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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嘴与他贴着, 发出的声音都被他的嘴唇吸进去了, 后来她挣扎得太过用力, 他才去亲她的耳朵, 给了她一个说话的机会。
“你愿意和一个住七平米出租屋的人谈恋爱吗?如果你愿意的话, 你现在就有女朋友了。我以后可能会有宿舍,等我住上宿舍, 我便请你过来给你做饭吃。”
顾垣的手指从眉毛滑到她的鼻尖,顺势停留在嘴唇上, 她说的每一个字都弹在他的手指上,“你对我给你选的房子不满意?慢慢选,总有满意的。”
“我不能住你的房子。”
他的嘴贴着富小景的耳朵, 声音不大, 却准确地把每个字都送了出去,“怎么又纠结于这种小事?”
“对于你来说, 或许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对我来说却是大事。别人我不知道, 我这么庸俗的人, 如果一个人有手有脚,却一直吃我的,穿我的, 住我的, 用我的,那我觉得他理所应当应该听命于我。如果他有半点违逆我的意思,我就认为他大逆不道。”
“赶快去买彩票, 我等着那一天。不过房子空着也是空着,雇人看家也要花钱,你就权当帮我个忙。”
“不行。”
“付出本身就足以让我高兴,我并不是那种花了几个钱就要听响儿的人,你不必有顾虑。”
“你大度是你的事,吃人嘴短。我也不是干什么都要aa,但是两人付出总不能差太多。我要是老花你的钱,就会觉得低你一头,虽然我在身高上确实矮你一头。”结婚是财产重组,要涉及各个方面,但恋爱还是单纯些好。
顾垣扳正她的脸,用手指当梳子去给她梳头发,“咱们明天再说好不好?”
“现在已经是凌晨了。”
“那听你的。”说着顾垣捏了捏她的脸,“还有别的要求吗?”
“你不要烦了累了尽可以和我说,咱们好聚好散,我并不是那种纠缠不休的人。”
“我知道,是我缠着你不是你缠我。”
为免富小景再啰嗦,顾垣堵住了她的嘴。
顾垣一面吻她一面伸手去解她的大衣扣子,富小景抓住他解扣子的手。他把她的手指缠住,用另一只手去解。
富小景想起刚才热水水流冲过全身的感觉,这次比刚才更烫。
“现在不行。”
“怎么不行?”
顾垣的声音越来越哑,富小景第一次从他身上嗅到了危险气息。如果灯再暗一些,她或许就屈服了,可天花板上的灯太亮了。
“太快了。”
他的嘴凑到她的耳边,“一会儿你就该嫌慢了。”
富小景一时没领会顾垣的意思,但她马上从动作中感知到他没停手的意思,“我们现在不能这样。”
“那你觉得我们现在应该哪样?”
她的红裙子完全露出来,但裙子太紧了,手伸不进去,他拿手指去挑她的肩带,嘴贴在她的脖子上,“是这样还是那样?”
后来她反抗得厉害,顾垣又把掉到胳膊上的肩带给她推到了肩膀上,“我就是想亲亲你,你以为我要对你做什么?”
富小景嘴烫得厉害,此时说话也不利索,“没什么。”说着趁顾垣没动作,马上从沙发上跳了起来。
顾垣给她理了理耳边的头发,嘴在她额上碰了碰,“你这扣子我就不给你系了,反正你回去还得自己解。”
富小景赤着脚狼狈地走跑到门口,等关上门她又把门开了一角,探出个小脑袋来,“你也早点儿休息。”
“赶快走吧,锁好门,千万别再放我进去。”
她赤着脚踩在走廊的地毯上,后来越走越慢,整个人浑身发烫,手指触到嘴唇,口腔里还残留着烟草味。
之前已然刷过一次牙,如今吃了草莓,染上了烟草味,富小景在浴室拿着牙刷又对着镜子刷,泡沫从嘴里溢出来,她第一次觉得刷牙也是如此有兴味的一件事。
富小景裹着大衣拉开窗帘,坐在床上抱着膝盖看窗外的月亮,还有几天就要过年了,如果顾垣愿意的话,她就和他一起过。该不该告诉富文玉她有男朋友的事呢,毕竟她是第一次交男友,意义还是很重大的,可她刚跟富文玉说她不谈异地恋,而且要是没多久就分手了怎么办。
她并没跟顾垣说她要去纽黑文读博的事,她直觉他们根本坚持不到夏天。
可是这个冬天实在太冷了。
手里捧着揉皱的裙子,她想马上就要有工作了,裙子先留着,等下月发了工资,她就把裙子从梅手里买下来。这条裙子被他摸过,再还给梅不合适。
对着天上那勾弯刀,富小景不由得感叹王尔德简直是个天才:摆脱诱惑的唯一方法就是屈服于诱惑。
凌晨三点。
顾垣仰靠在沙发上又点燃了一支烟,抽到半截,便拿橘红色的烟头去引燃请柬,直到烟头灭了,请柬才烧了三分之二,正好把他母亲的名字烧掉一半。
那是他母亲发来的请柬,他的私人手机里有八个未接来电,都来自同一个人,第八个电话来自三小时前。
真是阴魂不散。
富小景第二天醒得很早,洗漱完穿好衣服坐在扶手椅上看日出,她握着手机把同一个号码拨了十遍,直到太阳完全挂在天上,她一直没拨出的号码给她打了过来。
“你睡醒没有?”
“早醒了。”
“不用着急,早饭还没好,你再睡一会儿。不过我并未付给露茜做厨子的钱,她做的饭你最好不要有什么期待。”
“你家厨房在哪儿?”
顾垣并不是铺张浪费的人,只有在办宴会的时候才会请专门厨子,他偶尔回家,露茜便做玉米饼给她吃。有时,玉米饼会换成南瓜饼。
露茜是个高大的墨西哥女人,富小景进厨房时,她正在切南瓜。为了招待客人,她将献上南瓜饼和玉米饼,顾垣本人从没享受过两饼齐吃的待遇。今天有如此待遇,实在应该感谢富小景。
大概是顾垣已经把她介绍给了露茜,露茜对她很客气。
富小景管露茜借了冰箱,又借了只小南瓜,她亮着眼睛问露茜,“要不我们喝南瓜粥吧。”
很快两个女人就熟了起来。
“他平时经常带客人回家吗?”
“平常办宴会的时候,会有一些客人住在这里。但他平常没带谁单独来过,你是第一个。”
富小景随即便赞美起露茜来,“你的头发真漂亮。”
“谢谢。”
顾垣并没早上抽烟的习惯,但今天是个例外。
黄铜烟灰缸里堆满了烟头,都是半截的,看得出抽烟的人几次想戒掉烟但又没忍住点燃下一颗。
那个电话又打了过来。
“听艾琳说,你最近同她有些疏远。”
“好像这并不关您的事吧。”
“我并没有对她说不该说的,我只是有选择地跟她说了你和你父亲的事。艾琳认为你走到今天很不容易,并且答应要为你保密。如果她要做你的伴侣,知道这些是早晚的事情。”
“你这是准备为我搞募捐吗?目标是多少,两公升的眼泪?”说到这顾垣笑出了声,“首先,我和她只是朋友。其次过去的事情我希望过去了。如果您对现在的生活不满意,尽可以跟我提一个数目,我会尽可能满足你。”
“你以为我是在勒索你吗?你未免太看不起我了。从各方面讲,艾琳都是一个上佳的选择,你虽然有些钱,但要想真正进入上流社会……”
“抱歉,我是下九流,对你们这些上流人缺乏兴趣,布朗太太。”末尾四个字,他的音发得很重。
“你还在恨我?”
“您这从何说起?”
“没有一个母亲不爱自己的孩子,我怀你时后五个月都在吐,生你时我在手术室里整整疼了24个小时,那时候你爸在他哪儿?他在拿着那堆破草稿纸证明永远都证明不出来的定理,他要是能混出些成就也就算了,到死还是个小讲师,连副教授都不是。有时候我都觉得他可怜!他死了倒解脱了。”
“够了。”顾垣狠狠抽了两口烟,而后又把燃着的大半截烟按在烟灰缸里。
“死人就有豁免权吗?他自己一个人下地狱还不够,还要把我们一起拉下去。我唯一错的就是当时没把你带走,可是九十年代初,你能让一个离婚的女人怎么办呢?如果我一直守着那个烂摊子,我们一起都会给他陪葬。如果我不离开,怎么能把你接到纽约,如果你不来美国,你未必会有今天。”
“我做梦都在感谢您对我的栽培。投资移民需要多少钱,我给您十倍可以吗?比弗利山庄有幢房子空了出来,如果你喜欢的话,我也可以给你买下来。”
“能不能别每次都谈钱?好像我现在对你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钱。他对你那样,你都能原谅他。而我做了什么,让你到现在这么恨我?你要不是任性,得罪了布朗,我怎么会让你一个人住?如果我和你一起离开布朗的房子,谁给你钱去上学?”
“还有吗?”
“是,你是没拿我的钱,你通过自苦来惩罚我。那些日子,我并不比你更好过。”
“没人否认您的伟大。只是您作为布朗医生的遗孀,外人都认为您膝下无子,您突然有一个年近三十的儿子,恐怕对您的声誉有损。房子的事情,您好好考虑考虑。”
“你这是要把我驱逐出纽约?”
“我只是认为洛杉矶的空气更适合你。”
“我是不会离开纽约的。”
“随您的便,只是您既然知道我不是个孝顺的儿子,所以请您不要随意挑战我的底线。”
作者有话要说:1.今天太少,明天多更点儿。
2.明晚更新时间如果晚于晚上九点,前一百评论发红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