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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间里的几人齐刷刷地转头看了过来,见到来人后,连声喊道:
“何翟哥”
“翟哥”
“老大”
这群人里年纪最小的刘宏宁有眼色的拉来椅子放在何翟身后,并抬手在半空中扇了扇满屋子的白烟。
何越施施然地从麻将桌后起身,随即支起一条腿斜坐在桌面上,食指和中指夹住香烟,随手在烟灰缸里摁熄, 出声道:“大哥,你来啦。”
坐在何越上手的周子霁,侧头看了眼何翟的身后,好奇地问道:“怎么就你一个人?”
何翟双手插兜,挑眉道:“不然呢?”
他之前可没说要带人过来。
何翟将视线转向何越,探究地一眯眼,后者干笑几声,突然灵机一动,解释道:“我可什么也没说,是之前舅妈给我打了电话,我还以为你会带韩星瑶过来。”
韩星瑶?
何翟眉头微拧,面色有些不耐烦地说道:“既然我妈都已经找到你这里了,你就负责到底吧。”
何越见他一副急于甩锅的模样,不禁压低了声音调侃道:“这可是舅妈给你相中的媳妇,我充其量就是个工具人,怎么就归我管了。”
何翟阴沉着脸,目光像是要杀人一般斜睨着何越,威胁道:“你再说一遍?”
何越抬手在嘴边做了一个拉拉链的动作,噤声不语。
离两人最近的周子霁坐在牌桌上,抬眼打量着两兄弟,突然开口道:“韩星瑶,这名字我听着有点耳熟啊?”
何越扫了眼周子霁长相斯文的侧脸,咧嘴笑道:“你丫居然不记得,你左边额头上那个疤痕还是拜她所赐的。”
何越这么一说,周子霁想起来了,他们这一辈,男孩出生率极高,都说物以稀为贵,大院的长辈们明显更偏爱屈指可数的几个女孩。
偏偏韩星瑶不爱和其他女孩办家家酒,反而喜欢跟着他们这群男孩爬树、打弹弓。
最开始他们不觉得有什么,但每次回去都会因为她被家里长辈数落,说什么瑶瑶身体不好,要多照顾之类的,久而久之几人嫌麻烦,就不乐意带她了。
周子霁就是因为不带她出门掏鸟窝,把人惹哭后,被他爸拎着扫帚追着打,才会不小心磕在铁质的栅栏上,在额头上缝了八针。
怪不得他觉得这个名字熟呢,如今想起来,周子霁都觉得头皮一凉。
“她回来了?”
何越瞥了何翟一眼,低声碎嘴道:“何止是回来了,说不准……”
周子霁方才隐约听见‘舅妈’、‘媳妇’之类的词语,此刻正是好奇的时候:“说不准什么?”
何翟眼皮一掀,冷冷地回看道:“说不准什么?”
一模一样的话,截然不同的语气,何越打着哈哈,一双狐狸眼朝何翟暗送秋波,狡黠地说道:“说不准……以后还要常来常往呢,是吧。”
何翟懒得理会他,转身走至饭桌主位,悠然自在地靠坐在座椅上,向来挺拔的男人不自觉露出几分放松的姿态。
其余几人见状紧跟其后,依次落座后开始闲聊起来。
程威左手捻着已经熄掉的香烟,眼神不自觉地看向主位的何翟,疑惑地问道:“以前年底都见不着人,这次怎么有时间回来?”
何翟随意道:“有点事情要回来处理,正好之前攒了一堆假期,干脆就一起请了。”
周子霁感叹道:“之前你在海市,我们还能隔三差五聚一聚,自从你调任之后,是越来越难见面了,这回打算待多久啊?”
何翟顺手抓了个银制的打火机,放在手里把玩道:“看情况,暂定初六后再回去。”
其余几人均是一愣,不由地纷纷出声道:“这么久?”
程威若有所思地说道:“既然如此,咱哥几个约着出去玩一趟怎么样。”
周子霁附和道:“赞成,城北那边的滑雪场怎么样?趁这段时间人少,不用担心撞上那些强行上高级赛道的初级玩家,白天滑完雪,晚上我们还能在隔壁的温泉酒店泡澡放松一下,岂不乐哉。”
程威道:“不错啊,那就定这儿了。”
其余几人也表示无异议。
何越下巴微扬,从旁插了一句:“定什么就定了,我可没同意啊,谁乐意跟你们一群大老爷们泡温泉。”
程威面露不屑地出声讥讽道:“你离开一天女人会死啊?年纪轻轻地,别提前早衰了。”
何越勾着唇角,嬉笑道:“你要是愿意去趟泰国做手术,我倒是可以考虑考虑和你泡一个汤池,你说呢,威威子。”
周子霁端着茶杯喝茶,闻言一阵猛咳,他飞快扯了纸巾捂嘴,以阻止茶汤从嘴里喷溅出来。
不是他大惊小怪,而是因为程威是出了名的健身达人,不同于何翟匀称的肌肉线条,程威身型健壮得可怕,胳膊上突出的肌肉穿衬衫都嫌挤,加上天生的恶人脸,无论往谁身边一站,不是像保镖,就是像绑匪。
女装大佬版的威哥,他也下得去手。
周子霁擦了擦嘴,无语道:“何老二,你这口味够重的。”
何翟从容地坐在一旁,默默听着几人侃大山。
何越摊手道:“别说得我饥不择食一样,我是看在威哥做了这么大奉献的份上,才勉为其难答应的好吗。”
程威嘴里骂了句脏话,左右手交握,将手指掰得’咔哒‘作响。
“看来我是太久没给你们俩松筋骨了是吧。”
周子霁无辜躺枪,翻了个白眼道:“有本事的人不会轻易动手,没本事的人才会到处炫耀自己的武力。”
程威轻笑道:“你以为谁都像你似的,手无缚鸡之力。”
周子霁眉毛一横,不服道:“说谁手无缚鸡之力呢,我可是自小被扔进军营锻炼出来的,有本事比划比划。”
何越一口饮尽杯里的茶水,明明是他挑起的事端,如今倒是稳如泰山地坐在一边隔岸观虎斗。
只见何越抬着板凳往何翟身边挪了几寸,低声道:“韩星瑶那边,你怎么看?”
混个演出经验而已,对他而言就是举手之劳的事,他之所以没有明确答应,就是想先问问看自家大哥的意见。
何翟将手中的打火机一扔,沉声道:“你自己看着办吧,本来和我也没关系。”
何越一噎,暗自腹诽:老大这是拿他当狗呢,这么难啃的骨头都丢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