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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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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阿木木回过神,一切都已经发生,邪咒早已取胜,长久以来的愤怒与苦闷,完全压制了他的灵魂……”

    最后一句歌词唱完,金属伴奏结束得很干脆。

    台下响起了热烈的呼声。

    周赞赞带头,和观众们齐齐比出金属礼。

    赵光韧则是鼓起了掌,和店内的工作人员一起,店员们都在为自家的主唱疯狂打call!

    这一刻, club的所有服务生,不管和容修搭没搭过话,都成了他的战友――

    新来的小哥不比井子门任何一个对家的主唱差!

    la是什么?无穷动是什么?我们家的驻唱实力有目共睹,而且长相更是出众,甚至比很多流量明星都强出一大截!

    虽说只是暖场乐队,但是我们犹有荣焉!

    丁爽是个对声音敏感的,他太喜欢容修的音色了,一瞬间化身为迷弟,抱着吉他就往人群里冲,跟着歌迷们疯了一会儿,被赵光韧拎着衣领揪了回来。

    观众们一齐举起双臂,为容修奉上金属礼,都默契地没有再喊“安可”,那些大叫着没听够的,也被同伴适时地制止了。

    常来耍的都知道,刚才那首歌耗费多大的心力和体力,而且相当费嗓子。

    两段精彩而又震撼的演出,值得大家对他给予今晚最高致敬。

    吧台上的泰迪bob突然站身,仰着脖子“嗷――”地来了一声长音,像一头小公狼对圆月嚎叫一样,似乎在为音乐停下来而感到不满。

    容修在钢琴前站起身,绅士地朝舞台下方微微倾身颔首。

    陪伴是相互的,演出者与欣赏者,本就应当互相感谢才是。

    观众们露出了满足的表情,更多的则是意犹未尽。

    飙高音和技巧什么的抛除在外,他的嗓音太好听了!

    还有,那首歌的原版并不是摇滚吧,而且它在国内一点也不火啊,至少在ivocal的top榜上从没见过,小哥哥怎么会让它变得这么好听?

    很多摇滚老炮凑在一起讨论着这个改编的版本,得出的结论基本一致:现场效果之所以这么好,并不是改编技术的原因,而是那把天生的轻烟嗓,还有一点老派布鲁斯的味道,唱抒情摇滚简直牛逼透了!

    更多的观众则是不知如何表达自己的心情。

    他们开始热闹地玩起了pogo,激动猛烈地往身边人的身上撞击,很多女歌迷往舞台上冲锋,还爬到二楼的栏杆上,往下玩跳水翻到栏杆上往下跳水。

    这就是live house的有趣之处!

    比大型演唱会更自由,更疯狂,更情绪化。

    值得探究的是,舞台上的那位初来乍到的乐队主唱,竟然在混乱中不慌不忙,退场退得十分熟练。

    ……

    赵多宝握着鼓棒,两只手都出了汗,他从鼓凳跳下来,搂住贝斯手的肩膀,朝放弃了这次演出的吉他手挥了挥胳膊。

    ――哥们儿,看见了吗,谁说新手不能登上舞台了?

    望向台下的混乱局面,几人手忙脚乱地收好乐器,左右护住了容修。

    “你们别管我,拿东西先走,线别忘了。”容修说。

    “别介啊,我得给你当护法,”多宝搭着贝斯手的肩,一板一眼地说,“容哥,要不是你带着,咱们也不可能第一次演出成功,而且反响这么好,现在我也算是名正言顺的井子门鼓手啦。”

    “别这么说,如果不是你们,我一个人要想镇住场子,还得多花心思。”容修说。

    多宝&贝斯手:“…………”

    听见了吗?人家说的不是“镇不住场”,而是懒得多花什么心思。

    舞台下,因信心不足,而放弃演出的吉他手大伟,颇有些羡慕地仰望着舞台。大伟以前是个小酒吧的弹唱歌手,不是没在公众场合演出过,但他从没有站上过live house的舞台,也从没面对过上千名观众。之前还为多宝他们捏了一把汗,现在演出成功了,他也跟着激动,但又有些怪怪的,有种“早知如此”的纠结感。

    “过来,”苍木见台下乱了,随手捞起舞台上的冲锋衣,捉住容修的手腕,“快走,人都上来了。”

    “还挺活泼的。”容修张望着台下。

    “你还有闲心看热闹?”多宝在另一边架着他。

    容修一边被两人左右拉着来到台阶前,一边淡定地面对往台上疯狂冲锋的歌迷,眼中露出从容有礼的笑意,身姿灵活地躲开了一个保安没拉住而冲上台阶的美女。

    来live house看现场的歌迷们,最喜欢的就是这种气氛,喜欢在某支乐队成了爆款之后现场炸裂的瞬间感觉。

    意外的惊喜,亢奋的心情,这种感觉由舞台上的乐手们以音乐酝酿,又由周围志同道合的歌迷们一瞬间引燃。

    事实上,在场很多人其实不懂音乐,甚至连音准也听不出。

    刚刚接触摇滚的女歌迷,则是单纯看脸,她们连每个乐手的担当都分不清楚,但没有人能抗拒高热度摇滚现场里的狂热气氛――

    情绪完全被感染,思维也像是被控制,仿佛连身体也不属于自己,不由自主地和身边众人一齐激动呐喊。

    热泪盈眶,手牵着手,一起玩人浪,一起高举双臂,一起仰望着舞台上那个灼目的身影。

    那人,能轻描淡写地左右着所有人的情绪,他站在高高的舞台上,就如同伫立在高高的云端,令人一瞬间心生崇拜,并且心驰神往。

    那种热爱感、憧憬感、归属感,让人痴狂,让人迷醉,难以遏制,不可自拔。

    就像一群狂热的邪教徒。

    所以,音乐领域中,摇滚圈其实是最容易造神的,尤其是国外的金属乐队,他们的死忠粉疯狂得可怖。

    赵光韧眼睛放光地望着舞台下的歌迷们,他们甚至不知道舞台上的容修是谁,就轻易地被他所吸引。

    这就是天生的明星气质和号召力,与生俱来的偶像光环。

    造神……吗?

    他将来一定会拥有自己的教徒……

    容修在乐队伙伴的保护下走到舞台的台阶前,保安人员全体出动,拦截了台下涌动的歌迷,但还是无济于事。

    要是苍木他们先走就好了,自己一个人完全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就离开舞台,容修一边被满脸紧张的多宝架着,一边无奈地想。

    就在这时候,脚下落了一样重物,差点砸到了他。

    容修下意识低头去看。

    那是一个属于年轻女性的粉色手机,是当下市面上流行的拍照款,容修脚步顿了顿,弯腰捡起了那个手机。

    现在的live house已经不像从前那样流行送花、丝巾、熊抱、十字架和热吻,而是投掷贵重物品?

    容修拿着手机,侧过头扫了一眼,和站在前排的一位女歌迷对上了视线。

    她和身边的朋友们穿着同样的白色卫衣,前襟印着一个紫色花纹,显然是奇幻紫的后援会歌迷,那是他们的应援服。来夜店看演出还穿着统一,足以见得是一群真爱粉。

    意识到自己干了蠢事的姑娘这时也是一脸懵逼,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做。

    所有人都很清楚,live house禁止拍照录像,门口有好几个提示牌,但还是有人会偷拍一两张照片留下作纪念。

    她的手机虽然也打开了相机,却一直控制着自己,很守规矩地没有偷拍,但是,当她缓过神之后才发现,自己竟然在激动中把手机扔到了舞台上,而且,差点砸到了那个让她疯狂尖叫的男人。

    不过,当女孩看到他半蹲下来,捡起了手机,并且朝自己望过来时,她就彻底愣住了。

    那是一张过于出众的脸,那双深不可测的眼睛像夜星一样漂亮,注视过来时露出稍带着一丝不赞同的宠溺笑意,怎么可能不让人被蛊惑?

    她离舞台太近了,必须要努力地仰着头,才能看清楚他,仰望中能感到男人极具压迫力的雄性魅力,能看到他劲瘦挺拔的身姿,v领黑t下清晰的肌肉线条,让人窒息的英俊面孔,这一切在暖色调的镁光灯下,让男人仿佛一个身披柔和月光的天神。

    女孩的嘴小幅度地翕张,想对他说声“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但是她的嗓子却发不出任何声音,耳朵也开始嗡嗡作响。

    毫无疑问,她是沈起幻的死忠,幻神一生推,永远不可能爬墙。和周围的朋友们一样,她为自己的爱豆是一位真正有才华和实力的优秀青年而感到无比自豪;如果奇幻紫出道,她一定会追随幻神走遍全国各地,购买他所有的演唱会门票,参加一切爱豆的活动――身为奇幻紫后援会扫黑组骨干的她,坚信自己对爱豆的忠诚度不会输给任何一位大粉,她这一辈子都绝不会迷上别家的歌手。

    但是,这一刻,她知道自己输了。

    动摇她的,并非是忠诚度,而是荷尔蒙。

    容修观察着姑娘欲言又止的表情,就知道这部手机是属于她的。

    苍木也被砸上舞台的东西吓了一跳,他惊愕地看着容修手里的手机,保安也注意到了舞台上险些出事故,就在两名工作人员接近往舞台上投掷物品的女孩时,大家看见,差点受伤的容修并没有为此表示愤怒或不悦,只是微笑了下。

    紧接着,他在舞台边缘半蹲下来,往下方伸出胳膊,拿着手机递到了女孩的眼前。

    不到两米高的舞台,女孩目不转睛地盯着高处的男人,脸上露出迷茫而又惊喜的表情,她抬起手,刚要接过,忽然又收了回去――

    “请问,能,能……拍一张照片么……”

    她小声问。

    那微弱的请求很快被周围的欢闹声淹没了,她紧盯着男人眼睛,勇气不知从哪来,大声地又问了一次:“我可以要一张你的照片吗?”

    容修看了眼手里的手机:“用这个?”

    她紧张又期待地点头:“嗯!”

    “好啊。”他笑了笑,按亮手机,发现直接就是摄像头模式,紧接着,他转过身,背朝着观众池,让摄像头对着自己的脸。

    广角拍到了身后的女孩,随后按了快门。

    容修把手机递过去:“和这东西相比,我更喜欢它身上的那朵花。”

    女孩愣了愣,接过手机之后却迟迟没有放下手。

    等她重新想起要问他“你什么时候还有演出”时,却发现他已经被工作人员簇拥着下了舞台,往员工通道那边走去了。

    女孩们围在她的身边,一起欣赏照片里的那张英俊的面孔,大家都吵着要她分享照片。

    “没想到这样也能拿到合影?”

    “那我们也扔手机了啊,等会儿对着幻神扔,怎么样?”

    “行啊,然后我们就会被保安扔出去。”

    女孩却没有和朋友们玩闹,而是低头摆弄着手机,保存了照片之后,她呆呆地看着自己的廉价手机壳。

    只是购物网站上买来的打折保护壳罢了。

    黑色的防摔壳子。

    上面是一朵鲜红得似要滴出血的玫瑰花。

    他说,他喜欢这朵花。

    女孩紧握着手机,把它抱在怀里,轻轻咕哝:“如果当着幻神的面,你们真的有扔手机的冲动,那就扔吧。”

    好比我刚才那样,像被蛊惑了一样,完全控制不住,回过神时手中空空了。

    不过,并不是每个男人都有那种魔力。、

    看来除了幻神之外,自己又多了一位男神。

    下次他的演出是哪天呢,要不要买一束玫瑰送给他,扔到舞台上?

    ……

    那边,容修在嘈乱中泰然自若,几乎没被冲上舞台的美女碰到一片衣角,很快就被苍木和多宝他们护着离开了现场。

    连吧台那边也没去,直接被工作人员护着,从员工通道的大铁门走,容修绕到了员工休息室。

    没多久,赵光韧打点完了开场事宜,又对领班丁爽交代了工作,他来到了后台。

    进了休息室,见自家老板一脸严肃,端坐在沙发上浑身发僵。

    容修则是慵懒地坐在苍木对面,戴着蓝牙耳麦,一边看手机视频,一边吃披萨。

    赵光韧和苍木打了个招呼,走到容修的身边,他心潮澎湃,反而不知道该说什么。

    容修对他点了下头,继续歪在那儿看视频。

    赵光韧坐在他旁边:“明天晚上你六点……”

    话音未落,苍木比出食指,禁了他的声。

    赵光韧下意识地闭上了嘴,看了一眼往嘴里塞食物的容修,又看向桌上的手机屏幕,是奇幻紫上个月在鲨鱼网上的直播回放。

    “他吃饭不说话。”苍木小声说。

    赵光韧眨眨眼:“哦。”

    过了一会儿,容修拿湿巾擦了擦手,摘掉耳麦:“我回去了,乏了,明晚再来。”

    “你住哪,远吗?”赵光韧忙问。

    “附近旅店。”容修说。

    “哪家啊,小旅店怎么住人啊,”赵光韧诚恳地说,“我有旅宿大v黑卡,不行我给你换个近便的宾馆,还能打折。”

    “不用,挺近的。”容修说,“不到两公里,vue。”

    赵光韧:“???”

    ――实在预订不到,就来我家,我家有地方。

    这句话硬生生地憋在了赵光韧的嘴巴里,吐不出来,咽不下去,很是难受。

    妈哒!

    vue?!

    人家住的是桔子家,五星级豪华旅店!!

    “这两天给你找个房子,”苍木说,“暂时先住在那儿吧,环境好些,店里给报。”

    赵光韧一脸呆滞:“……”

    呵呵,泥萌有钱,泥萌任性。

    “谢了。”容修起身往门口走,忽然停步,转身道,“对了,下周四,我白天有事出去,晚上可能来不及,先请个假,私事。”

    容哥,你是我容哥,你不能刚上岗就搞特殊啊!赵光韧噎了一会儿,小声咕哝:“老弟,晚上最好过来点个卯……”

    话还没说完,苍木抢先应了:“好,注意安全。”

    赵-我才是经理-光韧:“……”

    “要是赶得上,我一定过来看看,真的是很重要的事。”容修解释般地说。他走到门口,背着身,微微侧过头,用眼角余光看向身后的人,“去良乡接个朋友,好久不见了,抱歉。”

    良乡?苍木脸色微变,缓了缓神,小声:“用车么?我车闲着。”

    容修怔了下,笑容暖了几分:“不嫌晦气?”

    “乱说话。”苍木把牧马人车钥匙放在茶几上,“随时找我拿。”

    “好。”容修点头,“麻烦了。”

    “我送你回去。”苍木站起身。

    “不用,开车也是堵。”

    容修说着,拉开房门。

    迎头便见一道人影,不当不正的挡在门前。

    那人伸着胳膊,曲着手指,像是刚要敲门。

    两人对上视线。

    容修对他颔首,侧开身子让路,出于礼貌想让来人先行进来,他再出去负责带上门儿。

    屋内的赵光韧和苍木看见来人皆是一愣。

    乐队休息室和这边隔着一整条走廊,沈起幻来员工休息室做什么?

    沈起幻摘了墨镜,注视着容修,说:“我是来找你的。”

    容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