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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碧、尤碧,多么奇怪的两个字,我心中默念着,何况它题在那块牌匾上,显出一股说不出的怪异来。”
“珍珠,快点啊!”梁家姐妹喊到,我快步跟上她们。
进宫也有些日子了,每日的膳食大同小异,可好歹能填饱肚子,我每日干的活多,所以通常吃饭的时候也狼吞虎咽。不少公公看了我吃饭的样子,等我一到,就会大声笑道:“啊,新进宫的猪(珠)儿来了啊!”
一开始我还会呲牙裂嘴的想要扑上去咬两口,久而久之,也因为脸皮厚无所谓了。反而和那群公公熟识起来,有空的时候还会调笑几句。他们的门道比较多,有时候还会给两个不值钱的宫外的小玩意儿,比如针线盒、小泥人儿、红枣糕等等。
因为之前就同福财,福源二人熟识,加上他二人与我性格相似,所以与他们尤其亲近。今日刚跨进膳堂,就看见福源朝我招手,我三两步跑进,他便塞给我一把白色的有些松软的糖粒子。我丢了一粒在嘴里,立刻觉得酥软香甜,又不过于甜腻,还有一股子说不出的芬芳。本来就饥肠辘辘的我恨不得把舌头都给吞下去。
“慢点,慢点,没人跟你抢!”福财帮我领了食盒,放在我面前。“这个真好吃,我饿死了,这一上午,我可是擦了十几张桌椅,清洗了三间屋子的地板,还有数不清的横梁呢。”我一边说一边埋头在食盒里。
今日厨子做了浸了酱油的红烧肉,看着就油汪汪的,让人食欲大增。“你做这么多事,那姓梁的那两个小丫头呢?”福财问道。“她们扭伤了手脚啦。要休息。”我简短的说了一句,就开始跟红烧肉较上劲了。
“又扭伤了啊,这个月都第三次了吧。”福财嘀咕着。福源倒是没说话。
等我三两下吃完饭,开始打起饱嗝儿,福源又递了个帕子给我:“小猪儿,把你那油汪汪的嘴给擦擦。”我嘿嘿的笑了一声,有些不好意思。“对了,今日我打扫的宫殿,竟然只有两个字也。”我有些兴奋地朝他们二人述说:“以前看到的,听到的至少都是三个字,什么乾清宫、慈宁宫啊...真真是有些奇怪。”
“这座城里,奇怪的东西多了呢。”福源好似有些惆怅的说:“小猪儿以后就会明白了。”我白了他一眼:“我是珍珠呢,珍珠啦。不是变成红烧肉耳朵猪儿!!”福源哈哈一笑。福财却接过话头:“小猪儿,你做事可要留个心眼啊,这宫里的人,占了你便宜,也并不会感谢你。做自己的事就好了。”我听不太懂他的话,只是点点头:“知道了。”他看我傻傻的样子,只能感叹:“但愿在你身上,吃亏是福吧。”我听他二人今日说话十分奇怪,也只好寻着其他的话题继续。
转头在膳堂看了一圈,竟是又没看见顺公公。已经连着几日没见着他了。“顺公公去哪了啊,连着几日没见着他了。”我询问道。“他啊,有的是本事,已经调到别的宫里了,那里都是些矜贵主子。飞上枝头是迟早的事。”福财有些酸溜溜的说。“哦,那不是见不到他了?”“当然了,他现在可是伺候着主子的,寝居用度和我们都不一样的。”
我听了这话,心里难免有些惆怅,顺公公模样很清秀,比所有我见过的公公都好看。如果把男人比做花朵似乎有些过分,但是在我看来,他确实如花朵一样美丽,哦,就像我老家孤坟旁边的梨花一样,清隽而美丽。也是,他那样的人,怎么会跟我们一样呢。
“咦,小猪儿,你才多大啊,就开始思春了。”福财揪着我的一溜子头发笑道。“呸呸呸。”我跟他打闹:“再胡说,小心我撕了你的嘴。”我们二人在膳堂笑闹了,周围的人也跟着看热闹。哗啦啦的乱成一团。
福财手脚很灵活,抢了我头上的珠花,就开始在膳堂里上跳下窜,我也气喘吁吁的追着他,踩凳子绕柱子的。刚逮到他的衣襟,又让他给跑掉了。我急得不得了,更是手忙脚乱的跟着他绕圈,却是没注意,门外走进一人,眼看就要撞到她怀里。
预想中的碰撞并没有发生,我被那人捏住肩膀,生生就刹住了脚步。我抬头一看。却是那个我见过的女人。她还是老样子。面色素淡,发似乌云。我楞在原地。她收回手指,又皱了皱眉,转身去领食盒去了。我站在原地,有些尴尬。而刚刚那些起哄打闹的人,也好似被她的气场冻住了一样,都沉默了下来。
女人领了食盒就走了,也没多停留一秒。福财也走回原地,将珠花胡乱插在我头上:“好了好了,走吧。该干嘛干嘛去。”
下午回去打扫时梁其芳突然拉住我:“珍珠啊,你也不是小孩子了,是不是要矜持一点啊!”我有些奇怪的看着她。“虽然说这些公公不是男人,但是你一个女孩子,整天与他们打闹成何体统啊。再说了,那福财福源二人看起来就不是什么好人!”“为什么啊?”我不解:“他们经常给我好吃的,诺,你用的那种玫瑰色的花线还是他们送与我的。”“谁稀罕啊。”梁其兰突然说:“你要是稀罕,你就拿回去好了。”“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我突然不知道说什么。只好默默的跟在她们后面。
“好啦,好啦,珍珠,我们也是为你好,这宫里跟外面不一样,行差踏错不得的。你那么招摇,是会吃苦头的。”“可是可是...”我喃喃:“我娘说了,知足认命就好了啊。他们对我好,我对他们好,难道有错吗?这世上我对人好,总不会有人会害我的。”梁家姐妹讪讪一笑,再不言语,只是低头在前面走着,我头一次觉得有些想不通,只能埋头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