷铭、吽!”

    七字真言过后,大势至凌空虚悬,红莲肉髻已成深紫,右手紧握琉璃禅杖,毅然迎向浩然正气剑。

    2015年9月29日,清晨,阳城,龙凤山。

    帝辛,孟山思,神荼,郁垒一边填坑,一边胡扯,看着浩然正气剑时不时的消失,还会隔空猛拍程伟马屁。

    三界与人间血誓初立,四个人都不敢使用神通法力,怕一个不小心就被畜生道轮回台抓走重来,已经填了大半夜的坑,丫丫仍然不准他们回去休息。

    纯属帮忙的帝辛,放弃了吹牛模式,开始抱怨起来,“再不回去,麻烦就大了,凭我们几个人衣着打扮,肯定会被送进安定医院。”

    “不至于吧?这两天我们救了不少人,应该被好吃好喝的伺候着才对。”神荼畅想未来。

    郁垒无情的击沉某人幻想,“把人吓晕了扔上车,还指望人家报答你?就你这副禽兽不如的模样,不进动物园就该谢天谢地了。”

    孟山思拦住已成禽兽的神荼,苦口婆心的劝道,“先办正事,不把坑填完,估计回不去。”

    “不用填了!”帝辛心有所感,回头向来路望去,一脸的忐忑不安,“你们还能看见万应塔吗?”

    神荼茫然四顾,好一会才失魂落魄的说道,“不至于吧,只是说错话而已,罪不至死。”

    “不是丫丫,她现在控制不了万应塔,应该是大人召塔。”孟山思沉吟了一下道,“天亮了,我们要不要先找个山洞藏起来?”

    四个大男人面面相觑,三方无主孤魂,早已无处可去,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只得苦思冥想脱身之计,一个说要先剃发,一个说只换衣服,谁也说服不了谁,改头换面的提议就此夭折,只达成一点共识,绝不能否认自己是人,最后进入某处山洞暂避,一架无人机在半空中紧紧尾随,不断的将实时画面传回抗洪抢险指挥部。

    陈玉安怒而拍案,目无法纪!丧心病狂!四个奇装异服的壮年男子,一大早拿着铁锹填埋,很可能是毁尸灭迹!

    一声令下,红蓝灯无声闪烁,六辆警车跋山涉水越过泥泞,势要将躲入山洞的黑恶绳之以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