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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芸既然起心装病,岂会无一点准备,一见贾母瞧过来,只睁了睁眼皮子,忽的往桂叶身上一瘫,手脚一颤,闭着眼睛哼哼起来,“不得了,肠子跌断了,活不了了……”
哼着哼着,邢芸头一偏,顺着桂叶的身子一溜,霎时昏了过去风流爹哋,滚开。
“贾恩侯,你个王八生的窝囊废,你那黑心烂了肝的老娘伙着丫头要治死我呢,你还在这假惺惺装什么好人?今儿使丫头推我,明儿屋里养个小子,你也认着当弟弟不成?你是个活王八投胎转世,老娘却受不了这个气,我告诉你,今儿这事我和你没完!”
邢芸披头散发坐在床上,掐着贾赦的脖子又打又骂,贾赦一点不敢动作,只任着邢芸打骂。
贾母在圆洞罩听见,气的直用拐杖砸地,口道:“天下竟有这样的恶妇,简直不可理喻!该绞舌头下刀山,这是人说的话么。”
话一出,便入了邢芸的耳朵,邢芸松开手,朝着贾赦柔柔一笑,理了理衣袖,往外探头说道:“人家两口子说笑,没见哪家婆婆来闲管的?既这么爱管事,给儿子娶什么老婆,只管叫儿子晚上往屋里睡去,岂不合心称意。”
贾母眼前一黑,恨不能立刻昏了过去,咬着牙骂贾赦道:“不争气的孽障,该死的畜生,你听听,这都是什么话,你也不吭声出气,你就是这么孝顺我的。”
贾赦见邢芸松了手,一溜烟跑到了外头,向着贾母陪笑道:“她如今有了身子,难免改了脾气,母亲又不是不知道,生什么气呢?”
贾母点了点头,长叹了口气,照着贾赦脸上就是一口唾沫喷过去,骂道:“呸,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畜生。我生什么气,我生了个好儿子,娶了个好媳妇,还有什么气可生?那天打五雷轰的混账下流种子,自有天收了去,我气什么?”
邢芸听着,甩着帕子扬声笑道:“哎呦,可不是生了个好儿子,娶了个好媳妇?这府里大儿子袭爵,二媳妇管家,儿子自然是好儿子,媳妇也是好媳妇,怎么就没成双成对了去呢?可见这老天爷也不如人意,有本事,就叫好媳妇嫁了好儿子去呀,那才是真真儿的不用气了呢。”
邢芸越说越欢,说到后面,竟嘻嘻哈哈的连声笑起来,气的贾母面上紫黑一片,只出气不进气。
贾赦见贾母实在气不顺,也没了法子,又匆忙进了屋去,低声劝着邢芸道:“你也少说两句罢,看人听见笑话。”
邢芸腾一声立起身来,一枕头就朝贾赦砸了过去,大骂道:“笑话,我怕谁笑话,我巴不得人知道呢。这做婆婆的使唤丫头害媳妇,我怕谁笑话!叫人知道了才好呢,也叫人听听看看,这府里是怎么治媳妇的?治死了一个不算数,还要治二个,我可不是那任人欺负的主,我要有个不好,叫你一家活不成。”
贾母气的直跺脚,眼珠子瞪得铜铃儿一般,骂着贾赦道:“了不得,了不得,你是瞎了眼还是聋了耳,这样没出息。不怪这恶妇打你,我手上也有棒槌呢,干脆一顿打杀了你,大家心净。”
说着,轮起拐杖,往贾赦身上披风落雨般砸下去。
贾赦又急又慌,一边躲闪着贾母的拐杖,一边唉声叹气的抱怨道:“她说话不好听,母亲不听就是了,何苦非和她计较。母亲就当可怜我,回去歇着罢。你们两个置气,挨打受骂都是我,我才冤枉呢,又找谁出气去。”
贾母的拐杖重重落在地上,喘着粗气道:“你是要气死我,没出息的下流种子,扶不上墙的……”
贾赦见贾母的拐杖落了地,心里大松了一口气,又朝里屋喝道:“你消停了罢,肚子里还有个孩子呢,你骂了这半天,也不怕伤着孩子。”
贾母瞅着贾赦这不堪的样儿,心中怒气又添了三分,只是不好发作,当下只冷冷道:“若不是看在她肚子有个孩子,我早替你休了她,哪还能容她在这撒野。”
话才落地,邢芸劈手就把香几掀翻了,满屋子叮当声响,高声笑道:“在外头叫唤什么,要休就休,当我怕了谁呢。早点儿递了休书来,我好早点儿家去,我有嫁妆有孩子,还怕没男人使么。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遍地都是,找谁不是找,非要找这个乌龟王八蛋,王八下的乌龟蛋,谁还当个宝似的,真真笑死人了。”
贾母听了,眼前火星直冒,恨不得吃了邢芸,偏一见贾赦那只当耳旁风的样子,火气又发不出来,恨恨的瞪了贾赦一眼,不出声不出气的往外头去了。
贾赦见状,难免有些含愧,上前便欲扶着贾母,不料却被贾母甩开手去,他讪讪的缩回手,陪笑道:“她说的是气话,气话,当不得真……”
贾母一回头,贾赦立马将未说完的话咽了下去,又横着眉毛道:“待会我教训她,教训她……”
贾母眼皮子也不耷拉一下,贾赦颇觉没意思,朝着外头骂骂咧咧道;“这人都死哪去了,还不快过来扶着。”
被屏退的丫鬟婆子们,忙从茶房里出来,上前搀扶的搀扶,传话的传话,不一会儿,贾母便上了软轿,在丫鬟婆子簇拥下,回屋去了。
见贾母去了,贾赦长出了一口气,看看外头,望望里头,想了想,最终还是缩着脖子,往邢芸房里去。
一进屋,贾赦就见着邢芸合眼半躺在床上,一个小丫头跪在床边,拿着美人锤替邢芸锤腿,悠闲恰意极了,仿佛刚才什么也没发生似的。
听见贾赦回来了,邢芸斜睨了贾赦一眼,伸手一摊,冷笑道:“你那老娘不是要休了我么,休书呢,怎么不拿来?早一日拿来,我少一日气生。”
贾赦叹了口气,道:“今儿到底是谁的不是,你心里明白,我心里也明白,如今闹也闹过了,老太太尚拿你没法,何况是我。这会子还不足,太要足了也不是好事,你肚子里还有个孩子呢,你难道能让他改了姓去。”
邢芸听了这话,眉头都不蹙一下,冷哼道:“瞧你那模样,你哪像个男人,宫里的太监都比你有能耐些。今儿你老娘叫我过去是为什么,你莫非不清楚,我但凡软了一分,今后这府里,哪还有我和孩子的立足之地?”
贾赦听着,虽恼着邢芸的话不好听,可细下一想,却也觉在情理之中,竟有些无言可对起来。
邢芸瞅着贾赦这般神色,嗤笑了一声,朝那捶腿的丫头摆了摆手,看着丫头退出去了,方才拿了个软枕垫在腰后,坐起身来,方又道:“如今那边二老爷只是个工部员外郎,老太太便是这样,待得前儿你说的事成了,宫里的大姑娘真封了妃得了宠,还不知咱们要被人怎么踩呢?一边是父母,一边是伯父,你觉得大姑娘得宠,她会听谁的,外头那些势利小人又会巴结谁?若是事不凑巧,咱们大房里放贷的事被人宣扬出去了,你猜大姑娘会不会大义灭亲……”
正说着,桂叶掀起帘子道:“老爷太太,二爷和二奶奶过来了。”
邢芸抿唇一笑,看了贾赦一眼,闲闲道:“我是没精神了,老爷自去罢。如今虽出了事,好在有心不算迟,早出总比晚知的好,老爷也别太动怒了。”
话说贾赦去了,邢芸躺在床上,抚着肚子,不禁好笑起来,她前些无端病的奄奄一息,一直以为是空间在闹幺蛾子,可是进空间一问,又与空间无关,问的抓狂,空间也只回一个意念:先天之气不足。
害的邢芸以为空间跟电脑当机一样,只会出现固定的提示,结果今儿装病吓贾母,被太医诊出身孕,她才明白过来,原来她怀个孕差点把命给填进去了。
先天之气,自虚无中来,乃生阴阳。
说白了,就是先天性命根本。
先天不足,后天补,于是乎,邢芸就悲剧了。
这事倒真和空间不相干,谁让她是个穿越者呢,换肉身如换衣裳的那是神仙,她一个凡人,穿越附身一回,只消耗先天之气,已经是撞了大运了。
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邢芸虽然差点没了命,但也不是没得一点好处,在她性命垂危的紧要关头,时灵时不灵的空间终于修复了一丝丝护主功能,顺带帮她补充了一点先天之气。
纵然还是很不足,可让邢芸平安产下胎儿还是不成问题的,也因这样,邢芸今儿才被太医诊出喜脉来。
否则,邢芸大概得揣着孩子等啊等,等空间修复到了一定阶段,将灵气化成了先天之气,她肚子里的孩子才能正常发育,然后生出来,想想,都让人冷汗直冒。
作者有话要说:还是把这本书写完了,再去码新书,同时写两本书的后果就是两本都卡啊。
有大纲也没卡,没大纲也卡,我不是卡巴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