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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几天,我们试着搜索纳新的目标,但大都是以失败告终的,在z学院见过的一个女生,已经忘记叫什么什么名字了,提到考研这类的东西一脸的不屑,甩甩那头青色的秀发鄙夷地说:“我更想打游戏,这种事情以后再说,走一步看一步呗。”
当天艾老师发了微博,好的东西人人都想要,但是可悲的是,不是任何一个人都能够去坚守原本向往的东西,我们,不,应该是他们,再不开始改变,真的要在大学的象牙塔里变成一群十足的废人了。
发完就号召我们少的可怜的几个人给他转发,就在那个时候,我的脑子里冒出了真正的高晓松说的话,生活不只是眼前的苟且,还有诗和远方,我更想说的是,如果只是幻想的话,那么我们的远方没有诗。
可是,我自己又能好到哪里去呢,说实在的,我并不觉得自己的人生比他们过得有意义多少。
一切,还在迷茫中,只是凭着感觉去选择,凭着感觉不让自己腐烂下去,所以听完艾老师奇葩的纳新邀请才会去做的吧。
我讨厌的事情还是来了,大二下学期中旬的市场调研影响到学分和学位证,这次没有理由再逃避了,没有理由再逃避人群了。
这大概,是那件事情隔了六年之后,第一次和一群人一起参加这么大型的活动。
整个专业的五百人全部出动,以小组为单位对不同的市场进行调研,王媛抽到的是药品市场,我抽到的是教育市场,主要是培训机构。
“OK,现在商英专业第三组调研教育市场的同学们,你们需要做的是找出艾芙莉这个专接本旗下在S市共有多少分校,每个分校是怎么运行的,另外地图上显示的是不全面的,需要你们实地考察,另外,听清我的重点,一定要问有没有营业执照,注意复印本也是可以的,还有聊天的技巧性,不要直接问,注意语言的艺术性,其他需要......三天的时间,收集完之后以个人为单位写一份全英的调研报告,这关系到你们毕业,请务必重视起来!”
很不幸的是,我抽到的组除了我之外居然是一个宿舍的,分配任务的时候,一种诡异的氛围油然而生。
“那就这样定,你俩调查专接本,我了解到艾芙莉还有成人高考这一项,苏可你和刘希文一起吧。”班长捋了捋额前的碎发,说话的语气轻飘飘的。
刘希文啊,我点儿是有多背.....
当我们搭上去郊区的公交的时候我就已经快炸毛了,没见过这么.......怎么说,娇气的人,大阴天打着一把遮阳伞说是为了防辐射,路本来就不好走还蹬着十厘米的恨天高,我扭头对上她那把满满少女风的大花伞,尽量平息自己的语气,委婉地说:“现在三点了,晚上我还想做作业,咱们能不能走快点儿?”
“我脚疼----”说着就蹲下去揉脚踝。
“所以呢?”简直了......
“我觉得我走的够快的了啊,你这是什么语气?”
我真的想骂人,步行十分钟的路愣是硬生生地拖拽成半个小时。
“我觉得我没做对不起你的事,你那是什么眼神?”
六年前的声音鬼使神差地回荡在耳边,那时候,我和声音的主人都穿着初中的校服。
“苏可你不是没妈吗?凭什么你就有人护着,我妈是个疯子所以在你们眼里我就必须得当个疯子吗?”
昏暗的楼道里,我看着她一级一级地从楼梯上滚下去,撞倒楼梯窗户的护栏上,干净的校服染上了铁锈,她的眼里,丝毫没有生气。
我强迫自己停止回忆,是从那里开始,讨厌跟别人近距离接触,不管是高中还是大学,尤为讨厌跟女生接触。
一路上,我们都保持缄默,刘希文大概是连伪装都不会的傻白甜,把对我的不满统统写在脸上,突然感觉,小六的女朋友都比她好看。
我翻看艾芙莉的教学日历,今天虽然周六,但是是学生补课的**,我试着跟她搭话,“刘希文,一会儿到了之后我演你姐姐,你就说自己是专接本要来看学校。”
“为什么你是姐姐啊,姐姐说的话多还是妹妹要问的多?”
果然她不满意,我长舒口气,解释道:“你就装什么都不懂,倒时候直说接本,接英语专业的本,剩下的我来问。”
“那好吧,反正我不想多说话。”
你丫想一劳永逸还挺任性!
偏过头,跟她置气未免显得太小孩儿了,全班也只有她我印象最深刻,大一开学的时候二十几个人送她,一度把宿舍楼的门堵得水泄不通......偏偏周围总是围着一群小姑娘嘘寒问暖。
她甚至还问了一个奇怪的问题:“你是脾气一直都这么臭吗?为什么总感觉你对我有意见啊苏可?”
“你想多了,我对你一点儿意见也没有。”
这跟高松问过的问题简直如出一辙,‘为什么你跟我在一起的时候不像其他女生一样那么兴高采烈?’
以自我为中心的人,通常很难接受自己被别人否定。深深了解这一点的我不断地触碰着他们的底线,只是因为无法忍受,也无法忍受曾经跟他们一样的自己。
我们找的分校是在高速路口旁边的一个镇子里。转乘三班车之后下车的地点就在高速上。迈出车门的那一刻,天已经黑透了。
附近没有设置红绿灯,车辆几乎行驶起来畅通无阻,来来往往的车流把我们拦截在马路的一侧,对面廉价旅馆的霓虹灯在夜里闪烁着,可能是用的时间太长了,有些小灯已经坏掉了,只勉强能认出来拼出的字,康德镇。
拉煤的打开车带着呼啸而过的风和长鸣接踵而至,明明没有动,对面镇子的入口却越来越远。
风吹的睁不开眼,我裹上出门前赵弈仑硬塞到包里的围巾,刘希文则在一旁跟她妈妈视频。
“妈妈我跟你说啊,这里真的好黑啊。”
“吃饭没啊?”
“没,我想回家,我想你做的马卡龙了......”
马卡龙吗,小时候,我妈倒是经常做给我吃呢,到现在,都已经忘了是什么味道了。
风把她们的对话吹走了。
马路中间,有一只小狗,瘸了腿,走路一拐一拐的。
只有它自己过马路,会害怕吗,会孤单吗,会失望吗?
“走了!”犀利的女声打断我的思绪,刘希文拽着我的衣角。
我们趁车少的时候跑到马路中央,那只小狗见了倒也不怕生,直接缩成一个团卧在我和刘希文中间。
“啊,哪儿来的狗啊,这毛也太长了吧!”她嫌弃地跺跺脚,我仔细一看,是不干净,它的毛发很多都集成一个个小团,沾着污秽,从一推黑乎乎的毛里露出的前爪已经血肉模糊。
“苏可你能不能看着点儿车?”刘希文又拉我一把。
我们跑到下一个路口,那只狗还能过的来吗,我萌生了很奇怪的想法。
如果,下次还能见到它,就带回去给它洗个澡,我这么想着,不知不觉我们已经到了镇子的入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