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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青的住宅是三进的大院,青砖青瓦,共十几间屋子,外带几处小跨院。
因兄弟俩没带家眷,杜青住中院,杜绍住后院,那些亲卫和仆疫则分别住东西跨院或耳房。
昙生也被安排与亲卫们一同居住。
亲兵十几人一间屋,睡的是大通铺,吃饭由跨院大厨房做。
大厨房里的大厨也是由军营编制的火头军担任。
不过,两个主人吃饭则另有小厨房的厨娘做。
昙生瞧过自己的住处后,就开始四处溜达。
此处院落不像南面富户那样,有亭台楼阁水榭花苑,但各处建筑结构严谨,布局整齐,没一处地方浪费在景致上。
院子中间除了种有一两棵枣树或柿子树外,就是几棵石榴树和几株腊梅。
昙生逛过一圈后,有些郁闷。
主院他没资格去住,但跨院的人实在多。
要是以后一直跟那些大块头住一起,自己还怎么静心修炼?
这样不行啊,得找个单独住处。
昙生东瞅瞅西逛逛,终于瞧中跨院最里面一间不大的小屋,但这间屋里堆满了杂物。
于是,他就将这些杂物都给扔了出来。只留下一下用得着的。
军侯府的仆疫们见状,虽然很生气,也不敢当面说什么,直接跑去向杜青告状。
结果,杜青让他们不必管那傻小子,还让人抬来床铺和被褥。
就这样,昙生心安理得地独霸一间屋。日常除了出去吃饭,就一个人待在屋里铭心修炼精神力。
但他很快发现,自己精神力进展的很慢,并不是自认为的那样,只要每日专注修炼,就能进阶快。
这其中似乎需要某些契机,才能成功晋级五阶。
昙生又开始苦恼了。
他进入这个世界那么些天,也不知那个世界过了多久。
服装厂的运作应该没什么问题,毕竟已经走上正轨,即便那几人将厂子吞了,他也没啥遗憾。
不过就是一万多块钱,办厂本就是为了给爹娘他们买个平安。
所谓多个朋友多条路,哪怕他们不算朋友,到底也会因为得了利而不去为难王大贵他们。
昙生起身走出屋子。
既然修炼没什么进展,不如抽空去瞧瞧昙月儿吧。
正往外去,一名亲兵跑来:“昙笙!军侯叫你!”
“哦。”昙生慢吞吞跟他去了主院。
厅堂门口挂着厚重的棉布帘,一名仆疫见他来了,撩开帘子。
跨进门里,一股暖气扑来,这屋好像比自己那屋暖和多了。
抬头一看,里面已经有好几人。
主座上坐着杜青和李承赢,下首坐着杜绍和陈霑。
屋子中间还站着两名小姑娘。
年岁大点的约摸十七八岁,身穿杏色细棉布袄裙,面若娇花。
年纪小的穿一身青色粗布裙,正是阿姐昙月。
“大弟。”昙月儿瞧见弟弟进来,连忙迎上前几步。
昙生诧异:“阿姐!你怎么来了?”
他正准备去西军营瞧她呢,没想到她竟来了此处。
“昙笙。”座上李承赢道:“我将你姐姐送过来,以后她就进府衙当差了,你们姐弟也能常常相见。”
昙生向他鞠了一躬:“谢军侯。”
李承赢微微笑了。
杜青也笑道:“昙笙啊,去与你姐姐们说说话,明日你便要离开这里去军营了。”
昙生顿了下,茫然问:“什么时候回来?”
杜青:“你以后就跟着校尉将军,什么时候回来,校将自会安排。”
昙生与姐姐怏怏出了前厅,回了自己小屋。
他们身后还跟着那名杏衣女子。
“大弟,这是堂姐兰芝。”昙月儿见弟弟似乎不认得人,便提醒一句。
昙生这才转头看过来:“堂姐。”
兰芝微微朝他点头:“五弟。”
昙笙在昙家那个大家族中行五,他上面还有四个堂兄,分别是大伯父和二伯父的儿子,故此,她们叫他五郎。
不过,他自家亲姐是不用叫他五郎的。
也正因为二伯父的儿媳娘家参与夺嫡事件,才导致昙家被牵连。
于是,那昙二伯一家被流配缜南,大伯和昙继年一家被送至极北。
三人打过招呼后围桌分坐,彼此沉默片刻。
那兰芝不知怎么回事,只望着雕花门,呆呆坐着不说话。
顿了一会儿,昙生从口袋摸出一块五两银锭子,交给昙月:“我明天走了,不定什么时候回来,你自己要保重。”
阿姐去府衙里做奴婢,想必日子也不好过,但总比进军营强。
昙月儿忍不住掩面垂泪。
又顿了一会儿,兰芝忽然说道:“五弟,你能不能……去求求军侯,让我爹娘他们也来府衙当差?”
昙生愣了下,奇怪地瞧向兰芝堂姐。
她竟然开口求自己?莫不是脑子坏了。
自己一个半傻少年,她凭啥认为能担得起这种重任?
昙生:“我没这么大的脸。”
老爹昙继年尚且没顾得上呢,竟要他去为别人求告,怎么可能!
“你……”
兰芝面露悲切,尖声叫道:“你怎么这样狠心!”
昙月儿被她的高声吓了一跳,连忙说:“堂姐,军侯面前哪有大弟说话的份……”
“你闭嘴!”兰芝一脸愤恨道:“你们姐弟能活到现在,是谁帮你们挡灾的?要不是我……”
她说着,捂住脸痛哭起来。
替他们挡灾?
昙生皱着眉,忽然想起那天陈霑嘲讽杜绍的话。
想必那杜绍就是收了这位堂姐做侍妾的。
不过,貌似那杜绍视这层关系如蔽履,甚至觉得羞耻,怎么可能帮护他们姐弟?
堂姐为昙月儿姐弟挡灾,这话怎么也不可信!
但是,那杜青好像确确实实帮了昙继年家不少。
兰芝哭了一会儿,愤然起身拂袖离开。
昙月儿有些局促地安慰弟弟:“大弟,堂姐的话你别当真,军侯面前岂是你能插言的……”
昙生也没准备去杜青面前提这事。
明摆着会被打脸,还要把自己的脸送上去给人打,他没这么自虐。
这里可是等级分明的古代啊,他一个罪奴,再怎么讨主人欢心,也不能蹬鼻子上脸去要求这样那样。
这行为叫什么来着,挟恩图报?不对!叫恃宠而骄!
到时候,万一惹得人厌烦了,反而将昙继年一家拎去更艰苦的地方磋磨,那就不妙了。
现在时时要提防的是人心难测啊。
昙生又从床底下摸出一个小小腰包递给昙月:“这里有一些钱,还有两瓶治病的药丸,你藏好了,说不定能保命。”
昙月拿着这造型古怪的腰包,不知该怎么用。
于是,昙生教她将腰包系在棉衣里面,轻易不能给人家瞧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