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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第8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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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8.星霜莹雪夙夜功

    何岐一推门就看见主人面若寒冰的一张脸, 冷冷地盯着自己, 他顿时就是一愣, 自己……说错话了不成?

    不过随后他又反应过来, 主人在这里好好的,什么揍成重伤的八卦便显然是假的了。但何岐并不知道事情的具体经过,又不知道主人真正伤在了哪里,于是他接着问道:

    “主人您是因为练武不认真被揍了……?”

    裴年钰:“…………”

    好了, 这下全府里的影卫都知道他练武不用功被老楼揍了!

    是是是,他楼夜锋在府里威望高,可他好歹也是堂堂大靖朝的王爷,是他们的主人,怎么这几个影卫这是……接连看笑话来了?

    其实连霄绛雪何岐皆没有这个意思, 奈何裴年钰今天在影卫们面前丢了面子,这一天下来心思都极为敏【///】感。不管是谁看他, 他都觉得不对劲,总感觉是在嘲笑自己一般。

    按理来说裴年钰平日里的身份在这里摆着, 不至于如此自卑,但他内心先入为主地觉得自己确实比楼夜锋差劲很多,所以自然自以为别人也如此嘲笑他是肯定的……

    此时他见老何这般严肃古板的人也来看他笑话, 不由得心里那刚刚压下去的委屈的又翻江倒海地冲了上来。

    白天他在楼夜锋面前忍住了没哭,是因为他不想示弱。不过这会儿楼夜锋不在此处, 裴年钰便实在没忍住,低头两行泪珠哗啦啦得滚了下来。

    “你们都欺负我,问问问, 问个大头鬼——!”

    “哎——哎!主人!”

    何岐一看自己这一问居然把主人给惹哭了,顿时手足无措。

    不安慰吧,那肯定不行,安慰吧,那也不太好,毕竟他只是下属。他做的太多了,指不定老楼怎么想。

    何岐又不曾会安慰人,只好跪道:

    “属下出言无状,请主人责罚!”

    裴年钰此时完全不想跟别人讲道理:“光会请罪!请罪有什么用!”

    那眼泪依旧一滴一滴地往地板上掉。

    何岐:“…………”

    他瞬间觉得当影卫统领,当真是个好难呐……

    他完美地完成过所有的影卫训练课目,但是没有一项是教一个影卫——如何在主人哭了的时候安慰主人。

    他只觉一个头变成两个大,叹气道:

    “主人您消消气别哭了……属下不问了,不问了。您别为了他气坏身子啊……老楼他就是个大混蛋……”

    裴年钰一听,顿时那眼泪流得更凶了:

    “他就是个混蛋!他居然打我手心!还打了那么多下……呜……”

    何岐自然顺着主人的话说:

    “是是是,老楼他不是东西……”

    何岐这下学乖了,自己嘴笨不会说话那还是别说了,不如就顺着主人的话说吧。

    果然有人在旁边给他顺气,裴年钰就得到了安慰,自己默默哭了一会儿就不哭了,随口叹了一句:

    “老何,还是你听话。”

    何岐心道这府里的影卫个个都听话,唯独老楼不怎么听话。主人您看上他可不就是……

    裴年钰发泄出来便好了许多,没一会儿就止住了泪水,抬袖擦了擦眼睛。

    谁知这一抬手不要紧,何岐登时发现了不对,一把抢过来主人的左手:

    “主人,属下得罪了!且让属下看看您的伤口。”

    何岐把裴年钰挨了揍的那个手掌展开来,却发现上面一条巨大的肿痕。这肿痕不仅新鲜,且比正常的大小膨胀了至少一倍的宽度。

    何岐的脸色立刻就沉下来了,他拽住主人的手腕,阻止了裴年钰继续用眼泪去浸润伤口,而后眉头紧锁地问道:

    “主人,您这是……被他打了以后一直没上药?”

    裴年钰愣了一下,随后瘪了瘪嘴:

    “……光顾着生气了,忘了。”

    何岐的眉头依旧皱着:

    “忘了上药应该不至于如此……主人您这只手还接触了别的什么东西吗?”

    此时裴年钰也意识到不对了,声音越来越小:

    “啊……刚才在给夜锋做药膳……”

    何岐转头看向操作台——各种药材泡在水里,显然是已经处理好了的。

    主人这手,一天没上药没包扎,晚上又来洗各种乱七八糟的药材,食材,切生肉,抓盐抓香料……

    这不肿成个蹄膀才怪了!

    何岐长叹一声,道:

    “我的个祖宗啊……主人,您老人家再生楼夜锋的气,也不能赌气虐待自己的身子啊……让我们这些影卫看见了得有多心疼。”

    裴年钰不说话了。

    “主人您先等下,手别乱动。”

    随后他飞身出门,去找连霄拿来了最好的伤药。

    这药名叫蓉山七华霜,本就是给影卫们受过刑之后用的。若是有影卫受刑之后还有重要任务要去完成,则可以申请一瓶这个蓉山七华霜。

    何岐将那药拿回屋子,一边给裴年钰处理伤口一边道:

    “这药是您批给影卫用的,结果这几年里没人受过什么重刑也没人出什么任务,就一直放着,到头来用到您自己身上了。主人您说说,这叫什么事啊……”

    裴年钰叹道:

    “我也不是故意赌气,就是……心里难受,一直没顾得上处理伤口。刚才我是觉得这手上有些疼,但是一直在想……想……那个混蛋的事,就没注意……”

    何岐手法利落地给裴年钰上了药包扎好伤口,而后十分认真地问道:

    “主人,说真的,老楼他这次做得确实过分了些。要不……让属下给您出了这口气?”

    “只要您点头,我这里有十七八个罪名等着收拾他。保证让他不死也脱层皮,以后对您又乖又顺……”

    谁知裴年钰听了他那句“十七八个罪名”,心里顿时便是一颤。随后怒视何岐:

    “老何你把你那奇奇怪怪的爱好给我收远点,别想着用到夜锋身上!”

    何岐:“…………”

    好的,他明白了,看来他是永远别想再罚一次楼夜锋这家伙了。

    何岐忽然正色道:

    “主人,有一句话属下不得不说。老楼这家伙本就……不怎么听话,主人您也知道。您要是再不多加约束,只怕……后面他会做出什么更旁人意想不到的事啊。”

    裴年钰叹了口气:

    “老何,你说的这些我自然知道。不过……我大概本就是因为夜锋的性子才喜欢他的吧……”

    何岐心道,那可当真是没救了:

    “那主人既然知道他这倔脾气,您如何会觉得生气呢,这应该在您预料之内嘛。”

    裴年钰眼神顿时又委屈起来:

    “唉……不过其实当师父的管教学生也无可厚非吧……这是他的职责所在,不能给他算什么罪名。”

    “罚是不能罚的,我都舍不得罚他,何况让你去罚。”

    何岐似笑非笑地看着裴年钰:

    “哦?主人既然这么想的开,缘何又一天不理他?”

    裴年钰摆了个傲娇脸:

    “……本王还不能觉得委屈了不成?我看他板着个脸我就生气,不想理他。”

    何岐了然,没再说什么。

    这边裴年钰很快将药膳弄完了,坐到了炉子上,只等炖一晚上便好了。

    他起身出门,却并非是回自己寝殿的方向,何岐便不由得问了一句:

    “主人您……不回去休息么?”

    裴年钰顿了顿,叹了口气道:

    “我去练功。”

    何岐大惊失色,心道老楼这招难道这么管用?能让主人晚上也刻苦练习,这可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谁知紧接着又听裴年钰道:

    “……早学完了我好早收拾他。实在是不想看着他这张脸了。老何你别跟着,我让绛雪随身护卫便是了。”

    何岐一怔:

    “……为何?”

    裴年钰心道,我是怕你这家伙看我的招式不标准在心里笑话我!绛雪就不会。

    但是这话当然不能直说。

    “……哼。”

    何岐:“…………”

    ………………

    裴年钰抄起自己的扇子飞身去了静心湖。而一脸懵比的何岐看着自己居然被主人给嫌弃了,顿时把怒火发到了影卫们的身上。

    他罚不了老楼,还罚不了这些个兔崽子么?

    真以为主人不签执刑单他就没办法了?

    正好何岐这会子不用守卫,于是把所有晚上传过话的影卫都叫到了演武场。且他还十分严肃地把所有白天传过话、此时已经换班回去的影卫从被窝里全都薅了起来。

    王府一共一百来个影卫,演武场这里一下子就跪了七十多个影卫。

    那些影卫跪在地上,看着前刑堂执事大人的黑脸,顿时瑟瑟发抖起来。

    何岐回去换了一身统领专用的斗篷,更是显得比平日威严了三分,踱着步子在他们影卫面前慢慢地走啊走,每一步都让影卫们的心头抖了一下:

    “相信你们都知道,我叫你们跪在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按你们的罪名,拉出去斩了都绰绰有余。但是——”

    “主人他,亲自跑到我这里来给你们求情,免了你们的罪责。”

    “但是也不能让你们完全免了罚。该记住的教训……还是要有的!”

    然而这些影卫早都有了经验,心知肚明恐怕是主人并没有提出要罚他们。是他们的统领要罚他们,又怕主人拦着不让,便准备先斩后奏罢了。

    至于什么主人为他们求情的说法……众影卫知道这是何岐在他们面前抬高主人的面子,啧,看破不说破。

    不过他们对于自己要被瞒着主人受罚却并没有半点提出异议的意思,这是早就能料到的。反而有影卫小声问何岐道:

    “何统领,主人那边……”

    这影卫是怕主人事后知道了何统领私自处刑,再迁怒于他们统领。

    何岐瞪了他一眼:

    “不该你关心的别关心。都给我伸出手来!”

    那些影卫,低着头,乖乖地照做。

    何岐从袖子里神奇地又掏出来一根荆杖,跟他上午借给楼夜锋的那只长得差不多,似乎是从同一颗树枝上取的材:

    “主人挨了五下,那你们不多不少,挨个十下,不冤枉你们吧?”

    “……是,属下知错!”

    这些个影卫们认错倒是毫不犹豫地认了,毕竟他们早在看热闹的时候便知道了要被他们何大统领收拾。

    每个人十下,很快就打完了,何岐把他们遣回各自的岗位上去,自己则是填了一张执刑单让人送给在静心湖练功的裴年钰。

    彼时裴年钰正拿着扇子在湖边挥舞地身影翩翩,月色映照之下倒也有了那么几分潇洒的意思。

    随着他的招式练的次数越来越多,自然动作也近趋熟练,虽然因为楼夜锋还没有教招式变化而没有什么实际的威力,但韵味倒是颇为神似了。

    裴年钰见远处影卫奔来,便停了运功。待他手里拿到单子一看,上面写着何岐未经主人同意私自处罚了乱传八卦的影卫们,罚的内容是……

    “荆杖打手心十下”

    ……嗯?

    这荆杖是老楼给他的?

    他沉吟两秒,问向身边的影卫:

    “你们统领……拿谁的荆杖罚的?”

    那传信的影卫也是被罚的其中之一,他完全没听出来主人的言外之意,转头就把何岐给卖了:

    “是……统领自己的啊……”

    裴年钰眯了眯眼:

    “你把他给我叫过来。”

    “……是,属下领命。”

    不一会儿何岐便赶了过来,不明白主人叫自己何意。

    裴年钰劈头就问:

    “你那荆杖呢?”

    何岐以为主人开窍了,有什么别的用途,于是非常殷勤地捧了出来,并且两眼放光:

    “主人您是要去揍老楼了吗?容属下给您讲解一下,这杖子的韧性是这样的……所以在挥的时候这个内力要这样用……”

    裴年钰:“………………”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他阴沉沉地盯着何岐:

    “我家夜锋的那个荆杖是你给的?”

    何岐的滔滔不绝戛然而止,额头上瞬间滴下来一颗冷汗。

    “这个……是……是属下给的……”

    裴年钰能看得出来这一根与早上楼夜锋使得那个有些不同,便问道:

    “你一共有几根?”

    “……就,就两个……”

    裴年钰十分满意地点点头,将那荆杖揣进了自己的袖子里:

    “没收了。”

    何岐顿时心痛如绞,那是他最后一根了!这东西小巧又有韧性,罚起人来很顺手的。

    于是他委屈道:

    “哎主人——!您怎么和老楼一个爱好……这就是属下自己打磨的一个小玩意,您不至于和属下抢这个吧……”

    裴年钰看着眼前这个让自己挨打的罪魁祸首,冷哼了一声:

    “影卫条例你可还记得?第三十七条,影卫之间不可私相授受任何危险物品。”

    “…………”

    何岐心道这一个破荆条也算危险物品了?不过主人最大,主人觉得这是私相授受那他就是私相授受。于是老老实实地跪下请罪:

    “……是,属下忘记条例,请主人下令责罚。”

    裴年钰斜眼觑了他一眼:

    “老实交待,你那里还有多少这种‘小玩意’?”

    “……没,没多少……”

    裴年钰的眼神危险地眯了起来:

    “全都给我交上来,没收!老何,我相信你的自觉性,这等物品你一定不会自己私藏的对吧?不用我去查抄你的房间吧……”

    何岐顿时心如死灰,自己之前当刑堂执事这么多年,可是攒下了不少这样有趣的“小玩意”。而现在他的多年珍藏马上就要毁于一旦了……

    “是……属下认罚……明日就给您送过去……”

    裴年钰满意地点了点头。

    待何岐走后,他悄咪咪地从袖子里拿出来这个荆杖,借着月光仔细观摩了一下。

    ……啧,手感确实挺好的。

    也不知道老何那里有多少这种好东西,待他和夜锋修成正果之后他就可以……

    嗯……

    裴年钰沉思片刻,这才继续抄起扇子来练功。

    ………………

    这边涵秋阁的跨院中,楼夜锋自然也没有丝毫睡意。

    他在自己的居室中枯坐了许久,终于鼓起勇气想去给主人道歉,谁知却被涵秋阁寝殿门口的影卫给拦住了。

    那影卫略带怜悯的眼神看着楼夜锋:

    “楼执事,主人并未安寝,不在此院。”

    楼夜锋怔了怔:

    “那主人去哪了?”

    “主人在静心湖练功,不过主人有令,他不想见您,还请您先回吧。”

    楼夜锋又是一怔。

    主人居然这么……刻苦?

    不过想也知道,主人于武学上并无半点兴趣,如此用功也只能是因为……被他气得不轻,因此故意赌气吧。

    楼夜锋心中又是欣慰又是酸涩,欣慰的是主人终于肯好好练功了,自己的方法有奇效。

    酸涩的则是……他把主人气成这样,主人又不肯罚他,若是气坏了身子可怎么办,也不知主人何时才能把这口气给发泄掉。

    楼夜锋知道主人难得用功一回,便没有去静心湖打扰,只闷闷地回了自己的房间。

    他点上灯,煮上茶,静候客人前来。

    不一会儿,林寒推门进来,脱掉斗篷,抖落了一身寒气。

    他也没客气,直接拿起桌上的茶水,略扫一眼,而后放心地一饮而尽。

    “林寒,我……”

    林寒冷静地直视着楼夜锋:

    “我知道你叫我过来是何意,招式的事等会儿再说。事情我听别人说了……楼夜锋,你这次做的确实是太过分了。”

    “你这根本就是……取祸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