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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可以名正言顺请假两个礼拜了。
方默觉得这几天的日子过得十分惬意。她在魏先生上班的时候,已偷偷把电脑里的那幅魏先生画像给搞好了,加了密,存储在硬盘里。
魏先生辞去了原来的钟点工阿姨,专门请了保姆,说是病人需要好好养养,于是她的胃每天被各种医生建议的食物滋润着。
其实这不是什么大毛病,以前她也有过。她对这个病有些不以为然。
这几天魏先生都是准时下班回家,和她一起看看电视什么的。魏先生挨着她坐下的时候,她总是会心跳莫名加速,眼睛瞄着电视,心里却是一顿乱七八糟的遐想。魏先生明明什么都没干,只是安静地陪她看电视。
有时候她怀疑坐在自己身边的魏先生是不是她的幻觉,因为两人在一起话很少。
她明明很想跟魏先生说话、很想听魏先生的声音,却总是找不到合适的话题。而且,当她想挑起什么话题之前,都会没来由地紧张一下,紧张过后,想说的话也忘记了。
这几天,连新来的保姆都比她跟魏先生说的话多。
保姆看着他们俩。曾一度揣测这夫妻俩是不是冷战了,两人在一起的时候过分安静了点。
这天下午,方默坐在客厅里,看着窗外美好的阳光,忽然心情大好,翻出多年没用的画板,在院子里搭好架子,准备用画笔记下秋日艳阳下的盛开的桂花。习惯了在电脑上画图的她,已经太久没碰画板了。
这桂花开了谢,谢了复开,一直等到花期过后才停止这往复的璀璨过程。第一次开花花香浓烈,随后香味渐渐淡去。有点儿像人们的感情,最初的那份感情总是叫人难以忘却,而后,渐趋平常。
这个时节,院子里的桂花花期已接近终点。
当方默准备好一切,心里甚至已经勾勒出该如何布景用什么颜色之时,才发现原来的颜料画笔搁置太久,已经过期,根本不能用了。
她想了想,立刻决定出门买材料。
出门一个多小时,回来之时又忽然没了心情。看着架在院子里的画板,方默兀自笑了笑,不嫌麻烦地把这些东西小心收好。
方默回到客厅,抱着笔记本,坐在沙发上,浏览了一小会网页,看了娱乐八卦的帖子,觉得也没多大意思。抬头再次看着已偏西的太阳,忽然想去温故曾经看过的老电影。
脑子里冒出第一部电影便是张柏芝古天乐演的一部名为《河东狮吼》电影,这也不是什么国际大片,不过是部爱情小言电影,方默却非常喜欢,大学里曾经看了好几遍。每看一次心里就被感动一次。
再次翻出来看,方默依然看得津津有味。
里面的那句经典台词她已经熟悉到可以完整一字不差地背出来:从现在开始,你只许疼我一个人,要宠我,不能骗我,答应我的每一件事都要做到,对我讲得每一句话都要真心,不许欺负我,骂我,要相信我,别人欺负我,你要在第一时间出来帮我,我开心了,你就要陪着我开心,我不开心了,你就要哄我开心,永远都要觉得我是最漂亮的,梦里也要见到我,在你的心里面只有我,就是这样了。
世间女子,怕是都奢望自己的丈夫能如此待自己的吧。
看到后面,当皇帝告诉柳月虹她的丈夫注定桃花债满身之后,柳月虹的回答让看片的方默再一次哭得伤心欲绝。
“桃花债要还,桃花劫要挡,月虹命中注定一世担惊受怕,为季常挡去所有的桃花劫,即使我挡到伤痕垒垒,也绝不会后退,这个皇上你不用为我担心。”
当年的《泰坦尼克号》没能催发她的泪腺,倒是这部电影,每每戳中她内心最为伤感的地方。
方默觉得这一段看得她心都碎了。她伸手去抽纸巾,手刚伸过去,便有人拿着纸巾好心擦去她脸上的眼泪。方默怔了怔,抬头一看,有些惊讶地问:“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说话还略带哭腔。
魏冬阳瞄了瞄她看的电影,哭笑不得地问:“你就被这片子感动成这样了?”哭得那真叫一个认真,连他这么大个人走过来都没发现。
方默不好意地擦去眼泪。
其实,魏先生的用词不是很恰当,这一段她不是因为被感动而哭,是因为心疼。后面程季常那一段同样经典的回复柳月虹的话才是属于把她感动哭的。
她有些沮丧,感觉自己刚才的样子一定被魏先生嘲笑了。又不是林黛玉,她知道自己抽着鼻子眼泪吧嗒的样子不会美到哪去。想到被魏先生亲眼瞧见了,有些闷闷不乐。
她用力深呼吸,赶紧关掉视频,扭头看着魏冬阳,说:“我很喜欢这部电影。”
魏冬阳笑了笑,他尽量不流露出让方默多想的表情,其实他还真差一点嘲笑方默太小孩子,他实在不懂这种假到骨子里的爱情小电影到底哪里好看了。
多年以后,他才明白自己此刻的想法是多么愚蠢。
他告诉方默:“今天晚上回家里吃饭,老太夫人好像最近身体不如以前好了,老头子打电话说她老惦记着你。”
方默赶紧用力揉揉已经发红的眼睛,说:“好的。”
正想关掉笔记本,魏先生突然按住她握着鼠标的右手。
魏冬阳移动鼠标,看着页面,眉头紧锁。
方默表情很是尴尬。
她完全处于想要多了解朱亚茹,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点进如今已经被网友到处疯传的《朱亚茹密会情人照》的帖子里。尽管这标题每次都让她想掀桌。
网上有很多人在讨论朱亚茹的身份背景,以及神秘背影男的地位。有人猜是富二代,有人猜是朱亚茹的丈夫(真敢猜啊!),还有人直接说这是背后力捧朱亚茹的有钱人……
很不靠谱的一堆猜测。
魏先生的脸黑了。他不说话的样子挺让方默发憷的。看了一遍,魏冬阳嘴角抽了抽,心里暗暗记下这件事。
他轻轻拍了拍方默的肩膀,说:“去洗脸准备吧,眼都哭红了。回去要是被不知道事实真相的老太夫人看见,还不以为是我在欺负你。”
方默赶紧起身朝洗手间走去,长吐一口气,如蒙大赦。原来魏先生还不知道这件事,真够可怜的。之前魏先生的解释已经让她对朱亚茹渐渐释怀。不管朱亚茹目的是什么,她情愿相信魏先生的话。
魏冬阳看着方默的背影,想到她刚才哭得稀里哗啦的模样,不由得咧嘴一笑。
别看工作时候一本正经气场不凡,实际上方默就是个性情中的小女人。魏冬阳事后如此评价方默。
几天之后,网上已经被传疯了的所有关于朱亚茹和神秘男的照片被删得干干净净。
也不知道魏先生使了什么手段。
方默觉得,这是他心虚的表现。魏冬阳可不这么认为,他觉得与事实严重不符的东西就不应该出现,尤其是在网上,特别容易混淆视听,还是删了干净。
“反正别人也不知道那是你。”方默耸肩。
“你知道。”魏先生淡淡地说。
“魏先生,我打赌,只要朱亚茹一天比一天红,你们的神秘照片始终都会有人惦记,除非他们内心的疑惑得以解除。”
什么东西都能堵,除了悠悠众口。嘴巴是用来吃饭说话喘气的,如果堵上了,能不跟你造反才怪。魏老爷子的经典名句。小时候听来的。方默一直记着。
当然,这是后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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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来魏家大院,方默感觉很不一样,好像真的是在回娘家,又好像真的是在回婆婆家。她几乎是下意识紧挨着魏先生走,没有半点不自然。
方默见过公公之后,便急冲冲去看望魏太夫人。
魏老夫人此刻正在镜子前意磷约旱耐贩骱鼙孔荆倨鸬淖笫钟行┎丁7侥性诿趴冢餐蹋谒祷埃豪戏蛉说故窍瓤诹耍担骸澳就罚挂性诿趴谧吧衽恚拷窗锬棠淌嵬贰!
方默笑了笑,心想这老太太该不会是脑袋后面长了眼睛。
她走过去小心翼翼地帮老太太的头发收拾清爽。老太太对自己形象的要求总是一丝不苟,容不得瑕疵。哪怕是在十年非常年代里也一直保持这个习惯。
把头发盘好,方默看到边上的一根很漂亮的银簪子,便自作主张地给魏太夫人戴上。方默还细心地拣去落在魏老夫人身上的银发。
魏老太太左看右看,很是满意方默的手法。
“默丫头,这么多孙子辈的孩子里,算来算去,还属你最讨我喜欢。”
这是实话,从前魏老太太就非常喜欢方默,方默小时候刚来魏家的时候,很多人都很质疑方默的身份,甚至有人猜想她是魏老头的别的什么私生女。总之就是有人看方默不顺眼。
魏老太太对那些质疑的人说:上天让你长一张嘴不是叫你来乱说话的,方默这丫头我看一眼就很喜欢。等她大了,索性做我孙媳妇,要是做不成孙媳妇,那就是我孙女。反正,我认了这丫头。
少年时代的方默是不幸的,母亲为了能出国抛弃了她和父亲,父亲又因公殉职;同样她也是幸运的,因为从天上掉下里一个如此疼爱她的奶奶。
她八岁的时候,有了生命中的第一个分水岭:一个普通人家的小姑娘一跃成为豪门大院里最长者的心头肉。
她爱魏老太太,发自肺腑。
所以,当听魏冬阳说老太太身体开始不怎么好时,她的心莫名纠痛。
方默挨着魏老太太坐下,“奶奶,以后我经常来陪你。”
魏老太太呵呵笑道:“小丫头,你也知道要多陪陪奶奶了。奶奶毕竟这么一大把年纪了,再撑也熬不了几年。以后,可是见一面少一面。”
见一面少一面,看一眼少一眼。
这话放在什么情境下,都很伤感。
魏老太太拍了拍她的手,关切地问:“怎么样啊?最近我那孙子对你好吗?你这小肚皮能不能怀上?”
方默不要意思地低下头,嗫嚅着:“这事急不得。”
“好好,你们不急不急,我这老太婆这就等不到了。”魏老太太掩嘴笑了笑,“走吧,时间差不多,出去吃饭。”
吃饭到时候,魏老太太硬是要方默坐在她边上。魏冬阳在边上对她笑笑。
魏老太太素来偏心方默这事魏家人尽皆知的事实。
和魏家人一起吃饭,方默最头疼的就是遇上魏老爷子的另一个合法出生的儿子魏冬盛。
小时候魏冬盛一直很讨厌魏冬阳,因为他老对方默讲,是魏冬阳的母亲夺去了他妈妈对爸爸的信任,以致抑郁而终。方默原来对魏冬阳没什么感觉,后来喜欢上魏冬阳之后就开始躲着魏冬盛。其实以前魏冬盛对方默也挺好,只是后来当得知方默要嫁给魏冬阳后,短时间内也没给过方默好脸色。
不过这都三年过去了,上次老太太生日,魏冬盛见到方默,还冲她笑了笑。魏冬盛那天穿着军装,样子很正派。方默一眼撇过去,想要是魏冬阳穿军装,一定比他帅多了。
饭后魏冬盛拦住方默,“弟妹,怎么现在见了我都躲上了?”
“三哥。”方默只得硬着头皮赔笑。
“以前的事情,你还惦记着呢?冬阳怎么说也是我弟弟,年轻不懂事时候的恨哪能当真。”
“呃,也不是……三哥听说你儿子已经上小学了?”方默大言不惭地转移话题。
魏冬盛叹息道:“那臭小子现在总算不黏人了。”
方默呵呵笑了笑,“三哥,有时间了我一定去看看我的小侄儿。”
“你跟冬阳还不打算要个?”
“其实,主要是我还没做好当妈妈的准备。”
“默默,你也真是!结婚都三年多了,还不想尽女人的天责?”魏冬盛上下打量方默,说,“这两年也没怎么见你,你倒是越来越有好看了。原来一直觉得你配不上我那帅得让人嫉妒的弟弟。我原来猜魏冬阳肯定是因为你爸爸的事情才娶的你,当时我还纳闷,他怎么会知道……”
方默一时间以为自己听岔了,赶紧插话问道:“什么?三哥你说什么?我爸爸?”
魏冬盛有些吃惊:“怎么?你不知道?”
“知道什么?”方默毫无头绪,完全听不懂魏冬盛在说什么。魏冬阳怎么可能跟她爸爸有关啊,这太奇怪了。
魏冬盛一愣,想了想,突然说:“哦,那可能是我听错了。”说罢他就兀自转移话题,聊了两句就走开了。
魏冬盛的遮遮掩掩令她不由得困惑。
方默只知道,自己的爸爸没转业之前是魏老头子最喜欢的兵,后来因为遇到了她妈妈,硬是放弃继续留在部队,选择转业,成了一名刑警。
也因为后来知道这件事,方默更加讨厌自己的生母。父亲去世那年,她妈妈从国外回来,说要带她走。方默不愿意走,后来好像是魏家人干涉,她妈妈就再也没出现过。
这也是她和魏冬阳唯一最相似的地方。
魏冬阳的母亲过于开放,为了满足自己的欲望可以一次又一次离婚再婚;而她母亲眼里只有事业,为了事业什么都可以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