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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是啊,别说了,开始参拜了,得心诚啊!心诚则灵啊!”
太监总管在清尘宫祭司殿前吊着嗓子拖着长音,用生命喊道:“拜!”
皇上和底下一众百官百姓齐齐下跪,行伏地跪拜的大礼,跪下去之后太监继续卯足了劲尽量庄重的喊着:“再拜!”
一众人随着那声音起身再次大拜,三拜之后,皇帝站起来,恭恭敬敬请了清尘仙君的神牌,贡在祭司殿内,又行了三拜九叩的大礼。
最后,祭司殿外立的两根白玉火炬上的火焰随着皇帝祭拜的结束轰然燃气,代表着送神的最高仪式,神明归天国家的厄运也随着火焰尽数化为灰烬。
太监依然精神的拖着响亮的嗓子,一字一句读着:“成礼兮会鼓,传芭兮代舞,姱女倡兮容与。春兰兮秋菊,长无绝兮终古。”
底下一众人本来是都不敢抬头的,可偏生在送神火燃烧完,最后太监总管宣读结束语时,在跪着都不敢抬头的一群人中,一个孩子突然站起来,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且极其吸引人眼球的东西,直直盯着祭司殿,直直盯着殿里的神像,直直盯着神像手里拿的那一把扇子,迟迟不动。
小小的身子,在纷纷行大拜之礼的民众和百官中各位突兀。
趁着太监宣读结束语声音大,底下的大臣悄声道:“那孩子是谁家的?这么没有教养呢?”
“看样子,似乎是随将军的家眷吧?”
“哎呦,随广陵啊?一向居功自傲,万一皇上发现那无礼的孩子,又要受处罚喽!”
“谁让他平日傲慢无礼,他的孩子能好哪儿去,这下有好戏看了!”
那站起来的孩子正前排跪着的正是脸色青了又黑,黑了又紫,紫了又青的天启国护国将军,随广陵。
这随广陵非官宦世家子弟,原始天启国老护国将军的家仆,全依仗原护国将军的提拔为军师,在攻打蜀黎国的过程中,护国将军不幸战死,他悲痛欲绝护将军的遗体安然回朝,还迫使蜀黎国割地赔款,并立刻娶了护国将军的独女,这才得了皇上重用,接替护国将军的职位。
护国将军乃天启国一品武将的职位,多少世家子弟朝中官员虎视眈眈的盯着那个位置,结果忽然被半路不知道哪儿杀出来一个无名小卒顶替了,朝中愤慨之声颇多。
再加上随广陵其人一向自视清高,知晓朝中数人看他不顺眼,也不去刻意讨好,在被封为护国将军当天没有按照常理拜访朝中文臣,更加惹了一身非议。
做护国将军这几年,连连续续又娶了三四房妾室,冷落了老护国将军的女儿,家里会跑的儿子也有十来个,其中不罚庶出和私生子。
这下朝里传开了,随广陵居心叵测,不尊重老将军的女儿,更有甚者断言说不定老将军就是被他杀的,这才顶了这位置,还有说他分明就是敌国的奸细。
奈何众说纷纭,朝中除了能翻出他一点风流债的证据以外,其余证据一概没有,所以说说也只能停留在说说的层面。
可是这一次皇上这么看重这一场祭祀,万一被他的家眷搞砸了更加要落人口实。
随广陵向来处事谨慎,立刻就用真气打中了身后站着的那孩子的腿,正好太监总管宣读完了结束语,歌舞起,众人起,开始热热闹闹讨论起来,一场浩浩荡荡的大祭祀终于在天刚擦黑的时候告一段落。
这结束之后,随广陵的心却没宽慰多少,周边的几个侍妾见了纷纷扯着随广陵的袖子安慰道:“将军啊!别生气了,娼妓之子而已,何必跟那小子计较呢?”
“就是就是,将军本来就不喜欢他,若不是陛下非要把家眷都带来,谁乐意带他啊!”
侍妾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劝着,尽管随广陵全程皱着眉,却也没发火,到人群散去的时候,也拉着自己的妻子离开了。
毕竟朝中流言蜚语的风口浪尖一向都是他,为了避免别人说他宠妾灭妻,在公共场合他一向很尊重自己的正妻,在家里也算是举案齐眉相敬如宾,这才安安分分过了很多年。
在所有人都往回走的时候,却有一个极其不起眼的小小的身影逆着人流爬过去,趁所有人不注意自顾自躲到了祭司殿中。
那孩子正是刚刚在祭祀时无端站起来的随广陵的第七子,随遇。
随遇从一出生就没见过母亲,听他们说因为母亲是青楼女子,入不了府邸,他也算是随广陵的私生子之一。
随广陵一共有两个私生子,第五子随远和第七子随遇,同样是私生子待遇可大不相同,随远是当朝丞相的小女儿生的,背后是丞相家盘根错节的势力,谁敢得罪,可随遇就不一样了,娼妓之子,无依无靠,自然人人见了踩一脚。
随遇被打惯了,况且被打的前一刻,送神火燃气的那一刻,他分明看见了祭司殿中,那神像手上,安然躺着一个女子。
女子一身红衣,墨发向后无拘无束的散着,闲适的躺在那神像掌心,整个身体轻飘飘的悬起来,更让他惊叹的是那女子的容颜,细眉软眼,生的一派柔情似水,却让人莫名觉得有些刚强之气。
在他的认知里,那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美丽的容颜,便是京城美女他也见过一些,这样的绝色道还是第一次见。
如一道亮丽的风景,忽然给他黑暗的世界染上了颜色,带给了他新的惊喜,又像是所有他认知里的美好都抵不过眼睛看到的那一副画面。
祭祀结束后,照常没人在意他,他便借着这个空档逃了躲在祭司殿里,总是希望能再见到那个姐姐。
楚醉无聊的在墨凡神像的手上呆了一天,好不容易夜里散了无人,便正好下来溜达溜达,偷吃几颗桌上的供果。
她觉得,这些神明自然没必要跑到人间来吃,那么人供奉的这些东西也正好便宜了祭司。
楚醉本来懒散的坐在地上,随手摸了两颗荔枝,谁知道再摸到的时候,那荔枝已经剥好了皮,好好的放在她手上,由于没有细看,便顺手捏了,反而弄了一手的汁水,正苦恼时,又有一双小手试探着递了块手帕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