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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灵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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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鹤鸣注意到,宫溯陷入他的故事中时,他身后的威廉和琳娜都偏过头,显得非常沉痛,尤其是威廉,看他的神情,仿佛恨不得他的主人能忘却这段回忆。

    当然宫溯没有遂他的意,继续道:“在我们想着从此以后私奔,很快可以过上幸福日子的时候,族皇又出现了,他得知小赤龙想和我远走高飞,勃然盛怒,调来族里的高手围截我们,我们敌不过他们,小赤龙被他们捉了回去,我非常痛心,死的心都有,因为,当时小赤龙已经怀了我们的孩子。”

    “啊……”濮钰没有控制住,失声叫了出来,惊讶道:“小赤龙……不也是公蛇吗,他怎么能怀孕?”

    宫溯一声苦笑,说:“在我们蛇族,只有天生异秉的公蛇,身体结构异于常人,与公蛇交合后也能怀孕,小赤龙是为数不多的异秉中的一个。我发了狂似的要回去救他,可是我当时受伤太严重,被族皇身边的高手打下万丈陡峭的悬崖,生死悬于一线,再没有办法把他抢回来……不过,小赤龙后来的遭遇我还是知道的,他死命的反抗他父亲,结果,结果……”

    宫溯几乎哽咽,想是他每当想起小赤龙,心里都会难受到极点吧,他不知在何时走到那幅画前面,指腹轻轻摩挲小赤龙殷红的鳞片和他微张开的口,还有从口中吐出的红信。

    濮钰坚信宫溯应该会时常像现在这样摩挲小赤龙的周身,虽只是一幅画,但这画实在太逼真,而且他痛失爱人,这幅画成了他唯一的寄托,他不可能不珍爱的疼惜,因为,从上面的颜色的残掉可以看出,虽然他极度小心翼翼,在长年累月下,也难免掉了少许颜色。

    小赤龙那细长的兽瞳也在望着他,他们这样一个在画里面,一个在画外面,让人感觉就像在默默凝视对方,异常的和谐,仿佛他们就这样彼此对望一生也无憾。

    濮钰望着鹤鸣,意外的没有打断宫溯的思想,只是有些伤怀,不由靠在鹤鸣肩上,或许有些故事不是太完美,却凄丽的打动人心。

    鹤鸣伸出手,揽着他的肩。他在神界面对问题都习惯了淡漠,不知何时,在他清冷的绝美的面容下,一颗心慢慢热了起来。

    一盏茶过去,宫溯才浑然惊醒,说:“抱歉,我有些失态了,我刚才讲到哪里了?我想,你们已经猜想到结果了吧?”

    濮钰摇头道:“我不是很明白,小赤龙为什么会在画里面?他真的还活着吗?还望宫先生细说。”

    宫溯喟叹一声,说:“他是被他父亲,族皇身边的绝顶高手使用法术,封印在画里面的。”

    “啊……”濮钰惊道:“这是为什么,就为了阻扰你们相爱吗?”

    宫溯说:“站在族皇的立场,他是绝对不会允许小赤龙和我在一起的,可小赤龙是个宁死不屈的性子,他认定的事,任谁也拉不回劝不住他的心,当时他怀了我们的宝宝,对族皇以死相逼,决计要和我在一起,族皇气得晕死过去,当他醒过来后,想了个毒计,佯装答应小赤龙让他和我在一起,结果,他们趁小赤龙平静之际,四大高手合力将小赤龙,还有他腹中我们的孩儿,一起封印在这幅画里面……”

    说完,再也没有忍住,转身抹了一把脸。

    濮钰说:“你们的族皇真狠辣,那是他唯一的儿子,他怎么也忍心下手,亲手毁了他的幸福?”

    宫溯说:“族皇是为了族里的利益,在他看来,如果小赤龙将来不能继承族皇的地位,那么这个儿子有等于没有……”

    太狠心了。

    濮钰十分无语,这样狠心的父亲,小赤龙和黄金龙这一对,注定是饱受摧残。

    “你……后悔过吗?”濮钰艰难的问出口。

    宫溯幽暗的眼神一闪,说:“后悔?怎么可能?如果你见识到当年的小赤龙,知道他是那么值得人爱,是绝对不会这样问的。我最后悔的事,是给小赤龙画了这幅画。”

    “原来这幅画是你画的?”

    宫溯说:“是的,是小赤龙在被族皇软禁那段日子画的,因为太想念他,就画了这幅画睹物思人。后来,族皇将小赤龙带回去的时候,把这幅画也一起带了回去,族皇就是看见这幅画太传神,才想到把小赤龙封印在画里面的。”

    “那么你是怎么把画夺回来的?”濮钰问。

    宫溯说:“或许是想到从此以后就真的失去小赤龙这个儿子,后继无人了吧,族皇有一段日子十分颓废,我那时候一想起小赤龙,就很激进,混进族里面,趁族皇不备才把画抢到手,当然也受了很重的伤,不过,可以夺回小赤龙,什么伤都值得。”

    鹤鸣问:“你是想将小赤龙从画里解救出来吗?说真的,这种解除封印的法术我没有试过,不知能帮你什么?”

    他想,宫溯的心情,他还是能够理解的。

    宫溯说:“只单单解除封印还不够,因为当年小赤龙被封印时,已经怀了我们的孩子,精气受损过重,就算解除封印,我想他也活不了几天。”

    鹤鸣说:“那你的意思是?”

    宫溯说:“我想你应该听过,在我们蛇族,凡是修道之身,必有一颗灵珠护体。”

    “什么灵珠护体?”濮钰十分菜鸟的问。

    “主子。”不等宫溯回答,威廉和琳娜一起跪了下去,哀凄道:“主子,知道我们人微言轻,但是主子,凡事都有天道轮回,小赤龙主子已经这样了,请主子不要……”

    “起来。”宫溯的声音不大,却极有威严,但威廉和琳娜心头只充塞着宫溯对他们的恩惠,毅然道:“主子……”

    “起来。”宫溯仍是严厉的命令。说:“我自己在做什么,我自有分寸,你们不必多言。”

    威廉和琳娜无奈,不甘愿的站起来。

    看得濮钰和鹤鸣十分纳闷。

    宫溯说:“灵珠护体,用人类的话说,就是灵魂,我们就是依靠了这颗护体的灵珠,才能修为更高,才能更好的活下去,甚至可以获得重生。所以,如果可以将小赤龙解救出来,他需要一颗鲜活的灵珠护体,才能活下去。”

    鹤鸣接着解说:“说白一点,蛇族的灵珠,就相当于修真者的内丹,甚至比内丹更重要,它们离开了灵珠,会和平常的蛇类没什么区别,很快回到生死循环中去。”

    “哦。”濮钰恍然大悟。

    濮钰问:“你不会是想……”

    宫溯说:“为了小赤龙,我愿意的,我已经是活了一千多年的人了,早就活腻了,可小赤龙不同,他才刚修炼成人形之时,就遇上我,遭遇了一连串的悲剧,而且,他性格好动,被封在画里四百多年,他一定烦腻到要抓狂了,该让他出来透透气。”

    鹤鸣说:“所以,你想让我帮你将你身上的灵珠转到小赤龙身上?”

    告诉说:“不错,正是这个意思。因为这需要纯正的,又极强的灵力才能转换成功,所以,这些年我一直在等,等有缘人出现,皇天不负我,终于让我遇到二位。”

    鹤鸣问:“这四百多年,你就一直没有遇到合适的有缘人?”

    宫溯说:“是的,说来惭愧,在三百多年前,就是明朝的时候,我听说黄山脚下有一个得道高人法力深厚,可当我赶过去时,他已经飞天升仙,再没有下凡来。三百年前,我听说英国某个小镇上有法术高强的人经过,可我找过去时,根本找不到他的仙踪,只救了威廉和琳娜二人……所以,这事让我一直拖到现在,不过我也没闲着,为了将来小赤龙有一颗更好的灵珠,我不断的修炼,提升自己的灵力。”

    鹤鸣说:“这三百年来,法力高深的人很少来到人间,也难怪你没遇上。”

    宫溯说:“能遇上鹤鸣先生,我觉得是千年难得的际遇,希望鹤鸣先生能还小赤龙一个重生的机会。”

    鹤鸣说:“可我真没有多大信心。”

    宫溯说:“先生尽心了,我就有希望。”

    鹤鸣说:“你就那么相信我?”

    宫溯说:“我相信你们神界的人,都是讲信用的。”

    鹤鸣说:“我只能说,我会尽力,不过我不明白,这破解封印,你好像不怎么担心?”

    宫溯说:“是的,我相信以你和我之力,要解开封印,应该不难。”只难在没有遇上一个可以转换灵珠的人。

    濮钰问:“为什么一定要用你身上的灵力,难道是因为需要同种蛇族的灵珠才能互相转换?”

    不然的话,以他对小赤龙的感情,他不信他没有想过用威廉或是琳娜身上的灵珠做交换。

    宫溯说:“先生真乃神人,的确是如此,而且还需要灵力都差不多的灵珠才可以。在我们蛇族,我们这类蛇出的不多,同辈的就只有我和小赤龙。”

    也就是说,只有他身上的灵珠,才适合小赤龙。

    鹤鸣沉吟了起来,说:“这样的话,小赤龙是可以活过来了,可你想到后果了吗?从此你身上不再有灵力,和普通的蛇类没有二样。”

    原来这就是为什么威廉和琳娜听说宫溯要救小赤龙,显得那么悲楚。

    宫溯苦笑一声,说:“世间的种种都是残酷的,牺牲我的灵力,可以救下小赤龙和他腹中的宝宝,怎么想我都觉得值。”

    “主子……”

    威廉还想说什么,被宫溯瞪了回去。

    宫溯到他办公桌抽屉里面拿出一个方盒,交到鹤鸣面前,说:“这是我这些年来的经营,包括这个个人博览会,我在国内的所有业务资产,不动产,全都在这里,我现在都交给你们,只要在上面签个字,这些都是你们的,希望你们可以接受。”

    濮钰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宫溯说:“因为深感没有什么可以报答二位,这是宫某的一点心意,里面还有一棵千年人参,因为听说濮先生父亲身体欠佳,正可给他老人家服用,抱歉我让威廉调查过你,因为想对你了解多一些,可以帮到你什么。”

    濮钰说:“你该知道,如果我们愿意帮你,是因为感动于你们之间的爱,不是为了这些才帮你。”

    宫溯说:“我知道,不过可能是我太笨,没有想到更好可以报答你们的方式,所以,希望你们不要介意,而且,也算是帮了我的忙,我的产业也需要人来打理。至于威廉和琳娜,我可能不会留下他们,因为他们要替我照顾小赤龙。”

    宫溯像在安排后事。

    濮钰回头看鹤鸣,问:“师父,你怎么看?如果救下小赤龙,是不是对你的修炼有影响?”

    鹤鸣沉思了一会,说:“影响是有一点,不过这不算什么,既然来了,没有袖手旁观的道理,没事的。”

    宫溯说:“请问鹤鸣先生,我们可以开始了吗?”

    鹤鸣说:“我随时可以,不过,你还是叫我鹤鸣吧,不必见外。”

    “恭敬不如从命。”宫溯说着,已将那幅画取了下来,平整的放在茶几上,说:“可以开始了。”

    鹤鸣刚要站起,濮钰拉着他问:“师父,不要紧的吗?”

    鹤鸣拍着他手掌,说:“不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