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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入九月,热浪不曾消减,一层层向她扑来。林水稚抱着书箱从一楼爬到三楼的,转个弯进了左手边第一间教室,她原本可以坐在一楼的,那是全校尖子生的聚集地。如果不是家中变故,她的成绩可能不会下滑,也不会被分到三楼的十三班,中下游的班级。
作为全市最好的私立高中,这个学校中几乎人人都有可以拿出来作为谈资的家世。可唯独她,一个普通家庭的普通女孩,凭着好成绩进来的特招生,能让她挺直腰杆走在学校里的只有那在尖子生中突出重围的成绩。可如今,她连这些资本也没有了。高二伊始,林水稚的妈妈出轨被发现。
但那个女人就像从没在意过她和爸爸一样,搜刮了家中所有值钱的物件,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这个家。从那开始开始,她的爸爸便陷入了巨大的悲怆之中。
最后在邻里街坊的议论声中自杀了。独留她一个人,只能靠着政府微薄的救济金过活,在这期间,她没掉一滴眼泪,平静地度过了高二,可成绩却滑坡的厉害。
她不断地告诫自己,林水稚你现在什么都没有了。能将这一切都改变的唯有高考这一役,所以你的成绩千万不能再焦降了,可是,越克制就越无法将那些画面挥去。妈妈又做好了她爱吃的鱼香肉丝。
她偏爱甜口,每次都鱼香肉丝中都会加上满满几勺糖,而爸爸下班之后已是晚上,只是悄悄给她带夜市上的小吃每次回忆起这些画面时,内心总是苦涩与快乐脚趾,在这种苦与甜中她浑浑噩噩地度过了高二。期末考试时,面对一筹莫展的考题。
她第一次交了白卷,结果自然是不堪细看的,可怜的两位数挂在成绩单的最后一行。于是高三开学,她只能从一楼搬到三楼,沉重的书箱压得她手臂发麻。
但硬是一个人搬上了三楼。站在门口,她环视了一周,只发现在靠窗的最后一排有两张空桌子。
林水稚悄步从后门进入,尽力不去打扰班级里的热闹氛围。理好书之后,她便开始预习起一轮复习参考书,决意要抓好高三这一年。“喂。”“谁让你坐这儿的?这么自觉?”
“知道这谁的位置你就敢坐?”林水稚慌张站起来,凳子“哐”地砸在地上,一时间,她不知是去扶凳子还是回对方的话。“我我不知道这有人,不好意思。”说罢,林水稚扶了凳子便向里边一个位子挪去。
“这两个位置都是我的。”林水稚愣了,她环视全班,再没有别的位置了,这时,她才抬头看向对方,一个男生,长相硬挺,眉毛如长剑出鞘,利落地横在眉骨处,眉下是一对璀璨星眸,正俯视着她。
“同学没有别的位置了。”“我我就只占一半桌子,我不会打扰到你的,真的,我说到做到”林水稚抬头时谢淳淮才看清她的脸,脸小小的,眉毛、眼睛、鼻子、嘴巴都是小巧的。
此时因窘迫而涨红了脸,粉粉嫩嫩的。“哦我当是谁啊”“这不是高一时期霸榜的林水稚吗?怎么?落魄了?从神坛跌落了?”
“听说上学期考了两位数,还没我一个打篮球的考得多啊。”听到“林水稚”这个名字,几乎全班同学都转过头来盯着她看,这可算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中考特招进来,高一整个学年成绩霸榜,连校外人士都知道她的大名。
别人的目光如针扎一般刺痛着她,当年她走在学校里腰挺得有多直,现在就有多想躲到桌子下面去,更何况,眼前这个男生眼神不善,摆明了要刁难她。
她从没见过这阵势,此刻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儿,马上就要落下来。谢淳淮一向玩得开,身边那个女生不是大大咧咧,比他还放得开,哪里见过这样弱的女生,说两了句就要哭。一股戏弄的恶趣味油然而生,他倒要看看这么纯情的女生玩起来到底是什么感觉。
“行了行了。有什么好哭的。你说的一半,要是越界了,可是要有惩罚的。”林水稚赶紧抹了眼泪,但是却把自己抹成了个大花脸。“我肯定不会越界的”
“谢谢”呵呵,还说“谢谢”呢,傻姑娘连自己被卖了都不知道,还要谢谢人家,谢淳淮心里玩弄的意味更加强烈了,看着她的大花脸,谢淳淮借了张湿巾来。
林水稚就要接过湿巾,可小手却被男生的一只大掌握住,她长了十七年,第一次被除了爸爸以外的男性拉过手,而且对方的大拇指还在不停摩挲她的手背,就要抽出手来,对方却抓得更紧了。
“你你放手”谢淳淮不理会她的抗议,拿着湿巾径直往她脸上伸过去,从眼角到眼尾,又到两个脸蛋上,一下一下,轻柔无比。
林水稚不知该作何反应,只得一动不动任由他去,但颤抖的睫毛出卖了她的紧张,她怕男生又不高兴了,她连位置都没得坐。“好了。”得到男生的应允,林水稚睁开眼睛。他抿嘴一笑,双眸直视着她。好好像还有点帅,林水稚的脸微红。
“没想到你还挺好看的。”这下,她的脸更红了。谢淳淮侧着头看她,他是真的觉得林水稚好看。
“喂,书让我看看。”谢淳淮没想到互动完了人家居然去看书,不应该悄咪咪地偷瞄他,然后被他抓住,再撩一下就可以展开美好爱情故事了吗?林水稚把手中的物理书递给他,自己从抽屉里抽出一本化学书继续捧着看。嘎?不应该两人一起看一本吗?谢淳淮觉得现在严重偏离了自己的预设。
“一个人看不进去,我和你一起看。”谢淳淮拖着板凳挤到林水稚的身边,和她一起看那本化学书。
本来林水稚就被迫挤在半张桌子上,没想到谢淳淮毫无自知地凑过来,现在她更挤了。林水稚缩成小小一团,胳膊都伸不直,只能蜷在桌面下,两只粉拳搭在桌沿上。
但是她越这样,谢淳淮就越往他身边挤,结果两个人挤在一张桌子上,只要谢淳淮一伸手就能把她搂着。谁知道谢淳淮他就这么干了。长臂一伸,轻松揽住她娇小的肩头,顺带捏了两下。
手指缠住她耳边的碎发,转啊转啊转啊。“你不要离我这么近。”“我近视了。不这样看不清。”谢淳淮一脸认真地说,好像他真的近视了一样。“哦这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