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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蒂姆先生
随着帕特走进大帐的是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他身上穿的是一件不怎么合体的灰黑色的皮大袄，下身穿的是一条棕色的马裤，很明显这皮大袄是车队给他的御寒衣服。￠￡，虽然这个中年人极力想表现出自己的贵族身份，但他那双骨碌碌直转的眼睛和忐忑不安的表情仍暴露了他内心的紧张。
洛里斯特第一眼就对这个中年人没什么好印象，这人看上去很精明，没有贵族那种天生高人一等趾高气扬的气派，反而象个市侩的商贩，或者象个收租办事的管家，尤其是那双滴溜溜一直在转动的眼睛，仿佛是在心里打什么主意似的。
“特伯利子爵的继承人特伯利.蒂姆向大人致敬，恭祝大人赢得了一场伟大的胜利。”中年人向端坐的洛里斯特深深的弯腰行礼。
洛里斯特笑了起来，没有一位贵族的子女会这么称呼自己，他们会介绍自己说某某家族的某某，而不会盯着爵位强调自己是继承人，这话去骗骗无知的领民可以，没有一位从小受过正统贵族礼仪教育的贵族子女会这么说。眼前这个中年人的身份很有问题。
“我是北地诺顿家族的诺顿.洛里斯特，也是这支车队的负责人。请问这位先生，您究竟是谁？”洛里斯特的话表明了他对这个中年人身份的置疑。
“我，我真是特伯利子爵的大儿子，大人不信的话可以去问问那些被您所解救的人，他们很多都认识我，从小就和我一起长大，不然他们也不会听我的话跟我走……”中年人的脸一下就涨得通红，似乎洛里斯特的怀疑击中了他最敏感的内心。
“是吗？”洛里斯特不置可否。
中年人就象个被戳破的皮球一下子委顿下来：“是的，大人。我的确是特伯利子爵的大儿子。只是现在我的兄弟姐妹，我的亲人都没了，我是唯一仅存的特伯利子爵的血裔。所以，我也是他的唯一合法的继承人。”
洛里斯特明白了，这个中年人是特伯利子爵的私生子，那个子爵一家可能被寇比利伯爵给灭了，所以这个私生子就以特伯利子爵的继承人自居。
“特伯利子爵以前让你负责的是什么事？”洛里斯特问。
“子爵大人让我管理的是领地里的三座田庄以及对外出产的交易。因为和领地的农户打交道多了所以我不怎么和贵族有过多的接触。”中年人老实下来，有问必答。
“这么说吧，蒂姆先生，我对你是不是特伯利子爵的继承人不感兴趣。听说你要求我的家族骑士为你的人免费配置武器装备，那么我能请问一下吗？你凭什么提出这样无礼的要求？”洛里斯特站了起来，逼视着眼前的中年人。
“大，大人，不是说贵，贵族之间都有守望相助的义务吗？而且我，我也是想让我的人武装起来好帮助大人对付寇比利伯爵的军队……”在这个叫蒂姆的中年人眼里，洛里斯特那咄咄逼人的气势压得他透不过气来，让他觉得自己先前在心里想好的几个借口打好的腹稿都是那么的苍白无力，没了用处。匆忙之间只能找了个比较正统的说法。
“哈哈，蒂姆先生，先你还不是贵族，并不是你认为自己是特伯利子爵的继承人你就成了贵族，你必须得到附近至少三位领地贵族的承认你才有资格说自己是特伯利子爵的合法继承人。然后你才可以去王都领取你的血统证明书，再从特伯利子爵的上位领主那里得到领地继承的资格认定和爵位证书。这是比较正统的爵位继承方式。其次，还有一种方式就是掌握一支强大的家族武装，造成事实上的领地继承现实，迫使上位领主承认你继承爵位和领地。我想，蒂姆先生打得应该是这个主意吧。”
“或许，特伯利子爵并没有把你这个大儿子的名字登记在家族的名册上，这让蒂姆先生走正统的爵位继承方式会遇到很大的困难。只是蒂姆先生不该忘了你现在的身份，正确的说，你只是一名战俘，是寇比利伯爵的战俘。而我们诺顿家族击败了寇比利伯爵的军队，接受了这支军队的一切，所以你也应该算是我们的战利品。理论上，我们对你佣有生杀予夺的权利，甚至卖给奴隶贩子也是合情合理的行为。除非你会象其他的贵族一样，为自己出一个合适的赎身价格。”
“说到贵族之间的守望相助，蒂姆先生，你真的了解这个约定吗？这是对同一片地区的贵族遭到共同的外敌入侵或者人类遭受到魔兽及外族侵略时才有效。而我们，现在则是归属于两个国家。就算你是贵族，我也对你毫无任何义务可言，甚至还可以因为你是敌国贵族斩下你的脑袋，把你吊死而回去后得到奖赏。至于说帮助我们作战，呵呵，蒂姆先生，这个借口找的烂透了。”
中年人脸色苍白，额头冒汗，浑身直哆嗦。以前他在那些领民中只要摆出自己是特伯利子爵继承人的架势，那些领民就必恭必敬，不敢有丝毫的违抗，以至他能在被俘虏后还能蛊惑一大群人听他的话，奉他为主。没想到在真正的贵族面前，他这个自认的继承人就象被剥去了华丽的伪装，一下就原形毕露。
洛里斯特绕着这个中年人慢慢的走了一圈，饶有兴致的上下打量着他：“蒂姆先生，事实上我不介意你是不是冒充贵族，是不是特伯利子爵的继承人。一个人有野心是好事，这会促使他奋向上努力拼搏。如果你能为我们的大方付出相应的代价，那我可以原谅你这次所提出的无理要求。若是你想从我们这里空手套白狼的话，那我就得好好想想，该怎么处置你这个骗子，吊死还是砍头？你可以自己选择一种惩罚方式。”
这个叫蒂姆的中年人一下就瘫软了下来，他见过他的父亲，特伯利子爵是如何在谈笑风生中轻描淡写的召唤侍卫结束了几个违逆他命令的下人的生命，也见识过他的那几个有继承权的兄弟是怎么活活的把几个惊吓了他们坐骑的领民给鞭打至死。从小，他的母亲，一位特伯利子爵大人的昔日侍女便教导他做为一名私生子应该怎样卑微而谦恭的活下去，赢得他父亲大人的信任，成为子爵领的一名管事，并利用子爵大人私生子这个身份从愚昧无知的领民那里为自己获得额外的好处。
直到他的父亲，连带他的那些兄弟都被寇比利伯爵的军队给斩杀得干干净净之后，他才意识到自己成了特伯利子爵唯一还健在的血裔，虽然他没有觉醒斗气，也没有受过正统的贵族教导，子爵对自己这个私生子小时侯的照顾就是允许他学习文字。但这一切都不妨碍他在认识的领民中竖立起自己是子爵唯一继承人的概念，并利用和游商走贩长期打交道学会的精明以及能说会道的一张嘴招集了一大批流落的领民在西部山区独竖一帜，建起了一个山寨，直到这次被扫荡部队攻破，自己也成了俘虏。
原本以为自己这次是死定了，想不到这么强大的扫荡部队竟然会被一只车队的护送武装给歼灭，自己获得了解救。在营地里吃饱穿暖之后，他便去打听这支车队的底细，等他知道这是北地一个叫诺顿的家族的北行武装车队后，他突然意识到这是一个机会，或许他能从这只路过的车队中得到一些好处。在他的想法中，只要提到自己是子爵的继承人，那这只车队的主人应该会对自己待若上宾，自己想要什么就能得到什么。那时，他心里还有一二三四等几个方案，甚至还可以利用这只车队打垮寇比利伯爵，自己掌握一支强大的武装回到子爵领，成为人人羡慕的一位领地贵族。
当他听到洛里斯特面含笑容的要求他选择一种死法的时候，往昔那种对贵族的敬畏和对自己身为私生子的自卑一下就涌上了心头，这才是真正的贵族啊，谈笑自若而又冷酷无情，不需要象自己那样依靠威逼利诱才能使下属听话行事。在他的眼里，洛里斯特就象他以前最畏惧的子爵大人一样，能轻而易举的决定他的生死。
蒂姆匍匐在地涕泪直流：“大人，饶了我吧，我不该痴心妄想，不该意图染指爵位，请您饶了我这条卑贱的性命吧！在您的眼里，我只不过是一只蝼蚁，不值得您的注意……”
洛里斯特退了一步：“请你起来，蒂姆先生。如果你想成为一个贵族，那至少请你保持风度。没有一位贵族会做出象你这般的羞耻行为。一位真正的贵族，即使面对死亡，那也应该是面不改色风度翩翩的从容不迫。或许，你误解了我的意思。我说过，我不介意你是否是子爵的继承人，是不是贵族。我想知道的是，你究竟以什么身份向我提出那么无礼的要求？”
看着跪在地上蒂姆先生那茫然无知的眼神，洛里斯特苦笑着向他详细解释：“蒂姆先生，如果你以为凭着子爵继承人的身份就可以从我这里免费得到你想要的一切，那么我会将你当做骗子砍头或者吊死，因为你冒犯了诺顿家族的尊严，你应该明白一位领地贵族最厌恶的就是无礼和欺骗。”
蒂姆先生打了一个哆嗦，他又想起了子爵大人，想起了子爵大人命令侍卫吊死一个渔夫的情景，就因为那个可怜的渔夫想隐瞒他的捕获，就因为多出一条鱼，那个说了谎话的渔夫就丢了性命。他想起子爵大人当初说的话：“我不在乎多几条鱼，我只在乎他欺骗了我。”
蒂姆先生点了点头，示意他赞同洛里斯特的话。
“蒂姆先生，如果你不是以骗子的身份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那么做为一个贵族，当你向我提出请求，要求得到我的帮助时，那么做为贵族，我也应该向你伸出援手。只是蒂姆先生，贵族之间的帮助可不是无偿的，你想好准备付出什么代价了吗？”洛里斯特问道。
“我们可以为你武装一支军队，可以帮你夺回领地，还可以安排你接受正统的贵族礼仪培训，使你的一举一动更象个贵族，而不至于以后在别的贵族面前再闹出什么笑话。但这一切，都不是免费的，你得付出相应的代价，蒂姆先生。”洛里斯特如此说。
“我，我有钱，我愿意出钱出粮食请求得到你的帮助……”蒂姆先生终于明白了洛里斯特的意思，尤其是洛里斯特提到可以安排他接受贵族的礼仪培训更使他感到惊喜莫名。
“这就对了，蒂姆先生，你如此的明白事理使我们的交流更加的顺利友好，只是你能告诉我们，你的钱和粮食现在都在哪里？”
蒂姆先生很老实的交代了钱和粮食的出处，就是当初子爵领遭到寇比利伯爵家族军队的入侵时，特伯利子爵为了东山再起，带着蒂姆连夜将一批金币掩埋在一个隐秘的地方。又吩咐蒂姆不要回到城堡，直接去领地没波及到战火的几个田庄，把仓库里的所有粮食都拉到领地边缘一座山岭下的一个洞穴里，那是子爵大人一次打猎时现的一个废弃的熊洞，只有当时和他一起的蒂姆知道。
蒂姆先生很忠实的完成了子爵大人的托付，当他回去找子爵大人汇报时，才现城堡已被攻破，子爵大人和他的子女，也就是蒂姆的兄弟姐妹都死于非命了。蒂姆先生估计掩藏的财富应该有几万帝国金币，那熊洞里的粮食足够三千人吃上半年。
看了下地图，洛里斯特现特伯利子爵领地离这里并不远，也就一天左右的路程。于是吩咐雷迪把埃尔找来，让蒂姆先生带着埃尔和帕特领一批人带着马车去把金币和粮食都搬到军营里来。
临走时帕特看了看洛里斯特，埃尔在旁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洛里斯特摇了摇头，他笑着祝愿三人此行顺利，并答应等蒂姆先生回来后就安排人对他进行贵族礼仪的培训。
刚回到大帐不久，雷迪进来报告：“大人，乔斯克骑士来了，他带了一批人在军营门口请求和你会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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