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天文学 > 宋朝之寡妇好嫁 > 59、五十九章

59、五十九章

飘天文学 www.piaotian.net,最快更新宋朝之寡妇好嫁 !

    淡梅话说完, 见徐进嵘面色微变,似是要说话的样子, 未等他开口,已是抢了继续道:“我前些时候日子过得有些浑噩, 全没往那上头去想。今早瞧了信,一下被点醒了,自个心中也是觉着有些疑虑,揣着难受,索性便叫姜瑞套了车送去了医馆看下。不看不晓得,如今看了,才知道婆婆所虑也是有道理的……”

    徐进嵘眉头微微拧了起来, 道:“有何道理?”

    淡梅不语, 只是望了他片刻,半晌方问道:“我若是个生不出子嗣的,你当如何?”

    徐进嵘盯着她看,似是在探究她言语之后的真实想法, 见她问了话后, 便只是那般看着自己,目光仍是清凌凌的,眉眼亦是无波,一下竟是觉着这话极其刺耳,哼了声道:“你胡扯什么?今日那些个郎中这般说的吗?都是些庸医信口雌黄,你信这些做什么?”

    淡梅笑着摇头道:“我是说假若呢?”

    “真当如此,我去请来国手名医, 给你好好调理便是……”

    “假若调理个三五年了,还是生不出呢?那时你当如何?”

    徐进嵘嘴角肌肉似是略微抽了下,看着她皱眉道:“生不出便生不出,还当如何!”

    淡梅怔怔望他片刻,终是叹道:“你能这般应,我很是感激。只你心里,终究还是盼着能有嫡子,或是至少多几个儿子的吧?似你这般年岁,如今只得良哥一个,确是少了些。”

    “那几个郎中到底跟你说了什么,教你回来这般神神叨叨!”

    徐进嵘并未应答,只是伸手扳过了淡梅的脸,让她朝向自己,仔细看她眉眼。

    “今日我去了两家医馆,郎中瞧了,都说我是禀赋不足,寒客胞中,胞脉失于温养,须得慢慢调理,才有可能摄精成孕。”

    徐进嵘听她这般说,方才有些绷紧的神色似是松了下来,顺势将她搂入怀中道:“我明日给你另请个好郎中来,细细看过。真当如此,也无大碍,你好生调理着便是。”

    淡梅挣脱开了他怀抱,坐了起来摇头正色道:“你晓得郎中都是话留三分的,他既这般说,话里意思你我自然都晓得了。我自嫁给你,到如今也是虚一年了,你待我不薄,许了要和我做一世夫妻,婆婆也是个厚道的人,我自然不会不识好歹。明日起你请了郎中,我便会遵了医嘱好生吃药调理的。”

    徐进嵘似是有些意外,看她片刻,伸手摸了下她垂落到胸前的一绺长发,叹道:“如此委屈你了。我晓得你平日里最闻不得那种药味的……”

    淡梅笑了下,复又道:“今日既然说到此了,我也无需遮遮掩掩的,便把心里话都说出来了。我从前在家,母亲自是日日教导,为人妇须得有包容之心。只我天生顽冥,心性狭小,决计容不下男人今日在我屋里过夜,明日又去别房,若是如此,我宁可这男人往后再不要踏入我房中一步,自此二人做对面上的夫妻便是。我自嫁了你,你便独我一人,我心里甚是感激。从前不晓得便罢了,如今晓得自己身子不大好,且子孙之事绝非儿戏,自然不敢多耽误了你。你若愿意,便再容我一年。一年后我这肚子若是再无动静,我绝不敢再像如今这般叫你独守我一人。那时你休我另娶也罢,再多纳几房妾室开枝散叶也罢,我不会有半分怨言。即便我爹娘有所不快,于如今的你应当也是无碍了。”

    淡梅一口气说完,心里那石块便似被卸下去了,长长地舒了口气。

    徐进嵘应当是喜欢自己的,这点毋庸置疑。但是万一自己如果真的无法怀孕,现在自然不会如何,再过个三五年的,等到情淡爱弛,他会如何作想就难说了。何况他身后还有个一心盼着嫡孙的老太太,便是他不如何,只怕老太太也不答应。与其到了那时万般勉强地撑着过糟心日子,还不如趁了现在这个机会把话都跟他说清道明了。即便真有那么一日,她也不至于事到临头才惊慌失措没了分寸。

    淡梅觉着自己所说极是理智,依了时人对嫡系血脉或是子孙满堂的看重程度,自然不会不加考虑。不想他听了这话,一下竟似极其恼怒,变了脸猛地一把勾住了她脖子,将她重重扑到了自己身前,这才抓握住了她肩头怒道:“不过半日,你想的真是周到,什么都替我考虑到了!你说的倒也不错,我确是盼着嫡子,便是没有嫡子,儿女自然也是多多益善!娶了你这么个能代我考虑的,真当是我的福气!至于论起休你,莫说一年之后,即便是如今我休了你,你爹娘只怕也是奈我能何了!”

    两人自离了京城到此,这半年时间里,淡梅见到的都不过是他的柔情蜜意,似这般变脸发怒掐得自己肩膀生疼,却是相隔有些遥远了。抬头见他怒视自己,额头都似有青筋在跳,没想到自己方才那话竟是惹他恼怒至此,一时也是有些意外,想了下,便挑了两道细细的眉,迎了他目光道:“三爷,我若当真调理不好,不能给你产下子嗣,莫非往后这一世你都还能如今时这般独守我一人?”

    徐进嵘听她这般问自己,方才那满面怒气倒是消退了去,目中慢慢便似罩了层寒霜,盯着她半晌,这才冷冷道:“我从前对你太好,竟把你养得这般贪心。”说完便松开了钳住她双肩的手,自己掀了被下榻,连外衣都未拿便出门去了,踩得楼梯噔噔作响,那脚步声越去越远了。

    徐进嵘未再回,淡梅屏退了闻声而来惊疑不定的喜庆,独自卧在榻上,这一夜反复想着他临去前丢下的话,最后终是长长嘘了口气。

    兜兜转转,好好合合,到了最后,和这曾经最是亲密的男人终是又回了起点,为的不过就是自己心里的一个“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