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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9.行止从来期难定
裴年钰这般抓住了楼夜锋的“罪行”, 可算是得了正当理由, 一柄玉扇在手中转得飞快, 只想着怎么趁此机会欺负欺负他才好。
他这方才被楼夜锋一句一句地引动出心中的小恶魔, 自此便一发不可收拾起来。他看着楼夜锋跪在地上仰望着自己的眼神,再也抑制不住心里的念头,手腕一抖,便是一扇子敲上去, 算是惩罚。
他此刻已经知道了大概该用多少力道:小心翼翼地戳上去,夜锋完全没感觉。但若是以平日练武的劲道打上去,他的夜锋恐怕会当真觉得疼了——是需要忍受下来的、令人无法愉快接受的痛。
于是裴年钰取了个中间的范围。
扇柄噗地一声落在黑色的衣服上,裴年钰满意地看着楼夜锋轻轻抽了一口气,却强迫他自己依旧摆出服从的神色来。
裴年钰有些意犹未尽, 忍不住引导着问道:
“……疼么?”
楼夜锋犹豫了。
他方才那声抽气……委实有一半都是装出来的。
主人这力度拿捏的不错,刚好让他感觉到一点疼, 却并无半点真正虐待的意图。因此这点痛感对于他来说……差不多就是微风细雨轻拂面的水平。
可让主人再实打实地用上内力敲他吧,他主人肯定又要心疼不忍了。
难办啊!
楼夜锋纠结了一瞬, 然而在抬头看了看主人眼中隐晦却跃跃欲试的期待目光之后,终于悟了——
他的主人……不过是想看到他在主人面前乖乖受罚的模样罢了,却不想让他真的被迫感受他无法忍受的疼痛。
楼夜锋福至心灵, 迅速回答:
“回主人,您罚在属下的伤口上, 自然是痛的。”
裴年钰略带不满,又敲了一下:
“既然疼,怎么不出声!本王让你生扛着了么!”
楼夜锋:“…………”
不是他要生抗着, 是真的不至于疼到出声啊!
便是真拿绞鞭抽个一百下见血的,他都半点都不会出声的。
楼夜锋不由得走神了,心道在这裕王府当影卫可真是世上独一份的难啊,明明没事,非得要装成有事。放在其他府上,这般装病装痛以避惩罚的行为可是大忌……也就是在主人这里,才会有此奇观了。
唉算了算了,本来就是为了讨主人开心,横竖演都演了,自然该演的更逼真些。
念头刚定,恰好裴年钰又一扇子抽了下去:
“怎么不说话,哑巴了?”
楼夜锋顿时痛哼一声。
“属下……属下不敢!”
裴年钰听得他的那声闷哼,短促低沉,似乎压抑着痛苦的样子,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气。
他胸口开始微微有些躁动了,掌中的扇子不听话般,再一次从半空中挥动下去。
“唔……!”
楼夜锋呼吸一窒,吃痛地咬住了自己的下唇,眼眸垂了下去,眸色黯沉。
扇柄再次划过。
“呃…嗯……!”
楼夜锋肩膀抖了一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胸膛起伏了数次。
第五次落下。
楼夜锋微微仰头,闭眼,睫毛微颤,喉结艰难地咽了一下。
楼夜锋一边想方设法地表现出“他正在痛苦地受罚”的模样,一边心里暗暗发愁——
他已经很卖力地在回想着他当年还在影卫营的时候,那些真正受酷刑的感觉是如何的,以此来试图做出与之相符的“忍受”动作。
问题是他当年在影卫营的时候受罚也是几乎一声不吭的,此时演了几下之后,他便是搜肠刮肚也想不起来还可以有什么样的动作能拿来用了。
楼夜锋这边即将黔驴技穷的时候,裴年钰忽然停手了。
他从始至终都是在从上至下俯视着楼夜锋,本就是一个极具掌控性和压制力的视角。再加上楼夜锋隐忍而屈服的表情、压抑着痛苦的声音、安静而顺从的姿态……
这场景实在太过有冲击力,裴年钰禁欲二十多年的身体,再一次不可避免地起了一些反应。
他脸色微变,心念电转,他知道现在若是顺水推舟要求他的夜锋一起……的话,楼夜锋当然不会推拒。但这次却委实不是个好时机——楼夜锋内力耗空还未恢复,又强行受了一下鞭子,不能让他再伤了元气了。
于是裴年钰立刻不动声色地后退一步,离面前这个虽然穿着黑衣却坚实地散发着温度的热源远了一点,同时手腕一转收了扇子:
“你既已知错,今日便罚到这里吧。”
他怕楼夜锋那敏锐的眼神看出他衣袍之下的不自然,因而话音刚落,便转到了他的身后去,将他手上的布条解开。
随后他站在楼夜锋身后,道:
“你可以起来了。”
楼夜锋有些懵,他方才明明看见主人正玩的兴起,主人的眼中难得出现了某些可以称得上是惊喜和兴奋的神色。却又怎地如此突兀而仓促地便……停下了?
他迅速站起身来,却没想到因着体内内力空虚,脚步本就虚浮,跪久了的双腿有些麻。起身的时候脚下一个没踩住劲,身子不由得趔趄了一下。
裴年钰想都没想就伸手揽住了他,扶住他帮他借力。由此,楼夜锋猝不及防地便仰在了主人的怀里……一个小小的瞬间。
裴年钰:“…………”
楼夜锋:“…………”
裴年钰那个郁闷啊,他迅速放开了怀里的人,同时心中暗暗祈祷刚才那一瞬间短暂的接触,他的夜锋是察觉不到什么的。
但楼夜锋毕竟是楼夜锋,敏锐如他怎么可能错过刚才碰到的主人某个突兀的东西。他很快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身子不由得僵硬了一下。
“咳,那个,你先好生休养内伤,我就先回去了。”
楼夜锋闻言顿时急了,主人既然都已生欲念,怎地会放着他不用,就这么走了呢?
陷在尴尬之中的裴年钰恨不得脚底抹油拔腿就跑,然而刚迈出去一步,他的袖子忽然被什么人揪住了。
他转头看去,只见楼夜锋用手指死死地揪住了他的衣袂,双眼定定地看着他。
裴年钰愣了一下,不知道该如何反应了。
楼夜锋见主人不做声,便干脆将心一横,手指松开了主人的衣袖,转而握住了他的手。并且……手指一点一点地向上,探去。
楼夜锋那修长而干燥的手指触上他腕底的一瞬间,裴年钰的心脏不受控制般的砰地一下就飞快地跳了起来——
他的手指……这么一点一点、小心翼翼地试探着,已经到了他的袖下。这分明便是……邀请的意味。
虽然这意图比较隐晦,但以楼夜锋平时恭谨守礼的性子,能做到这一步已经是极为大胆了。
裴年钰一边强行抑住心中飙升的纷乱思绪和惊喜,一边在心里默默叹气,可惜了,今日时机不好,楼夜锋身体并不是最佳状态,甚至可以说很差。
就在他准备抽出袖子来的时候,楼夜锋突然出声了,嗓音喑哑而低沉,犹豫不敢高声:
“主人,您……您真的不想继续……惩罚属下吗……”
裴年钰万万没想到,楼夜锋居然是这样措辞的。
什么叫“继续惩罚”?难道他以为这是惩罚的一部分么?而且他这样说,岂不是说……楼夜锋已经做好了在床上被他狠狠折腾的准备?
那他还敢这样邀请自己?他难道觉得自己的身体可以受得住?
裴年钰顿时气笑了,楼夜锋啊楼夜锋,你之前还好意思说我?我看这府上最没有笔数的人是你才对吧!
他用力一扯,将自己的手果断地从他的掌中收了回来,扬了扬头看着楼夜锋——他看见了楼夜锋眼里依旧不肯放弃的执着之色。
裴年钰又是好气又是好笑,这是他今日以来第一次,产生了真正的想欺负人的念头。
他直视着楼夜锋,轻笑了一声,随后一字一字地吐出来:
“楼……执事……,你难道忘了,今日是你犯了错,来找本王认罪请罚的。难道……你还想着让我赏你次临幸不成?”
楼夜锋顿时怔住,原本心心念念的表情一瞬间委屈地缩成了一团。
他用力抿了抿嘴,半晌,才终于用有些难过的声音回道:
“……是,是属下唐突冒犯了。属下知错。”
裴年钰看着他这眼角都耷拉下来的委屈模样,倒破天荒地当真产生了一次欺负人的快乐。
不过他还是忍住了继续口吐刀子,转而用温柔的语气安抚了一句:
“你先好好休养好身体吧。”
“……是,属下明白了。”
………………
待得裴年钰出了门,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里,却终于忍不住表情一转,喜上眉梢了。
他看得出来,楼夜锋方才的眼神里,虽然依旧是邀请的意图,但是已经与最初他自请侍寝时候的神情简直相去甚远了。
他最初武功全失成为“侍君”的那段时间,主动邀请了数次,但裴年钰见他都完全是一副“我要尽职尽责完成任务”的表情,自然便毫不犹豫地推拒了。
但刚才……刚才的那次邀请,虽也是因为他感受到了裴年钰的身体变化而起的,但裴年钰能从他的眼睛里看出来,分明有一半的执着,是因为他自己也在期待。
潜藏在心底的蠢蠢欲动么……
楼夜锋啊楼夜锋,你这是……终于急了么?
裴年钰无声地笑了笑,一副尽在掌握的表情。
很好,这次能看的出来他的夜锋已经快憋不住了。那么下次……他再抻一抻他,是不是他的夜锋就会彻底开窍了?
裴年钰长出了一口气,心情又愉悦了三分。
………………
到得晚间,何岐换班来守夜,探头探脑、疑神疑鬼地进了主人寝殿。
裴年钰此时正在对着府上年节的初版家宴单子琢磨吃什么,一抬头见到何岐这般作态,忍不住一口茶水喷了出来:
“老何你干什么呢?”
随后裴年钰定睛一看,竟然看见何岐背上被鞭子抽开的衣服没有任何处理,细碎的灰色线头随风飘扬。
裴年钰忍不住喷他:
“你不好生穿好你的衣服,故意露着个伤口做甚?不知道避嫌么,难道你想□□本王不成?”
何岐:“……………………”
他对于主人的思路简直要吐血了。
他分明是想来问问,今日那些剩下的罚,什么时候再行刑。影卫的规矩便是没受完罚之前,不得擅自包扎伤口,怎么还成了他的错了!
何岐闷声解释了一下这条规矩,随后小心翼翼地问道:
“主人,那……今日剩下的罚,属下何时去把它领完?”
裴年钰纳了闷了:
“什么剩下的?”
何岐:“…………”
他也不知道是主人当真健忘,早上亲口定下的责罚晚上就忘了。还是依旧生着气,故意遛他玩呢,只好以一种小心谨慎中规中矩的语气道:
“就是那……还剩三百九十九鞭,主人您忘了不成。”
裴年钰想了半天才反应过来怎么回事,顿时笑了:
“老何啊,那执刑弟子不是跟你说了已经罚完了么?”
何岐呆了一下:
“我……执刑弟子是这么说的没错,但属下以为……是老楼和他的私自决定来着……”
“哼,老楼也就罢了,他一个普通影卫如何敢私自决定?他说的自然就是我的意思。”
何岐半天才反应过来,有些不可置信地问道:
“主人,您……您就这么把属下的三百九十九鞭给免了?”
裴年钰:“…………”
这货怎么这么死脑筋呢?他再一次笑了,笑得很开心:
“不是,老何,你不会把那四百之数当真了吧?”
何岐看得出来,他的主人笑得真是十足的愉快,是那种觉得此事很有趣的愉快,仿佛听见了什么令人好笑的事情一样。
他顿时郁卒了。
何岐在这担惊受怕了一整天,白天时回屋睡觉都没睡安稳。只一直在想着主人是不是对他不满意得狠了,主人还会不会像以前那样信任我……
然而今晚再次见了主人,他的主人笑得跟没有这回事一样。
裴年钰笑够了,不忍心继续嘲笑下去,便温言解释道:
“你前日跪了那一晚,便已足够了。至于后来嘛……我罚你不过是借机逼着夜锋承认错误罢了,实则并不曾真的要抽你那四百下的。”
“之前我与执刑弟子商议的便是如此,我赌夜锋在三鞭之内必然要出声阻止,所以你最多也就挨三下。若是万一三鞭子抽下去楼夜锋不接茬,我本来也不会再继续下去了。”
何岐这才明了主人的意图,只不过他随即有些忧虑地抬头看着主人:
“……是,属下明白了,不过属下尚且还有一问:主人您,您之前不是说要给属下一个教训么?”
裴年钰莫名其妙:
“那当然,本来就得让你好好记住——以后别老由着老楼他胡来……嗯……再不济,以后他那边有什么事也得先跟我通报一声吧。”
“不过我不是说了么,昨天已经罚完了嘛,难不成你跪一晚上还没反省出来自己的错误不成?你要觉得不够……”
裴年钰十足恶趣味地笑了一下,伸手指了指门外:
“要觉得不够,你不如今天晚上再去外面跪一夜。”
何岐:“…………”
他没接话,只心里滋味复杂起来。
主人当时语气确实是很严厉的,而且他也能看得出来主人是对他生气了,所以他早就做好了被重罚的准备。
可……跪一夜就算罚完了?这能让他吃个什么教训?
何岐默然片刻,见主人显然没有再继续讨论的意思了,只好见机识趣地闭了嘴。
………………
到得第二日上,何岐再一次晚间换班,出现在涵秋阁中。
裴年钰这日正好新做了一种奶茶,见他来了,便招手让他过来尝尝鲜。
他随手将专门盛出来的一杯奶茶推给何岐,然而却无意间发现何岐的动作似乎有点不太自然。
裴年钰疑惑地问道:
“老何你怎么了?”
“……嗯?属下没……没怎么啊。”
裴年钰见他回答的语气不太正常,心知有些蹊跷,他想了想,难道是……之前让他跪的那一夜把他给弄生病了?
于是裴年钰果断打开系统面板,给何岐也来了一个全身大扫描。
裴年钰在等扫描结果,何岐便以为主人没再注意他了,大着胆子开始沉浸在奶茶的味道之中。
不一会儿,叮的一声响过之后,裴年钰抬眼看去,扫描的结果差点没把他给气死:
中等外伤:不明器物损伤表层皮肤:损伤程度:62%。
他“啪”地一拍桌子:
“老何!你老实交代,昨天你干什么去了!”
何岐万万想不到主人是如何看出来的,见主人发火,连忙扔下手里的奶茶,老老实实地承认道:
“主人息怒,是……是属下自己去受了二百鞭。”
裴年钰气了个倒仰:
“我不是说已经罚完了吗,你是皮痒吗自己找抽!”
何岐低着头,小声嘀嘀咕咕:
“主人您之前说要给属下个教训……属下觉得……您之前罚的那些不足以让属下……”
“你你你……”
裴年钰语塞,却忽然想起来一个事:
“不对啊,你不是把绞鞭留在我那里了么?那你挨的是什么?”
“……咳,之前升级换新刑堂的鞭子的时候,属下又不止配置了一把……”
裴年钰:?
你换新的就罢了,还多搞了好几把?
“且属下当时在换配置的时候也是有所不同。属下挨的鞭子,比给您留下的那一柄,要稍微厉害些。所以属下便只挨了二百下便罢了。若是四百依数行完,恐怕属下就只能躺着了……”
裴年钰:???
咋地,你搞出来个绞鞭升级版就罢了,还有绞鞭升级版plus?
裴年钰不知该怎么说他了,一会儿觉得何岐这人太死心眼,一会儿又生气他拿自己身体不当回事。半晌才叹了一口气道:
“算了,下次下不为例,以后不准再私自去领罚了!!”
谁知何岐却一脸正经地道:
“谁说属下是去擅自领罚来着?”
裴年钰气笑了:
“不是领罚是什么?”
何岐理直气壮:
“主人,您之前有签执刑令么?执刑弟子也未曾收到您的口谕吧?所以……这怎么能叫罚呢!”
裴年钰眯着眼问:
“那是什么?”
“咳咳咳,这个嘛……不过是属下看新换的这几种绞鞭配置各有不同,去亲自试试性能如何罢了……”
裴年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