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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救--命!”
在下山途中,远远地就听到有几道不同的男声在呼救。
拉着莲花跑的宁朝婵,当下的反应是要救人,灿亮的眸子四处搜寻着。“啊!有人在那里”她纤手一指,再定睛一看,这才发现吊在树上的居然是刚才欺负莲花的那一群人!
莲花也认出他们,身子不免微颤。
黎恺跟在她们身后,即便是方才被她气得头痛,他仍没忘记自己此行的目的就是要保护她。
见莲花害怕得发抖,黎恺顾不得向宁朝婵炫耀,出声安抚道:“姑娘别怕,他们已经被我吊起来了,不可能再动你分毫。”
他的话抚慰了莲花的心,原就倾慕他的芳心已然暗许--
“谢谢恩公救命之恩,莲花无以为报,莲花愿服侍恩公”
“服侍恩公?!说不定有人想要你以身相许呢!”宁朝婵斜睨了他一眼,嘴里说得轻松,可心里却极为不平。
他居然这样温柔地跟莲花说话?!温柔得差点教人掉光鸡皮疙瘩。
扁是看他们站在一起的模样,她就觉得碍眼!碍眼到发酸反胃,反胃到想吐!
向来只对她好声好气的黎恺目光转移了,教她非常不高兴,感觉好像专属于她的疼宠被人夺走一般。
“宁姑娘!”莲花惊呼。心里想表达的情意已经够让她害臊了,偏偏宁姑娘又这么说话,教她不知所措,在恩公面前更是难为情。
而黎恺则是被她这个强送作堆的举动给惹恼了。
她就这么急着把他推给莲花,好让自己跟文斌在一起吗?
没这么容易!
“我说得没错呀!莲花以身相许给你这个恩公,不是很好吗?这可是求都求不来的艳福呢!”说着说着,宁朝婵丝毫不觉自己的语气变得愈来愈酸了。
“不需要!”黎恺傲然说道。“反正有人欠钱都敢赖着不还,救她的命她也视若无睹,有这种人在,莲花姑娘大可不必这么多礼。”
他指的人当然是宁朝婵,几番救她下来,她连一个谢字都没有了,更甭说要以身相许。
“你在说谁啊?有人不是说要当是做功德吗?说话人算话,标准土匪一个!”她迁怒似地叱骂。
他不跟莲花计较,却对她计较?!是不是因为他对莲花有好感,想得到莲花的好印象不知怎地,她只要想到这个可能,浑身就觉得不舒服。
“你不是早就知道我是土匪了?”
“恩公、宁姑娘,你们就别为莲花吵架了,莲花不提报恩的事就是了。”莲花误会自己变成争吵的源头,忙出声灭火。
黎恺按捺住怒火说:“莲花姑娘,这不关你的事,别太在意。”唉,没办法,谁教他就是这么犯贱,喜欢上一个爱唱反调的她。
见他如莲花所言的停止斗嘴,甚至向莲花露出微笑,宁朝婵忍不住蹙紧眉,感觉他们好碍眼。
要培养感情不会去别的地方啊?为什么要在这里刺激她呢?
刺激?!
嗯,刺得她的心痛痛麻麻的,为什么会这样?
她闷闷地继续往前走,心思已然飘离;而黎恺则是护着害怕的莲花,走过那棵吊满男人的大树。
没人理会那些受惩罚的男人,连绵不绝的求救声也传不进三人的耳里。
“到底要不要放我们下来啊?”
“别求他们了,还是求别人比较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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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莲花姑娘,你肚子饿了吧?前头有间客栈,要不要进去歇歇脚?”
黎恺极温柔的声音传进宁朝婵的耳畔,她的脚步一窒、耳朵倏地竖起,全副心思放在他们身上。
“恩公,莲花不饿,若是你们要赶路的话,不必顾虑莲花。”
“我们没有在赶路,你大可放心。还有,别叫我恩公,听了怪别扭的。”
哼!你会别扭才怪!
宁朝婵暗嗤了一声,也不知道自己是哪根筋不对劲,打从下午见到他开始,他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都让她有不高兴的反应,而且是打从心底发出来的。
虽然她也很想不理会他,可是每当他开口说话时,她就会不由自主地去听、去看,甚至去想。
“黎公子,那莲花就不客气了。”
“真的不必客气。对了,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吗?”
“莲花父母双双去世,眼下,还真的没有地方可去”说着,莲花的眼眶马上泛红,像要滴出泪来。
宁朝婵还没来得及反应,黎恺竟由袖中掏出一条巾帖递给她,还柔声地说:
“别担心,天下之大,总有你容身之处!”
天下之大,总有你容身之处
宁朝婵的双瞳随着他的话而瞠大。
这匹披着羊皮的狼,果然跟她想的一样,见一个爱一个!
之前不是还信誓旦旦说非她不娶吗?怎么现在来了个莲花,他又对她心动了?!
她吸吸鼻子,不知为什么,也想哭了。
“我肚子饿了!”她瘪着嘴,要他们由“两人世界”中走出。
“你肚子饿?不是吧”到现在还想装作爱吃鬼来唬瞬他吗?把戏早就被他看穿了,还玩!“人家莲花姑娘跟你一样是女人,从刚才到现在都没喊饿。”
“她是她、我是我。”宁朝婵当然不知他心里的想法,还以为他会这样说她,是因为他不喜欢她,心里竟然因此难过了起来
怎么会这样?!
“我就是要吃,你们不进去客栈,我自己去了。”不想在他面前表现出难过的情绪,她找了个借口,奔向客栈。
“等--莲花姑娘,可以请你走快点吗?”他回头说道。
末了,他还是不放心她一个人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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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客栈,宁朝婵已经点好了菜,懒洋洋地看着刚走进大门的一对男女。
她可以看得出来莲花是喜欢黎恺的,对于莲花眼中的倾慕,她看得非常清楚也可以理解,毕竟刚遭逢劫难又无助的姑娘,哪会讨厌一个救了她的男人?就像她不讨厌一连救了她三次的谭公子一样。
但是,莲花喜欢救她的黎恺,她喜欢救自个儿的谭公子,彼此并不相干呀!她干这么生气?而且气的人还是黎恺?!
一定是他花心风流、骗人感情惹恼了她--花心风流是她万般肯定的,可他欺骗了谁的感情?
她的吗?
脑子如遭雷轰,突然间轰隆作响,让她震惊得瞪大眼睛,盯看着他们朝自己走来--
那刺眼、心酸酸的滋味,不是叫做吃味,是什么?
她沿途嗤哼吵闹,不都是为了打断他们之间热络的氛围吗?
难道那些怪异的举动都是因为她喜欢他、在意他?!
不--她一点都不想这样呀!
他那么花心,喜欢上他根本没有好下场她拧紧了眉,努力地抗拒这个事实。
“你在想什么?脸色怪怪的。”黎恺坐在她身侧,才坐下便将全副心思摆在宁朝婵的身上,浑然未觉莲花的神色在他坐至宁朝婵身旁时黯了下来。
“没事。”只是发现自己好像喜欢你
“没事才怪!你不是嚷着肚子饿吗?热腾腾的面汤都摆到你的面前,你还不吃?”他打算找个时机跟她说,他已经知道她的伎俩了,日后在他面前可以不用假装爱吃鬼,免得撑坏她的小肚皮。
“我不需要你的关心,你好好照顾你的莲花姑娘就好了。”
可恶!她的语气还是这么酸,不知是否会被人听出来?
黎恺似乎嗅出一点酸味。“你是我的未婚妻,我怎么能不关心你?”这小妮子在吃味儿?!他心头一阵大乐。
有人却是眉头深锁。
“是吗?你应该比我还清楚,那根本就是在玩游戏。”从一开始他就把选妻一事当儿戏了,教她怎么相信他?如今又加上一个令男人怜疼的莲花姑娘,她怎么知道他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我承认,刚开始我的确是抱着敷衍”
“不必再说了!我不想听。”她打断了黎恺的话,愤愤地站了起来。“我订了两间房,我先上去了,你们慢慢吃。”
“婵儿”
“宁姑娘”
“莲花姑娘,你一个人吃没问题吧?”黎恺想追上去,但回头一见莲花热泪满眶,登时英雄气短。“算了,我陪你吃。”他坐回座位,但眼前的美食完全激不起他的兴趣和注意。
“黎公子,你很喜欢宁姑娘?”莲花放大胆子问道,想知道他们之间有什么样的过去和瓜葛。
如果他不喜欢自己,自己也好趁早死了这条心虽然很不是滋味。
“若不喜欢她,就不会跟来了。”
从她离开花苑到现在,自己差点儿跟到气死,但是见到她方才激动的反应,心里难免有一丝窃喜。
至少,她对他不是全然没有感觉。
原来她是需要受点“刺激”啊!一抹苦尽笆来的感觉充盈胸臆。
“可我见宁姑娘好像不、不喜”
“不喜欢我?你瞧方才她那模样,会吗?”黎恺自信满满地反问道。
闻言,莲花老实地摇头。
这也是为什么她会决定问出口的主要原因。起初她以为宁姑娘并不喜欢黎公子,可眼下看来却又不是这么一回事。
“你也看出她吃味儿了?”
“黎公子,莲花绝不是故意要造成误会的。”莲花一慌,害怕是自己造成两人的摩擦和误会,但心情是闷闷的,因为她知道自己的希望落空了。
“我知道,你不必这么紧张。”那妮子太不会隐藏心事了,不过,他喜欢。
他有意无意地往楼梯的方向瞥去,暗忖着等莲花吃完饭,再上去跟她谈一谈。
“你别光顾着说话,快吃啊!”他催促道,直到话说出口,他这才惊觉自己也一样不懂掩藏心思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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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房里,宁朝婵的心情并未平复。
一来是惊觉到喜欢他的事实太过震撼,二来是他没有像之前那样将全副心思放在她身上,三来是他到现在还没有追上来安慰,态度和之前完全两样
“花心鬼、风流鬼!见一个爱一个的无情汉!”她感到气闷,脑海里同时也浮现以前他对她的疼宠。
是自己将他推开的,成亲那天也是她先跑走的,现在怪他“变心”未免太不近人情了。
她一直没机会问他,他怎么知道她在这里?更不知道,他根本没有举行婚礼。
“那也不必马上就放弃啊!看到莲花就像老虎看见猎物一样”她低声责难,完全没发现字字句句都是因嫉妒而发出的。“好在没嫁给他这种人,否则我一个没注意,他就又跑去招蜂引蝶了。”
因为一开始就认定他是个花心郎,所以她才会刻意忽视他的存在,兀自以为像谭公子那样的人才是最可靠的,怎知兜来转去,她真正喜欢的人竟是那个花心的黎恺?!
如今,他和莲花站在一起说说笑笑,会教她见了头疼、食不下咽她到底该怎么办?
她两手托着下巴,脑子一片混乱。
回花苑是不可能的,因为嬷嬷已经知道她逃婚了,她回去岂不是自投罗网?
不如按照原来的计划到平卢找谭公子吧!或许谭公子愿意收留她当婢女,靠自己的双手挣钱,总好过回去做花娘吧?!
按谭公子的好心肠,他一定会收留自己的!她深深相信着。
“看来也只能这样了,唉”
她就是太不聪明了,才会以为自己喜欢的人是谭公子,还找人代嫁、自己跑到这里来;直到现在才发现喜欢的人是黎恺,却又无法回到从前他已经喜欢上莲花,说不定还会娶莲花进门呢!
“叩叩!”正当她胡思乱想之际,突然响起敲门声。
“婵儿。”
是他!宁朝婵的心一揪,深呼吸了几下,以稳住自己紊乱的心绪。“做什么?”
“开门,我有话要跟你说。”黎恺刚推了几下门板,被她反锁了。
“要跟我提娶莲花的事吗?她不是我的人,你直接间她就行了。”她摆明了不开门,可一方面又担心他真的会去问莲花,矛盾的心情让她变得不像自己。
听闻她酸得不得了的口吻,黎恺可得意了。“你吃味了?”
“谁、谁吃味了?”她庆幸有门板阻隔,否则那潮红的面颊如何掩饰?适才因酸楚而泛红的眼眶又要怎么遮掩?
可在她发呆的同时,砰地一声,门板就这样硬生生地被分了开来,歪斜、晃动的两片木板,无言地说明刚才所承受的巨大威力。
“你--”她愕然,只能愣愣地望着他。
“还说不是吃味?那你眼眶怎么红了!”他之所以打坏门板,就是因为听出她的声音沙哑;她可以在言语上逞强,可却掩饰不了自己最真实的反应。
“你这么做,就是要看我的红眼眶?”她责难地睇着他,逞强地说:“我可没有哭,只是沙子跑到眼睛里去了。”
“是吗?”他莞尔。
他的俊颜上难得露出开怀的笑靥,反倒教她一愣;后又想到他的花心,他的笑容便变成了一种挑逗。
“你到底要干什么?”
“自然不是向你提娶莲花的事。”黎恺大剌剌地踱到她面前的椅子坐下。“我是来跟你提回朔方寨的事。”
“回朔方寨?!”他还没放弃呀!思及此,一抹窃喜浮上她的心头,可口头却不忘逞强。“我为什么要回凉城?”
“难道你还想去平卢?”他还以为她已经改变主意了。
她语气极为肯定地说:“没错!”
一来,她不是他的什么人,她要以什么身分去朔方寨?二来,她可不想成为他的禁脔,三不五时就被他的风流韵事伤透心所以,她决定要到平卢去重新过日子。
“你!”黎恺怒目灼灼。
他还以为从种种迹象看来,她会改变主意回去凉城,没想到这妮子竟反抗他到这种地步?!
“你还去平卢干什么?别以为文斌真的会收留你!”
“去平卢总比回凉城好!而且,你凭什么说谭公子不会收留我?”
闻言,黎恺为之气结。
她到现在还是谭公子长、谭公子短,直教他体内的酸水横流
她还没放弃?
她会放着面不吃地奔进房来,根本不是吃味,而是想早早回房计划到平卢后要过的日子?
诸多想法一涌而上,火气愈升愈高。
“好,你要去就去,我不管你了!”他拂袖而去,气愤得不想再看到她,否则难保自己不会亲手掐死她。
然而,他突然放弃说服她,与过去的纠缠态度大相径庭,更教宁朝婵认为他有了莲花之后,真的不再喜欢自己了。
酸涩取代了方才听闻他要她回朔方寨时的窃喜虽然这个结果是她自己惹出来的,但他好歹也坚持一下、再坚持一下下就好了嘛!
面对他的转身就走,不再像过去那般纠缠她,她的心头顿时感到好难过、好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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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黎恺昨天的拂袖而去,宁朝婵到平卢重新开始的信念,也变得更加坚定了。
昔日花苑里姐妹们的经验教会了她,男人都是不可靠的,只有靠自己最实在,也因此她决定到了平卢后要找份差事,自己养活自己。
如果可以,一辈子不嫁人也不要紧。
她会把思慕黎恺的心思悄悄藏好,不露馅,也不会去影响任何人她坚定地告诉自己,一定要做到。
在向店小二打听之后她才知道,原来平卢近在咫尺,只消再攀过一座小小的山头就到了。
她决定在太阳下山前到达平卢。
如果有马车那就更好了唉,谁教她在救了莲花、遇到黎恺之后,完全忘了自己的马车,等到回头要找时,马车早已不见踪影,而她又不想花银子再买一辆,反正都快要到了。
不过在离开之前,她想先问问莲花,看她愿不愿意跟她到平卢,抑或是跟着黎恺回凉城后者让她感到黯然。
“宁姑娘!”
才想着,便看见莲花拾阶而下,黎恺则是走在她的身后,彷佛是个护花使者一般;莲花在他温柔的护送下,如同一朵娇羞的花。
由于黎恺还在气她自作主张,故意不看她,不料此情此景,更让她觉得两人之间的距离愈来愈远了。
“莲花,你来得正好,我现在要出发到平卢了,你要跟我一起去吗?还是你要跟着他?”她努了努嘴,指向黎恺。
“莲花已经无路可去了,宁姑娘若是不收留莲花,莲花真的不知道未来该如何是好”莲花咬着下唇,眼见泪水又将滑落。
见状,她赶忙道:“别这样,我不是不收留你,只是我自己过生活都有点问题。若是你不反对的话,我们到平卢后再另想办法。”
莲花一听她愿意收留自己,开心得猛点头。
昨天黎公子已经将心意表示得很清楚了,他永远不可能看上自己,所以,她说服了自己、也觉得释怀许多。
虽然少了倾慕的对象,但她还是可以好好过日子的。不过,对于黎公子和宁姑娘,她希望能见到好结果。
“既然你不反对,那我们走吧!我已经向小二打听过了,平卢就在”她和莲花边说边往外走,刻意不去理会黎恺的存在。
而一直没说话的黎恺,只是沉着脸,盯看着她们的一言一行。
虽然心中气闷,但他并不会因此撇下她们不管;他可没忘了两位姑娘一点儿武艺都不懂,沿途还是需要他的保护。
无论如何,他都不会放下她不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