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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起陆君则不在, 尹天凉想想嘿嘿笑了, 原来调戏人的感觉这么好,难怪这厮以前总是乐此不疲。
去见了郡王妃,自打知道儿子要出征了, 美人便常若有所思地盯着尹天凉的肚子看,那神情是恨不得里面有只小手出来跟她打招呼“奶奶抱抱”。
尹天凉心里暗暗道歉:不是我不乐意, 是我被您高尚的儿子给拒绝了。
剩下这两天日子过得更快,尹天凉觉得好像刚刚起床没一会儿就天黑了, 看着陆君则那厮没啥大反应的表情她就有点郁结, 就算不痛哭流涕抱头痛哭起码也给个稍微舍不得的表情啊?
明天就是他离开的日子,白天郡王妃抓着陆君则狠狠念叨了一天,陆君则的定力不服不行, 愣是悠闲地喝着茶听着, 把郡王妃累得口干舌燥。
好不容易念叨完了,尹天凉都听得头晕脑胀了。郡王妃又来了一句:“明儿就分开了, 你们俩一定有些悄悄话要说, 回去吧,不过,别折腾太晚。”
尹天凉看到陆君则的嘴角微微扯了下,笑,笑甚?要说也是该你对我说……
乖乖回了房尹天凉便看着陆君则, 不过这厮恁是厉害愣是不开口,直憋到了熄灯睡觉。
看着他的背影,尹天凉实在忍不住了, 伸手拍拍他的肩膀:“喂,你没话要对我说吗?”陆君则肩膀动了动,片刻翻身过来与她面对面。
“好像该说的都说过了。”陆君则说道。
“你好好想想,真的都说过了?”尹天凉说道。说啥了,不就是说以后家里的几十口人麻烦她了吗?
“哦,那还有什么没说?”陆君则问道,眉头又轻皱起来,好像是思考过仍旧没有答案一样。
“我哪里知道你要说什么……”尹天凉说道,这人太没诚意了。
“既然哦哦不知道为夫要说什么怎么会知道为夫还有话没说?”陆君则终于舍得伸出他那高尚的爪子来摸摸她的头发了:“哦哦有什么话要对为夫说?为夫谨记打仗不要冲在最前面了,还有什么?”
“还有一定要……”刚说道这里忽然惊觉这厮怎么把话题转移到她这里了,咋这么阴险。
“要什么?”不知道是不是眼花,总觉得陆君则这厮的眼睛亮了一下、
“要小心。”尹天凉说道:“既然没什么嘱咐的了,那就早点睡吧,明天开始要一路颠簸,要养好精神才行。”
说完了自己先闭上眼睛,臭石头硬石头不解风情的石头不会说几句好听的来?在心里狂殴一百遍。
有的声音,还没等她睁眼看看是啥便觉得身体一动……腰上也多了一双手臂。鼻端嗅到的是熟悉的味道。谁说男人都是臭地,她家石头就没有难闻的味道,当然,好闻的也没有。
“哦哦要好好长大。”陆君则的声音在她头顶传来。
好好长大?使劲斜着眼睛看陆君则却看不到他的脸只能看到他的喉咙。
“长大?长哪里?”尹天凉问道。说话咋这么不cj,让她的旺仔小馒头长成山东大馒头?
“哦哦喜欢长哪里就长哪里,为夫远隔千里也没法干涉。”陆君则又摸摸她的头发,若没听错那声音里好像有一股子叫“宠溺”的味道。
“哦,那你喜欢我长哪里?”尹天凉问道,她就是这么好学的人,特别喜欢打破沙锅问到底。
陆君则笑了,胸膛都在震动:“其实,为夫最希望哦哦改改对为夫粗暴的脾气。”
噗!
“哦,我知道了。”尹天凉说道。
两人又陷入了沉默,尹天凉今天虽然也觉得有点缺氧,可就是睡不着。
陆君则似乎也没睡,尹天凉更有点提心吊胆,他们这个样子好像生离死别。
终于到了陆君则上马离去的那一刻,郡王妃没送到大门口,只尹天凉送了他。陆君则一袭暗色的大氅,平日就没啥表情的脸此刻跟刀刻出来的一样,有点凛冽。
“以后有劳夫人了。”在人前他总叫她夫人。
尹天凉摇摇头:“小心。”
陆君则上马而去,尹天凉不自觉的握紧了手,小声说道:“一定要回来。”
直到那一队人马消失尹天凉才转身往回头,念叨了句“臭石头,就不会回头看看吗……”
进了门再看见府里的下人们尹天凉忽然觉得责任重大,石头说了让她好好照顾这些人。
郡王妃还在客厅,不似平日里那样言笑晏晏,尹天凉劝了几句陪着坐了一天。
陆君则不在,尹天凉总觉得缺了些什么。冬天来的时候,虽然卧室里燃着白炭暖烘烘的可是睡着觉尹天凉总觉得凉飕飕的。第一场大雪,婆媳俩在花园里看雪,郡王妃倒是高兴,尹天凉却琢磨着西境不知道下雪没有。
那个年婆媳俩过得无趣极了,连庙会都没去赶赶。收到了宫里的赏赐也没啥特别兴奋的感觉,总之就是热闹不起来。
婆媳俩最盼着的是陆君则的信,每次信到婆婆总是让她念给她听,不过每次念信也不过是几行字,很快就完了。郡王妃便每次都说“凉儿,你回信的时候让他多写点,否则咱就不给他回信了,急死他。”
每每此时尹天凉便瞄郡王妃,后娘做到这么“后”的份上也没那么容易啊?
不过,其实陆君则写的信那么短也可以原谅,尹天凉每次的回信顶多比他的多四个字而已――那就是“我和娘也”其余基本照搬,大不了换换顺序。
冬去春来又是一年过去,脱下臃肿的冬装换了春衫的时候郡王妃又开始关注尹天凉的肚子,看出了尹天凉小小的负罪感,真想弄个枕头绑腰上。
终于有一天尹天凉忍不住了,她主动坦白:“娘,我给您看样东西。”
郡王妃眼睛睁大了些嘴角翘起了些。可是待看清尹天凉挽起袖子之后眼睛立时眯了起来,嘴角也有些下垂。
“凉儿,你和君则?你们不是……不是?”郡王妃估计是觉得自己被骗很讶异。
“那天您看到我裙子上的血是鼻血,被鱼砸的,那帕子上的是他给我擦鼻血留下的。”尹天凉说道。
“唉,真是……这孩子怎么……唉……”郡王妃估计是受了大打击所以只会叹气了。
“其实,娘,我听了您的话,想生个孩子来着……我连您给的那香囊都用上了,可是他……唉……”尹天凉也“唉”。
郡王妃想了想:“可能药量不够。”
尹天凉绝倒!她婆婆思考问题的角度她永远也猜不对。
“两个都用了。”尹天凉说道。
郡王妃神情更狐疑,这回沉默的时间长了点才有些不确定地开口:“难道君则有毛病?”
尹天凉无奈地看看郡王妃:“娘,你问我?我也不知道。”
“上次也是什么都没发生,这次都双倍药量了也不行……天,难道我的小貂蝉就这么……哎呀……”郡王妃扼腕。
“娘,您现在还担心这个,您不是该担心他什么时候回来吗?”尹天凉问道。婆婆想抱孙子的心情她可以理解,而且十分理解――可是,你儿子不回来,难道让我无性繁殖一个给您?
“那倒是!”郡王妃喝了口茶一双美目忽而探照灯一样照她脸上了:“凉儿,你很担心君则是不是?”
又来了又来了。
“当然担心啊,他是我丈夫,是我的靠山和指望啊,娘您不担心吗?”尹天凉问道。
“你知道娘要问的是什么,凉儿,反正君则也不在,你偷偷跟娘说,你是不是喜欢君则了?”郡王妃口气很八婆。
“不知道。”尹天凉耸耸肩,知道也不告诉你。
“不说就算了,反正我老太婆自己也长了眼睛可以自己看。”郡王妃说道。
尹天凉额头一排黑线。
春去又夏至,云中的夏天没有那么热,早晚很是凉爽,尹天凉和郡王妃早起不太可能,因此常常搬着椅子在庭院里乘凉,常守到三更半夜才睡。
京城来了旨意,大概意思就是两位老太太觉得她们两个女人憋在云中身边也没个男人日子肯定无聊,正好八月十五是太皇太后千秋,不如就回京住些日子,也解解烦。尹天凉对京里可是没啥好印象,不过旨意难违,况且出去走走也貌似还不错,就当散心好了,免得每天都想着那一点也不善解人意的石头。
回京路上也没啥热闹也没啥惊险,七月下旬便赶到了京城。自然要先去给祖宗们请安,两位老太太见了她都夸她长开了些漂亮了,尹天凉听着便暗想“难道还能越长越回去?自然要长大了嘛……况且她可是奉命‘长大’地”,不经意地低头看看自己的胸前,还是没啥大起色。
说着说着便不知怎地扯到了皇后生的那个“皇嗣”身上,扯到那孩子两位老太太自然而然地又看尹天凉的肚皮,似乎很好奇这块地为啥都这么久还没长出棵苗来。
这回连郡王妃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正说着皇后带着宫女抱了儿子来了,娃娃一身鲜艳的服饰,走路还踉踉跄跄,却不让人抱,只在宫里各处乱走,偶尔到熟人面前晃悠晃悠。这小子在尹天凉面前来来回回走了好几趟终于歪着小脑袋停在她面前了。
“姐姐。”这孩子……啥辈分。
人们便笑,皇后忙过来告诉他不是姐姐,是姑姑。谁料那小子还是很固执地叫“姐姐”,尹天凉当然高兴,显得她年轻。
摸摸小子的手,好软,真想再捏捏他的脸,不过不敢,他皇后娘亲在旁边立着呢。
小孩子看起来也蛮好玩地啊……
在京城的日子其实更无聊,连在自己府中的自在都没了,天天闹心着这个来访又去拜访那个的,礼节一大堆不去又不行。比如,现在,要去俞家,俞家的三小姐要出嫁了,作为母亲的手帕交兼尹天凝的婆家,于情于理都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