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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第一缕朝阳照在演武场的时候,场中已经围满了年轻的弟子,每个人都井然有序的站在自己该站的位置,眼中急迫的看向长生路的入口,但无一人起先领取玉牌踏上长生路,长生路的厉害之处,他们都曾经历过。
“咦,儒道师弟,你这榆木脑袋怎么也来观此盛况?”一位口携牙签的黑发少女,斜眼看向身侧的青年,嘴角挂着一抹邪气,眼中藏着狡黠。
“见过陆师姐。”向少女行礼是手拿一只染墨毛笔的白衣青年,布条束发,一派秀才打扮,甚至连手指因为常年握笔,上面还留有墨汁的残痕。
这两人,穿着都是亲传弟子的服饰,邪气少女乃元婴长老鞠晚门下,鞠晚一手炼器之术已经达到炼器宗师,而黑发少女正是他唯一的弟子,尽得他真传。
黑发少女名陆淑,其父亲陆寻也是元婴真君,好不容易得了个女儿,本想好好培养成为一代淑女,不想这孩子却身负火木双灵根,却对炼器喜爱非常,趁其父亲不在门内时,拜入鞠晚门下,等陆寻云游归来之时,已经成为定局。
而被她唤为儒道的青年,原本是一名俗世秀才,不想屡次联考不中,连个举人都拿不回来,其文采非凡,只是为人太过正直,曾因救下一名卖唱女子,而得罪权贵之子,从而仕途无望,自己却不知,只以为无人识他文采,逐寄情与山水,待父母意外死亡,家中钱财均被往昔亲人所夺,最终走投无路之下论为买字为生的破落秀才,却将自己得来的钱财救助终日与他相邻的乞丐,心性可见非常,后得元婴真君术侧看中,收为亲传弟子。
“师命难为,师尊嘱托我前来,回去好将此等盛况告知他老人家。”李儒道一板一眼的说道。
黑发少女嗤笑:“可是你师尊嫌你太过呆板烦闷,特意打发你出来,我说你们读书人呐,每天都是看着前人的话语,难道就不能自己著书立传吗?”
李儒道低头,觉得陆淑说的好像也有些道理,但又觉得不妥,只得无奈道:“师姐教训的是,是师弟愚钝了。”
“那你什么时候出去历练,可否带上我?”陆淑靠近他,小声的问道,自家老爹看的紧,不许她单独出门历练,而与她熟悉的人都被老爹交代了一遍不许带她出门,若不是这呆子不为所动,她也不必如此。
脖子处感觉到少女说话时带出的气息,以及少女身上的体香,李儒道耳尖通红,连忙远离一步,隔开与少女的距离:“家有老者,不远行,师尊这些日子身体似乎不大好,儒道还需照顾他老人家,并无出门历练的打算。”
陆淑咬牙,这是把她当洪水猛兽啊,术侧真君自从收了李儒道之后,也是一股子读书人的酸臭味,时不时的如同世俗界的凡人一样,体会父慈子孝的画面,更是加重了李儒道的傻气,说不定是想将李儒道培养成一代大儒,可是,他的绝学是画符啊,总是这么不务正业,真的好么?
“也不知今日这般,最后成就何人?”李儒道看向下面的弟子,若是元婴真君收徒,也不会有如此大的场面,何况紫霄十位元婴真君中,只有三位没有收徒,其中两人早已隐居不出世许久,最后一位却是陆淑的父亲,所有的心思都扑在女儿身上,更不会收徒,还会有谁?
“看看便知道了。”陆淑依旧满不在意的表情,与她何干。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叶琅总感觉自己的一举一动正在被人所注视,而且那股视线很不友好,叶琅的视线看向第二道关处看到阿月,阿月似乎是回头看了一眼,随后影子一闪而过,进入第二层,看不到身影了。
深呼一口气,叶琅调整好心态,跨上第二关的台阶,迷雾重重之中,隐约有一人背对着她坐在前方的石桌上,叶琅小心翼翼的踏出每一步,眼睛却一直盯着那人,周围传来风铃的声音,叮叮咚咚,清脆无比,让人心生愉悦。
待接近后,叶琅才发现周围已经大变样了,方才自己所来的地方已经变成了一片竹林,而那人正面对着的方向是一池已经枯萎的莲花,他身旁则是一株不知年月的梨树,高大异常,此时的梨花正开的茂盛,而先前听到的风铃声,正挂在梨树的枝头随风摆动。
枯萎与绽放,在同一个地方,形成鲜明的对比。
一阵风吹过,吹散那人满头的青丝,叶琅似乎能感觉到那人身上传来的寒冷气息,这人是谁?
似乎是察觉到空气中出现的不同气息,那人扶着头的手轻微触动,从沉睡中醒来,背对着叶琅的身影有一瞬间的僵硬。
而此同时,几道身影出现在太上峰上,不约而同的看向长生路上的方向。
“参见真君!”楼清宿心中惊讶,刚刚感觉到长生路上一阵波动,随后这几位就出现在这里,并且一脸凝重。
“那边灵气波动异常,似乎有阵法,可查看过弟子的安危。”说话之人一身青衣,手指不断的演算,扭头看向楼清宿,眉头紧皱,眼中担忧不已,此人正是紫霄派以阵法闻名的元婴长老王道。
“进入第二关的一百八十二人,皆无异样,现在还无人进入第三关。”
听到楼清宿说完,王道的眉头皱的更紧,同来的几位元婴真君,脸上的凝重之色不减反增,明明异常明显,却无任何异样,怎不叫人担心,若是其中混入未知的危险,这些弟子的安危不可预知。
“静观其变!”沉稳的声音从众人身后传出,让几人心中笃定。
“师叔祖!”几位元婴真君向来人拱手行礼,正是叶阙。
而不知自己在何地的叶琅,还在等待那人的转身,谁知那人并没有转头看叶琅的打算,只是叹了口气,右手轻抬,微微向后一甩,衣袖带起的风,瞬间吹的叶琅睁不开眼睛。
“时候未到。”一声轻叹好似在耳边想起。
风停,周围恢复正常,只是已经没有那个人了。
叶琅再睁开眼的时候,已经不在方才的地方,眼前还是那看不清前路的云雾,仿佛刚刚只是一场梦境。
似乎有些不同,叶琅低头,看向脚下的台阶,她现在还在长生路上,她说过话,她还记得,踏过长生路,光明正大的拜入师尊名下,将方才的景象抛出脑后,不再犹豫,继续向前走去。
这次似乎是终于回到了正轨,白凝雪出现在她的面前,言笑晏晏的同她姐妹相称,笑里藏刀的鼓励她大胆的追求真爱,轻轻挣脱白凝雪拉着她的双手,叶琅不理会她的话语,再次向前走,画面再变,已经变成寒雪峰的景象。
阳光照射在雪山上,泛起层层叠叠的金光,叶阙站在门前,肩上蹲坐着一只雪白的松鼠,额上的印记,在一片雪白中,显得特别耀眼,两人眯着眼睛,带着笑意,看着叶琅。
“阿琅,为师带你回家。”
此情此景美好的好似在梦中,对呀,她确实在梦中。
叶琅勾起一个温暖的笑意:“恩,阿琅跟着师尊。”
将手放入大手中,小家伙蹭蹭的跑到她的头顶,叽叽喳喳的说给不停,想要将自己的快乐也分享给叶琅,这一刻是幸福的。
陪着师尊走过寒雪峰上每一座山峰,看着熟悉的景色,感受曾经失去的温暖,最后停留在一片悬崖处。
叶琅站在悬崖边上,看着深不见底的脚下,黑黝黝一片,不时的吹出凄厉的风声,感觉身体都要被这股狂风吹散:“师尊,我想要变强。”
“不需要变强,为师会一直保护你。”叶阙的笑容还是那样的温柔,好像察觉不到叶琅的异状。
叶琅回头,小小的身子随时都有掉落悬崖的危险:“如果一直生活在师尊的羽翼之下,我会和以前的我没有区别,师尊也不想看到这样的我吧。”
“说什么傻话,不管变成什么样子,你始终还是你。”
“我始终是我”叶琅低语,脚步轻移,整个身体顺势而落,坠落在悬崖之下,疾风如刀,划破她的衣裳,扯出一条条的血印,已经感觉不到疼痛。
若不是先前的那个背影,叶琅差点就要沉浸在自己编织的美梦之中,自始至终,她脑中好似总有个声音在说,时候未到。
也让她清醒的知道,自己在哪里,在做什么。
眼前迷雾终于散开,露出一条长阶,第二关已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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