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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征道:“得罪盛安集团和白家, 对我一点好处都没有。”
“表面看,的确如此。”游海波意味深长地看着他, “从目前来看,白英爵最忌讳和提防的人就是我。现在闹出这么大的事情, 就算他不怀疑我,连我都会怀疑是不是我在梦里头做的。”
谈征道:“我和你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我记得我上次还建议你不要和白英爵翻脸。”
游海波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突然笑道:“说的也是。这么说来,应该不是你也不是我了。那么你觉得会是谁?”
谈征道:“盛安集团和白家在商界政界屹立这么多年,总会遇到对手。就算有人想要白英爵在婚礼上出丑甚至丧命也很正常。”
“听起来很正常,但事实上一点都不正常。”游海波道,“白家不是好惹的, 就算他们能够杀了白英爵, 那也仅仅是白家的一个人而已。白家还在,盛安集团可以换一个主人。反过来,凶手还会面对白家的疯狂报复。”
谈征道:“也许凶手根本就不怕。”
游海波道:“以白家积累的财富和人脉,随时可以请成千上万个杀手。就算本来不是杀手的人, 在金钱攻势下, 难保不会成为杀手,到最后,可能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能够完全相信的人。这样的报复,谁会不怕?”
谈征道:“有的。”
游海波望着他。
谈征道:“一条绳子上的蚂蚱。”
游海波皱起眉,“理由呢?”
谈征道:“您不是已经告诉他们了吗?”
知道那个账簿落在白英爵手里时,游海波的确第一时间就通知了改革党高层。毕竟事关重大,万一闹大了, 也要有应急的措施才好。游海波还是摇头,“但是白英爵并没有要揭发的意思,你也说他们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改革党应该不会蠢得动手激怒白家。”
谈征道:“他们不是没死吗?”
“你是说警告?”
谈征耸耸肩。
游海波低头想了会儿,突然苦笑道:“不管是谁做的,只怕那张名单上的第一个名字都是我。空中城计划刚有了点眉目,这下可要泡汤了。”
“您本来也不打算投资这个计划,现在不是正合心意?”
“原本是没有这个打算,因为我不想屈居白英爵之下看他的脸色。但是研究之后,觉得前景的确不错。”游海波顿了顿道,“也罢。怎么样都好,只要最后不是落在星辰集团就好。”
谈征道:“只怕,未必。”
送走宾客,船上除了白家自家人之外,只有金宇宙这个说什么也要留下来陪关眠的“亲家”。
有金宇宙陪仍在昏迷的关眠,白英爵便出来参加白家召开的临时会议。
新郎在婚礼上受伤,这等于在全世界面前狠狠地甩了白家一个巴掌。不用等明天,现在打开网页就可以看到铺天盖地“血”洗婚礼的新闻。
二堂哥恨恨地关上手提电脑。
大堂哥拍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白吕氏道:“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我必须要将这个敌人抓出来。”
二堂哥附和道:“没错,我一定要把他抓出来,然后碎尸万段!”
白吕氏看向大伯父,“调查有结果了吗?”
大伯父道:“初步怀疑对方是混在救援队里面的。我已经让人第一时间根据关眠血迹的流向、时间和位置以及英爵提供的那人当时的方位收集海水,看看有没有留下什么线索。救援队里每个人都会进行复查,看看他们的背景、经历和银行户头有没有什么异常。”
二堂哥道:“还有问问他们当时在哪里。”
白吕氏道:“有些私底下的事情我们可以自己做,但是盘问的事情还是留给警察吧。”
白爷爷见白英爵从头到尾一言不发,忙道:“妈妈说的是。现在所有人都会盯紧我们,虽然我们是受害者,但我们在明他们在暗,反倒是我们被推上了风头浪尖,不能出错。”
二堂哥道:“既然不能从不在场证据入手,那就从动机入手。究竟是谁想要对付我们?”
这个问题问到了重点。
从这件事发生之初,每个人脑海中浮现都是是谁竟敢在这种时候动手。
白吕氏道:“应该不容易猜。敢动手的,都不是没脑子的。既然有脑子,就必会有所依仗。”
二伯伯道:“不管是谁,先列一份名单出来吧。一个个查,总能找到蛛丝马迹的。”
白吕氏看向白英爵道:“你好好照顾关眠,其他事情交给我们吧。”
白英爵揉了揉眉心。
“英爵跟我来。”白吕氏进了会议室旁边的小会议室。
白英爵起身跟进去,然后关上门。
会议室两面都是落地窗。白吕氏将其中一面落地窗打开,任由海风吹拂进来,打着咸咸的湿意。“对方是谁,你心里有底吗?”
白英爵道:“因为太有底,反而觉得……不太可能。”
白吕氏转头看他,“游海波?”
白英爵微怔。
白吕氏道:“我年纪虽然大了,但是眼睛和耳朵还很好用。游海波和谷诗韵的关系,谷诗韵和关眠的交往,还有那份寄到会展中心的恐吓包裹,我多少能猜到一点。可是现在关眠已经和你结婚了,游海波应该不会再动他。”
白英爵道:“事情可能比您想象中还要复杂得多。”
白吕氏道:“怎么说?”
白英爵把谷诗韵托关眠交给自己账簿的事情说了。至于关眠和金宇宙入侵改革党电脑的事,他暂时没说。倒不是他不信任白吕氏,而是尊重关眠。
白吕氏皱眉道:“他们真的搞这种东西?”
白英爵见她并不很意外,问道:“您知道?”
“你父母当年对我提起过。”白吕氏冷哼道,“人人都说政治是大染缸,果不其然。我还记得提出这项提议的是文鹤,他现在已经是改革党的党魁了。我认识他的时候,他和你差不多大,一身书生意气,满腔抱负,兴致勃勃地想在政界大展拳脚。他的确是个人才,当过法官、市长、部长,都很出色。可惜,在他步步高升的过程之中,那身书生意气丢了,变成一个地地道道的政客。”
白英爵道:“我记得他发起的提案中有一个是防止公务员收受精神贿赂。”
“是啊。”白吕氏道,“我还记得他当初的政治主张,反贪污,提升法官素质和判断力,控制人类对电子产物的依赖等等。部分主张并不符合改革党的精神,所以,像控制人类对电子产物的依赖之类的主张,他再也没有提起过了。我始终以为他能保持最后一丝尊严,没想到还是不能。他提出的主张已经不再是理想和抱负,而是武器和野心。攻击政敌的武器和壮大自己的野心。。”
白英爵沉默。
白吕氏叹了口气,将思绪收了回来,“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游海波的确有杀人的动机。但是我不认为他会挑这个时候下手。”这么多在场的宾客,让白家想不追究也不行。说是刺杀倒更像是挑衅。
白英爵道:“出人意表也是一种脱罪的方式。”
白吕氏道:“你打算一口咬定他?”
白英爵抬手解开衬衫最上面的那颗纽扣,淡然道:“我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伤害关眠的人。”
白吕氏盯了他好半晌,才微笑道:“他是我的曾孙媳妇,我也不会放过的。”
等白英爵走后,白奶奶走进来,欲言还休地看着白吕氏。
白吕氏道:“你想说什么,就直说吧。”
白奶奶小声道:“你说,关眠会不会是替英爵挡了他的劫?”
白吕氏一怔,皱眉道:“还有谁有这个想法?”
白奶奶道:“老大老二家的也都这么想过。”
“少想这些有的没的。”白吕氏冷冷道,“这番话从你们嘴巴里出,到我耳朵里止,我不想第五个人听到。尤其是英爵和关眠。”
白奶奶小媳妇似的应声。
白吕氏放缓语气道:“有空把那位算命先生请来替关眠和英爵算一算吧。”有些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白吕氏发现自己真的老了,在白英爵父母离世之前,她向来对这种事嗤之以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