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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房门口弓腰站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年妇女,正在升火炉。她发现了我们,直起身子问道:“你们找谁啊?”
良久,叶紫霜才开口说道:“我是叶兰。”
老年妇女怔怔的看着叶紫霜,脸上现出惊异莫名的神情,好半天才回过神来,拉着她的手,颤抖着声音说道:“兰兰,你是兰兰?”
“嗯。”叶紫霜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
“兰兰,真的是你?女儿啊!你终于回来了。”老年妇女说着,一把抱住叶紫霜哭起来。她瘦削佝偻的身影倚在叶紫霜的身旁,显得那么矮小。
叶紫霜眼里溢满泪水,但她使劲忍着不让眼泪落下来,轻轻推开母亲,说道:“别这样,被人看见了不好。我们进去吧!“
“嗯,好,好。“叶母抹了抹眼泪,拉着叶紫霜的手往屋里走,被她轻轻的挣开。
她母亲尴尬的缩回手,勾着腰走向屋里。看得出,她腰不好。我和叶紫霜跟在后面进了屋。
在屋里坐下后,叶紫霜环视四周,打量着这个她曾经生活了十五年而今一点没变还是那样贫穷的家,心里五味杂陈。
叶母想再次拉住叶紫霜的手,却缩了回去,问道:“兰兰,这么多年了,你去哪儿了?一点音信都没有,我们还以为你.....”
“还以为我死了是吧?”叶紫霜冷冷的说道。
“呵呵,”叶母不敢看叶紫霜的眼睛,目光落到别处,干笑了两声,说道,“毕竟你这么多年没给家里捎个信.....”
“我是差一点死了,不过托老天的福,又活过来了。或者说,我曾经死过一回,今天站在你面前的,是另一个叶兰。”
听了叶紫霜的话,她母亲不知该说什么好,面露尴尬之色。我很想劝叶紫霜,不要这么跟老人家说话,但又不方便插嘴。
“他好吗?”叶紫霜问道。
“谁啊?”叶母不解的问。
“我.....你老公。”叶紫霜平静的说道。
“不太好。”
“怎么啦?”
“老了,身体不行了。他没在家,在嘉州你哥那里。”
“我哥在嘉州吗?”
“嗯,在嘉州开了一个小饭馆,你爸在那给他帮忙。”
“我奶奶呢?”
“去世了。”
我记得叶紫霜曾经跟我说过,小时候家里唯一疼她的人,就是奶奶。我想此刻叶紫霜听到奶奶已经过世的消息,一定很难过。
叶紫霜强忍着泪水,问道:“什么时候?”
“有十几年了。你走后,奶奶一直念叨你,过得不快活,原本那么硬朗的人,身体越来越不行了,后来就.....”
“奶奶的坟在附近吗?”叶紫霜抹了一把眼泪。
“就在后山坡上。”
“待会儿我去看看。”
“兰兰,这些年你都去了哪儿?受苦了吧?”叶母可怜巴巴的看着她,眼里满是内疚。
“很多地方,香港、台湾。”
“哦,真够远的。”叶母喃喃的说道。
“现在住在嘉州.....你还好吗?”叶紫霜终于问到她母亲了。
“唉,腰不好。”
“看过医生吗?”
“看过,说是什么腰椎间盘突出。吃过一些药,不太管用。”
“后来怎么不看了?”
“说是要做手术,太贵了,家里没那闲钱。反正是老毛病了,时痛时不痛的,没大事。“老人家说着,用手锤了锤腰。
我偷瞄了一眼叶紫霜,看见她眼里又有泪珠在滚动。
“对了,兰兰,你在外面成家了吗?”叶母问道。
“没有。”
“可是.....你的肚子?”叶母看出叶紫霜已经怀孕了。
“我男朋友的。”叶紫霜说着,看了我一眼。
我站起来对叶母鞠了一躬,说道:“阿姨你好!我叫凌雨豪,您叫我小凌好了!”
“哦,好,好,快坐,快坐。”叶母赶紧招呼我坐下。
“你弟弟的大女儿都十四岁了。”叶母说道。
叶紫霜冷哼了一声,说道:“本来我的女儿应该二十三岁了,如果还活着的话。”
叶母闻言,脸上一阵黯然。我发现叶紫霜自进了家门后,对她母亲冷冷的,一直没叫过一声妈,言谈中提到她父亲时也不称爸。可能是还没原谅自己父母当年那样对她吧!可见少女时代那段不堪回首的经历,对她的伤害有多深!
“雨豪,”叶紫霜突然对我说道,“我们出去走走吧!屋里太闷了。”
说着便站起来往外边走,我跟了上去。
“兰兰,快吃晚饭了,你这就要走?”叶母颤声问道。
“我只是出去转转,看看奶奶的坟。今晚不会走。”叶紫霜头也不回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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