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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兮兮立马清醒了过来。
江城名的母亲。
——邱知秀。
颜兮兮的脑海中立刻浮现出一个美丽、苍白, 带着病态的女人。
能生出江城名这样相貌的儿子, 用脚指头乱猜, 都能猜到他的母亲一定是个大美人。
同时在她的脑海中出现的,还有在毕婷和邱蒙婚礼上, 大庭广众之下,她当着众目睽睽给她的难堪。
之前, 江城名想要和她重新试着在一起的时候, 她就想过邱知秀这个问题——
对方特别讨厌她。
其实,她也是理解邱知秀女士的。
毕竟七年前的事情,确实是她先辜负了江城名, 是她狠狠地伤害了江城名。
邱知秀作为江城名的亲生母亲, 看到自己的儿子为情所伤, 当然会讨厌、甚至愤恨那个让她宝贝儿子伤心的“坏女人”。
这是毋庸置疑,却理所应当的。
算起来,颜兮兮和他的母亲邱知秀也已经认识好多年了。
只是现在的情况——
“…………”颜兮兮微微坐了起来——江城名本来是抱着她的, 当下也跟着她起身了——她扭过脸来, 看了看江城名,轻声问道:“安琳是不是也一起来了?”
江城名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颜兮兮轻轻叹了口气:“反正你妈是真的挺讨厌我的,现在时间匆匆,也不是很好的解释和见面的机会,我要在她们来之前, 先离开这里——”
说着,颜兮兮便掀开被子,要下床。
江城名却轻轻地握住颜兮兮的胳膊。
颜兮兮侧过脸, 有些委屈地看着江城名,只见他的手慢慢地下滑到她的手上,然后牵起来,并在她的手背上落下一个吻:“兮兮,我对你的感情,你是知道的。”
颜兮兮点了点头,微微一笑:“我知道。”
是的,她知道。
她更知道江城名最后这句话,其实是话里有话。
感情上,他喜欢她,想和她同度一生,所以想把她介绍给自己的母亲。
理智上,他又不得不同意她的观点——因为过去那些乱七八糟,剪不断理还乱的事情,此时此刻确实不是见面的好时机,甚至会让邱知秀更加误会颜兮兮,造成更加恶劣、无法挽回的后果。
颜兮兮穿上散落在地板上的衣服,去浴室里飞快洗漱了一下。
全程只用了不到两分钟。
江城名随意穿了一套居家睡衣。
颜兮兮从浴室中出来的时候,他正在给司机打电话:“对,你现在立刻开车过来……无所谓,什么车都可以……”
挂了电话之后,江城名走上前去,牵起颜兮兮的手,陪着她走下楼,并陪着她在玄关处换好鞋子,最后他又亲手为她整理了一下大衣的领口。
“再等几分钟,司机应该就过来了。”
颜兮兮疑惑地皱了皱眉:“邱阿姨和安琳不是已经来了吗?那我待会儿出门,会不会和她们撞个满怀啊?”
“不会的。”江城名冷冷地说:“我让红叶名邸入口处的保安把她们给拦下了,等你离开了,我才会让他们放行。”
颜兮兮:“…………”
好吧……
几分钟之后,司机来了。
颜兮兮和江城名吻别,便离开了红叶名邸。
她坐在轿车的后面,等到车子驶出红叶名邸正门时,她透过玻璃看到门口停着一辆红色跑车——里面坐着的就是安琳和邱知秀。
颜兮兮没想到真的能和她们照个面。
好在轿车的窗户是单向的,她们是看不到她的。
路上,颜兮兮的经纪人cassandra给她发了几条微信——
cassandra:【醒了吧?】
cassandra:【小小八卦一下,昨天给你送花的是谁啊!】
cassandra:【你不知道,昨天你走之后,给那些小网红酸成什么样了23333我听她们一直八卦你说了一晚上,从张小决到各种人……】
cassandra:【是不是之前的“劳斯莱斯先生”?】
颜兮兮微微一笑,如实地回答cassandra——
【是~】
离开红叶名邸的时候,已近中午。
因为江城名已经为她向广播电视台请了假,颜兮兮也就不主动去做劳模了,她让司机把她带到京城的一个商务中心来,她在各大商场里穿梭。
她很久没有逛过街了。
上一次逛街似乎已经是好几个月之前,她和张小决会见一个宣传团队,然后陪他在商场里室外直播。
颜兮兮逛了一下午,沈蓓给她发微信,说今天要留在公司加班。既然不用回去和沈蓓一起做饭,颜兮兮难得奢侈了一次,在大排档吃了一碗炸酱面,乘坐地铁回了她和沈蓓的合租屋。
小区。
楼道。
颜兮兮边上楼边摸出一串钥匙,随着感应灯的亮起,她将那一串钥匙上的其中一把对准了大门的钥匙孔——
她推开门。
相差不足半秒钟,一块包裹得严严实实,黑漆漆的东西几乎是贴着她的鼻尖、“咚——”的一声闷响掉落在门前的地板上。
还未等颜兮兮定眼看清那个黑东西具体是个什么玩意儿——她的手机毫无征兆地响了一下。
“叮——”
清脆的短信提示音在寂静且空旷的玄关处扩散而去。
颜兮兮:“…………”
她的心脏猛然一跳。
怪……
怪吓人的。
但她的面上依然淡定,她不动声色地掏出手机。
一封来自京城当地、陌生人的短信——
“那个东西虽然卖相不算好看,但是你一定会非常喜欢的!”
颜兮兮眉眼之间有些略微的起伏,但也只是略微。
从楼道的窗户中灌入的微凉夜风,自无际的黑夜吹过她的耳边,她仿佛能感觉到有一只隐形的、冰冷的手掌正在托起她鬓边的发。
目前的情形十分危险且可怕。
如果刚刚掉落的不是那块不明所以的黑东西,而是刀子、斧头、刺剑……或者相较高级一点的炸药之类……
那么在她的身上会发生什么?
是当场死亡?是四肢残废?是脑损坏变成植物人?或者再一次大难不死?
她不知道,现在她也不想知道,因为颜兮兮已经意识到了另一个巨大的危机——对方是畅行无碍地进入她和沈蓓的家之后,为她设计了这一场瓮中捉鳖的“惊喜”与“意外”。
是谁……
在她的家里作案?
那么一瞬间,她有一些犹豫。
是逃。
还是……
她往屋内望了望,银色的月光铺满了房间,应该不会有人埋伏。
换句话说,要是有人埋伏的话,也不会故意弄个“从天而降”的东西提醒她。
颜兮兮瞟了眼手机屏幕——仍旧亮着,黑色的宋体字一个个整齐的排列着。
……她一定会非常喜欢?
颜兮兮关上大门,有条不紊地换过拖鞋,起身的时候才顺手将那个砖头大小的东西捞进手里。
她坐到沙发上,快速地拆开那层黑色包装纸——
黑色包装纸下是一层红色包装纸。
红色包装纸下是一层紫色包装纸。
紫色包装纸下是一层绿色包装纸。
……
颜兮兮默默地拆了十几次,才把所有的包装纸都拆完,露出一个白色的纸盒子。
颜兮兮又拆开纸盒子,里面静静躺着一个精致小巧的银色u盘。
这个u盘也是市面上的常见款。
什么意思?
颜兮兮皱了皱眉。
基本上只过了几秒钟,清脆熟悉的“叮——”在寂静的午夜突兀地响起。
颜兮兮站起身,按开客厅的灯,同时轻划手机屏幕——
还是之前那个京城当地的陌生号码:“第一个,你是第一个。”
颜兮兮微微皱眉。
什么第一个?
她走回房间里,拿出她的笔记本电脑——这是她大学时候的笔记本电脑了,已经好多年了,又卡又顿,平时她几乎不会用,不过现在情况紧急,她也只能依靠它了。
“叮——”
颜兮兮重新看向手机,她的目光顿时一暗。
——“以往的人碰到这个包装,几层之后他们就开始烦躁,甚至焦躁,于是一部分人选择丢弃它,一部人选择用刀子、剪子、打火机……试图用蛮力破坏这个让他们抓狂的包装。你是第一个,能沉得住气的人。”
读完这段看起来像是夸赞的话语,她立刻意识到了问题!
对方为什么会知道她的一举一动?!
如此说来——
颜兮兮微微吊起一侧的眉梢眼角,警惕的目光环视着书房纹路清晰的天花板,不知道是在自言自语还是对什么人说话:“沉得住气?在我看来更多的只是闲得无聊打发时间而已。”
电脑已经开机,她没有第一时间确定里面的文件是否被破坏——被盗的可能性根本没有,最多是破坏程度的高低——而是测试了一下电脑是否被埋下病毒,得到否定的结果之后,颜兮兮将手中的u盘插入主机usb接口。
表面上看起来依旧没什么新意,命名为“c”的u盘里只有一个“新建文件夹”的文件夹。
颜兮兮挪动鼠标,对着那个文件夹双击过后,名为“1”的视频文件。
颜兮兮略微犹豫了一下。
就在这个犹豫的间隙,“叮——”又响起。
——“尽管继续点下去就是了。”
这种被人牵着线操纵的感觉真的是糟糕透了!
颜兮兮拢着眉心暗暗不爽着,但指尖还是连击了鼠标左键。
一段视频开始播放。
左上角的一排年月日时分秒、左下角的一排代表了型号的字母,画面上一切的不协调都会让人轻而易举的看出:这是一段来自监控器的录像。
画面中一男一女,画质不清不楚。
四周都是白色,似乎是医院。
画面中央的男人正压着女人,看起来就像在做“苟丨且丨之丨事”。
颜兮兮的眉心皱得更紧了。
突然一幕,出现其中一个人的正脸。
这一次颜兮兮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他们的脸、他们的表情、他们对话的口型,他们手上做的所有动作!
画面中的女人正是她!
而那个男人,正是孙泯生!
那便是很久她食物中毒,江城名带她去医院,遇到了安琳,同时孙泯生也来看望她的那一次——孙泯生试图对她“霸王硬上弓”,最后被江城名给阻拦,她被江城名所救。
这个视频便是“断章取义”的只截了前面两个人在床上拉拉扯扯的片段。
视频只进行了三分之二,就被颜兮兮关掉了,她很少像此时此刻这么的怒不可知,愤怒在她的胸中翻腾着——
“叮——”
“我说过了吧,你一定会非常喜欢的……还满意吗?”
“…………”颜兮兮直接按照这个陌生电话打了回去,响了将近一分钟,对面才接通电话。
不给对面说话的机会,颜兮兮先冷笑着劈头盖脸:“孙泯生,你他妈真是个王八蛋!竟敢还找出了医院的录像!竟然给我发这些东西!你就是觉得你是孙大少,我是小老百姓,我治不了你、不敢治你,甚至连警也不敢报,是吗?”
没想到对面竟然传来意味深长地男人笑声。
颜兮兮更加恶心了,她的怒火更加奔腾,她大骂着:“你他妈还在我家里装监控?你就不怕我现在就报警!你真的无法无天了是吗!”
孙泯生呵呵笑了起来,他的声音听起来丝毫没生气:“如果你不开心,尽管骂我,或者你也可以报警,我是无所谓的~”
“如果你乖乖听话,我是不会曝光这些东西的,我只想让你和我见一面,再陪我两天,就像过去一样。”
听到孙泯生的话,颜兮兮反倒笑了一声,她用指尖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她当然知道对方看得到——“孙泯生,我觉得你这个人真的是这里有问题!”
不管颜兮兮怎么骂他,显然都不足以触碰到孙泯生的兴奋点和敏感带,他还是笑着,“当我爱上你的第一天,我就已经开始有问题了——”然而后面的话就全部断绝在“嘟嘟——”的挂断声中了。
颜兮兮挂断了电话。
她再听到孙泯生的声音都恶心!
孙家所在的别墅中的一间书房。
孙父看着一堆显示器前肆无忌惮的孙泯生——对方懒洋洋地坐在一个沙发里,一手夹着香烟,一手在耳边手指微弯,是个明显的握姿。
孙泯生撩起眼皮瞥了下伫立在身前的孙父,慢慢放下已经被抽去手机的手。
孙父面无表情地将手机扔回孙泯生的身上。
孙泯生连看都没看就一扬手,手机在半空中运动的弧线发生了改变——直直地摔落在地板上。
“私闯民宅,安装监控器窃取他人隐私——如果江城名想要你好看,光这几点就够你喝一壶的!”孙父厉声喝道,“不要让任何人握到自己的把柄,你不懂这个道理?你已经搞出太多的事情了,现在你的情况岌岌可危,江城名巴不得你死,还不明白吗?这个节骨眼儿了,你还安装监控器,我看你真是疯了!”
“我疯不疯您还不知道?”孙泯生将烟头狠狠地按在一台显示器的正中央,唇角牵出冷笑,“监控器什么的只不过是顺手而已,这些东西可是您言传身教的啊——”
其实孙父每次看到孙泯生都头痛得不行,“你迟早有一天要把我气死!”说完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白色的塑料小瓶,轻轻放在孙泯生前的一台显示器上面,又深深地看了他几眼,有些无可奈何地离开了那个房间。
孙泯生在沙发上整整坐了一个小时。
他一直注视着死水一般的监视器,确切的说是中央那块被烟头烫得微糊的圆形黑点——
孙泯生倾身拿过那个小瓶,推开瓶盖,对着自己的掌心敲了敲瓶底,白色的小药片一粒、两粒……源源不断地从瓶口处吐出来——
孙泯生从头到尾没有离开过一次视线,那块圆形黑点已经充斥了他整个视神经,过了几分钟,他将手中与之泾渭分明的一把白色药片扣进嘴里,像鉴赏世界顶级美味一样,一点点咀嚼、一点点品味……
时间又流淌过十几分钟,孙泯生终于从位置上站了起来,与此同时他将手中的药瓶往地板上用力一摔——药瓶弹跳了几下停止,白色药片从内迸发出来——孙泯生慢慢地、慢慢地垂下眼,视线所及之处,小药片洋洋洒洒、密密麻麻的近乎铺满了整个房间的全部地板。
它们是彩虹的颜色!
过了半个小时。
颜兮兮的情绪才慢慢地平稳下来。
她刚才下意识想摧毁掉那个u盘里面不堪入目的视频,但她立刻想到,这放在未来也许是证据。
颜兮兮又重新拿起手机,在打给“江城名”,和拨打“110”之间,犹豫了两秒钟,最后选择了报警。
很快,警察们便登门。
他们根据颜兮兮提供的情况,把她家中的十几个监控器都拆掉了,并简单做了笔录,并把“孙泯生”的名字,和他给她发短信的电话号码提供了上去。
当然,颜兮兮也知道,这些警察也不会真的把孙泯生怎么样,她的主要目的是拆监控器,其他的,她只是为了配合调差,以及确实生气,才上报的。
关于孙泯生的小插曲过去十天后。
那天正是一个周四。
上一周江城名又回美国去处理生意,周四正准备回国。
然后颜兮兮收到了江城名的微信——
【明天晚上你有事吗?我的朋友们在抚月楼有个局,我想带你去。】
颜兮兮:“…………”
为什么突然要带她去见朋友?
他们两个现在还处在“试试”阶段吧……
不过,江城名的意思,颜兮兮立马明白了过来。
应该是上一次,他觉得没有让她见他母亲邱知秀,他觉得亏欠她,怕她生气、怕她敏感,便想带她去见他的朋友们。
最近几天,她总是睡不好,经常被孙泯生相关的噩梦吓醒——那个阴魂不散的家伙,她的第六感告诉她,他可能要搞一个大事情……
但江城名又一直在美国,她不想打扰他的正常生意,就想等他回来再把之前的事情告诉他。
现在他邀请她去见他朋友……
颜兮兮回复了两个字:
【好吧。】
很快,江城名便又回复她——
【那明天我去你单位门口等你下班。】
颜兮兮想了想,上一次在公交车站,她上他的劳斯莱斯,就被人偷拍了,然后在网上闹出一阵风波,害得她本来谈好的直播,到现在都没有开始,耽误她赚钱还债的脚步。
她回他:【不要了,我下班之后要回家来收拾收拾。】
江城名:【都行,那我去你家接你。】
周五晚。
抚月楼。
十二层。
一间装修十分恢弘大气的包厢。
江城名带着颜兮兮准时准点到了,在场的人几个,都是大有来头的。
颜兮兮紧张地抿了抿唇。
这些人里,颜兮兮只单方面认识贺家的大少爷——贺兆云。
贺兆云一见江城名身边的颜兮兮,先是一愣,然后笑道:“来来,快坐,刚才我们还在讨论,城名第一次带女伴来给我们见,得是多么天仙呢?现在一看,果然就是天仙,怪不得让江城名这么个神仙都下凡了!”
一群人也兴致盎然地将目光锁定于两位男女主人公的身上。
“…………”
江城名体贴地为颜兮兮脱了外套,交给一旁的侍者,“兆云,你贫我可以,但不可以贫她。”
“哦哦,是是是,瞧我怎么说话呢。”说着贺兆云举起茶杯,“我先以茶代酒,自罚三杯!”
颜兮兮轻轻微笑了一下。
然后被江城名牵着手,坐到了其他两个空位之一。
江城名介绍颜兮兮:“我女人。”
——简单粗暴的三个字。
在场的几个大佬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
能让江城名这个不近女色的性丨冷丨淡直接用“我女人”三个字宣誓主权,看来这个女人不一般,是个狠角色。
江城名又给颜兮兮一一介绍了其他几个人,有两个是颜兮兮如雷贯耳的大少爷——贺兆云那个圈子里的。
“兆云,”旁边有人问道,“沉水呢?你弟弟怎么没来?”
贺兆云一副但笑不语的样子,他显然已经习以为常,毫不在乎地一摊手,“睡觉呢——”
颜兮兮不知道他们在说谁,但见到他们不约而同地扬起了眉梢——连幅度都大同小异。
“你知道的啊……”贺兆云用指尖轻轻敲击了一下手腕上的表盘,用一种不可思议的语气,“现在五点四十六分,抱歉,一般这么早我家小少爷都是看心情出动的——”
颜兮兮:“…………”
已经晚上五点四十六分了……
早?
听贺兆云说完,最靠近房门的那位便对侍者说:“那么现在就上菜吧——”
一旁的女侍者甜美地应了一声,出去传菜了。
颜兮兮乖乖地坐在江城名的身边,听着几个大佬聊着不痛不痒的话题。
抚月楼显然将他们这屋的要求排至首位,传菜令下去不足十五分钟,香气满溢的菜肴已经有条不紊地摆满了一桌。
颜兮兮听不懂他们的话题——因为他们讨论了二十分钟的高尔夫!
终于换了下一个话题,是关于最近贺兆云基金会那备受关注的超级短线。
“贺大公子,今年的固定资金定位多少?”有人问。
贺兆云:“十万。”
询问的那人点了下头,“那和去年一样啊。”
“除了第一年的一万,之后不是年年都一样?”贺兆云轻挑唇角,“怎么样?易少不来玩玩?”
那位略略摆了下手,“毕竟贺大公子创立的这个超级短线太过瞩目,各路高玩都来刷分了,也有不少怀才不遇的准备借此一飞冲天,我又不是职业炒股的,去年勉勉强强才捞了个中游。”
贺兆云笑了笑,没再继续说什么,而慢慢地将视线滑到了那位易少身旁座位的江城名身上,上上下下打量了好几眼,“那我们大江总呢?我可知道江总是懂股票的——”
江城名正在往颜兮兮前面的碟子中夹菜,轻描淡写地回答:“没兴趣。”
“…………”贺兆云大笑了一声,“不愧是你,这么无情!城名有了爱情滋润之后到底是不一样了,瞧瞧这捧在手中怕掉了的样子,什么时候请我们吃喜酒啊?”
贺兆云这几句话说的,让在场的大家立马笑了起来——
本来也没人指望江城名会回答这个问题,毕竟他们这里的几个人目前没有一个人结婚的——和女人玩玩正常,带女人来局子也正常,但说到结婚,那可就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了。
然而——
江城名又给颜兮兮夹了一块肉,注视着她,面无表情地回答:“会通知你的。”
在场的各位:“…………”
一时之间,有些尴尬。
“说到超级短线——”旁边的人强行控场,“前年我在美国参观过一个大学社团的活动,他们的固定资金十几年来都是五百美元,听说有一年的冠军最后收盘的时候十几万美元。”
“这当然是有可能的。”贺兆云笑了起来,“看准了,五点一赚,玩超短线技术次之,心态、胆量、眼界以及等待和坚持才是并列排在首位的,本来嘛,这东西不讲究慢工出细活,玩的就是敢死队。”
“要说有一个人真的适合玩这个,不过他是肯定不会参加的。”
旁边的人叹了口气。
“谁啊?”贺兆云明知故问了一下,有些轻快地笑着说,“如果你指的是我弟弟贺沉水,那还真让你说着了,按照他的性子是铁定没兴趣!”
颜兮兮全程没说过几句话。
他们指定问她一句,她才会回答。
主要是,她和他们那些人之间,存在着巨大的阶级差。
原本江城名和她一样,也是普通人家的孩子,可他能依靠自己考入哈佛大学,在那边认识了一帮牛逼轰轰的朋友,后来又靠自己,白手起家闯出一片天下。
现在他可以和他们坐在同一个饭桌上。
并不代表她就可以。
她可是身背3500万债务的阶级穷人啊qaq
饭局持续了两个小时。
至于账单,是记在贺兆云的户头,每月会有秘书固定结账,倒也用不着别人费心。
一群公子哥儿还在包厢里讨论接下来的去处,颜兮兮的手机响了起来——是她的经纪人cassandra——她和江城名以及其他人打了声招呼。
颜兮兮拿着电话,离开包厢,在金碧辉煌的走廊里往前走几步,正准备接起,cassandra却挂断了电话。
“…………”
颜兮兮愣了一下,刚要给cassandra回电话过去——
远处的电梯门打开——
十几个压低着棒球帽的壮实男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与此同时,颜兮兮突然感觉到右手臂上传来一阵不小的力道。
颜兮兮住了脚,回过头,就看到江城名的视线已经跃过了她径直落向那些越来越近的男人们。
江城名抬起右手,一边拉着颜兮兮后退一边对准他们,微笑着比划了一个枪击的动作。
在那几个男人拔腿奔向他们的那一瞬间,颜兮兮立刻明白了过来,立马与江城名一起转身几个大步冲进了只距离几米的楼梯间。
他们立刻以闪电般的速度冲下去三层楼。
在八楼拐角处的时候,两个人都不约而同停了脚步。
因为那些人似乎……并没有追下来。
他们并肩靠在楼梯间的墙壁大口喘气,江城名第一时间拿过颜兮兮的手机,登录邮箱,开始发邮件。
十几秒,发完邮件,颜兮兮喘着气,轻声问望着身旁的江城名:“发生了什么??”
江城名竖起一根手指,示意颜兮兮先安静。
颜兮兮皱着眉偏了下头,以目光为画笔,仔仔细细地描绘着江城名的表情——他在聚精会神地听着楼上的声响,双手在黑色的裤线处摸索,直到他从裤兜里拽出来一个精致的烟盒和高档的打火机,他撇了下眼角,唇角轻轻翘起:“看够了吗?”
“…………”
颜兮兮忍不住微微脸红了起来。
她正准备说话,就听到楼上传来急促且密集的脚步声——
江城名立刻踩灭了烟头,抱住颜兮兮,和她一步退到了楼梯间的门口之后。
仅仅过了不到二十秒钟,一个白色背影就从门缝中一闪而过。
几乎在同一时间,江城名冲出去一下子就将那个壮实的男人撂倒在地,死死地捂住他的嘴巴。
颜兮兮立刻上去帮助江城名一起将那人拖到了门后。
江城名特意压沉声音:“只要告诉我们你是谁派来的,下一秒你就可以离开这里,我们会保证你未来的安全。”
那个男人不知道是因为不屑还是缺氧,总之他翻了个白眼。
颜兮兮问了一句:“其他人呢?”
问完她就抬眸看了江城名一眼,江城名轻轻松开捂住那男人嘴巴的手掌。
那人立刻撕心裂肺地嚎叫了起来!
但这声嚎叫只持续了不足半秒钟——
“你不愿意配合我们?”江城名一手接着捂住那人的口鼻,另一只手掐住他的脖子,低沉着声音,又阴又冷,“你就不怕你全家都因为你这个不配合的想法而暴尸荒野?!”
江城名和颜兮兮都能感觉到手掌下身躯的剧烈颤抖。
再一次松开手,那人也不再嚎叫。
颜兮兮又问了一遍:“其他人呢?”
那人低低地咳嗽了两声,反问,“哪个其他人?”
江城名面无表情:“你废话挺多。”
那人想了想,“我们的其他人和你们的其他人在一起。”
江城名和颜兮兮不约而同地对视了一眼。
“你们到底是谁派来的?”
那人抖了下嘴唇,慢慢吞吞地回答:“孙少。”
孙少?
难道是……
孙泯生?
颜兮兮立马紧张地握住了江城名的胳膊。
江城名彻底放开那人,站起身,冷冰冰地说:“你走吧。”
那人立马逃跑了。
颜兮兮颤抖着指尖,脸色煞白,她看着江城名:“孙泯生,他前几天欺负我来着,做了一件非常过分的事情!我正想等你回来告诉你的。”
江城名感受到了颜兮兮是真的害怕,他轻笑着将她揽入怀中,紧紧地抱住,一边轻拍她的背脊,一边轻声哄她:“别怕,我会保护你——”
“时机已经成熟,是时候和他算总账了!”
不到五分钟的时间,抚月楼的楼下就由远及近得响起了熟悉且刺耳的警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