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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秀鹃刚进月亮城大学那段时间,还是有着期盼的,学校大了,班级多了,以为只要低调读书,那些青冲县和荷叶镇的同学就会慢慢把她淡忘,连带着她那些年幼往事一起淡忘。
要说起她和白颜的故事,并不跌宕起伏,也就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亲密程度局限于拉个小手,肯定是不能算谈恋爱的,虽然当时彼此都有着朦胧的憧憬爱慕之情。
进了大学后,跟辅导员付熙一见如故,成为好朋友之后,彭秀鹃还是很开心的,参加了许多集体活动,不可避免的和老同学照面。
她本就靓丽大方,人缘极好,稍微打扮一下,更是美艳绝伦,只惹得一干男同学化身追随者,四处打听她的往事,不乏有胆大到献花送礼站在操场唱着情歌给她表白的,她不厌其烦,又没有办法解决,差点抑郁了。
付熙也有好奇心,秉着解铃还须系铃人的想法,加入八卦大军,津津有味的听完半真半假的故事,就去找彭秀鹃谈心。
“我现在还记得,那天下午没课,彭秀鹃坐在湖边梅花树下,望着湖面怔怔出神。”
付熙接过白颜递过来的饮料,喝了两口润润嗓子,继续说道。
彭秀鹃在梅花树下,看到付熙来了,脸上露出一抹很是勉强的笑容,“熙姐。”
本以为没啥大事,还想着拿白颜打趣彭秀鹃的付熙,见到佳人色变,起了同情心,坐到彭秀鹃身边,抬头看着梅花,意有所指道:“这天越冷,梅花就开的越艳丽。”
“你都知道了?”彭秀鹃问。
付熙“嗯”了声,过了小半天不见彭秀鹃动静,才苦笑道:“我觉得也没什么啊,不知道为什么你那么在意。”
白颜从学校退学,也不能说是退学,毕竟当时他接受的是九年义务教育,也叫强制教育,要说起来,要不是强制教育,怕是陆不懿都不让他读书,初中还算是福利教育,就那么几百块谁还给你退不是,肯定算不得“退学”,顶多是放弃学业。
话说回来,读了个初中就不读了的大有人在,毕竟上了高中,学费成指数型增长,看小孩学习成绩不咋样,秉着再读下去也考不上大学,干脆别读了省下几年学费,抱着这种心态的家长并不少,这是家庭教育观念薄弱酿下的苦果。
当时彭秀鹃就是这么认为的,也是这样在同学面前给白颜开脱的,寻了个时间去找白颜,要劝白颜回学校读书。
付熙顿了下,看向白颜,道:“她找你那次,你比我更清楚吧?”
白颜心里泛起不好预感,点点头道:“不是她找我,我记得那次相见,是我去街上喝酒,在饭店撞见她和同学聚餐。”
离开学校那一阵子,很是不习惯,毕竟也顺着学校的生活规律生活了九年,乍一进入社会,变成了无头苍蝇,不知道往哪走,只得时不时的喝点小酒麻醉神经麻醉思想,才能维持得了生活这个样子。
见到曾经的同学,会感到卑微,只因为还是学生时,见到社会上的闲散人员,是“这人一眼望得到结局”的看法,而现在,白颜成了那个能被一眼望到结局的人。
彭秀鹃当时看到白颜,生拉硬拽的要白颜入座,一脸傻笑。
旁边同学和白颜打个招呼就算完事,话里话外都聊着和学习和中考有关的事。
彭秀鹃不会觉得,白颜短短几天就变得敏感脆弱,小心眼,被迫害妄想症,尽管这就是她不知道的事实。
同学们的高谈阔论,听在白颜耳朵里,都是嘲讽,都是不读书就肯定没出息的论断。
像个喽啰一样的白颜忍不住说了句,“不读书也一样,白手起家的老板那么多。”
旁边有同学摇头,感慨道:“我老爸早年也是这么说的,不过现在他说时代变了,没有那张大学毕业证,很多时候,连进场的资格都没有,遑论其他。”
他拿他老爸跟白颜比,白颜当然生不了气,又陪着喝了几杯闷酒,就走。
彭秀鹃追上去,还没来得及说话,被白颜指着鼻子骂道:“彭秀鹃我告诉你,别再跟我提读书的事,看不起谁呢,我就要在这乡下,混得比你这‘城里人’还要好,王八蛋。”
“你冲我生什么气?你不读书,你一辈子都得呆在乡下。”
白颜把要带回去的白酒开了一瓶喝起来,苦笑道:“那时候是我太冲动了。”
“所以你就跟彭秀鹃说:你这话是觉得荷叶镇差了,装不下你了?对自己家乡没有感情的人,算人嘛,我还真看不出来,原来你是个爱慕虚荣的人啊。”
付熙说着话,摇了摇头,说起那之后的事情。
那次偶遇过后,彭秀鹃又找过几次白颜,都被白颜避而不见,也就到青冲县城开始了高中生涯,却没有料到,女同学们扯闲话的威力是那么大,拿着白颜的话把她挤兑成了不爱家乡爱城市的坏种,下了预判,说她以后肯定会为了钱不择手段,给人当小三也不是不可能。
当时彭秀鹃也只是个十来岁的小姑娘,哪里受得了这个,久而久之,变得沉默寡言。
在梅花树下,付熙和她说是谈心,也就是短短两三句话。
谈话过后,彭秀鹃有意和付熙疏远,对流言不言不语,对追随者不理不睬,得了个“冰山美人”的称号,若有人用心观察,会发现她大一的学习成绩只是寻常水准,在别的地方,却是高歌猛进,那些大大小小的职务就不说了,她成了学生会的副主席,学生会主席,是周公放。
学生会并不就是大学里最强的那个学生组织,还有着很多平级组织,但在月亮城大学,学生会就是最强的那个。
彭秀鹃在大二时露出獠牙,明里暗里,动用各种手段,为难那些曾经说过她闲话的人,可人言哪里是堵得住的,她那么做,反而坐实了她爱慕虚荣的“罪名”,然而彭秀鹃已经不在乎了,她,变得浮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