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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昀咂舌, 他没想到宁贵妃这么心狠, 从宁贵妃进宫已经这么多年, 除了今年出了事之外,往年老皇帝对宁贵妃都是圣宠不衰, 甚至连齐皇后都要退让三分。
如今宁贵妃为了出头, 不惜拿老皇帝的身体做赌注, 这造成的结果宁贵妃既然敢用这药应该是懂这么做的后果。
可即使去查, 这药也没大事,就是补药, 找不出半点错,对年轻人或者而立十年的男子而言, 的确是大补对身体不错,可这放在如今老皇帝身上,那就不是补药而是毒药。
但是即使真的出了事,老皇帝又没有中毒, 只是自己身体虚不受补, 御医压根不敢提,难道要说宁贵妃给皇上补补身体不对?别说现在还没出事,真的出了事, 老皇帝已经不行,若是那时候二皇子已经得势,他们更加不敢多言。
宁贵妃就是抱着这个打算,老皇帝眼瞧着如今越来越重视大皇子,她不能在这个节骨眼让老大越过她皇儿去。
她想趁着大皇子还没成气候之前, 或者说是趁着老皇帝没倒下之前出手将储君之位给定下来,一旦老皇帝真的自己倒下来,到时候大皇子是最近风头最盛在老皇帝心目中也是那时候最亲近的,难保老皇帝不会下圣旨让大皇子继位。
焦昀本来想跟聂柏昶念叨几句宁贵妃,可随即想起老皇帝是聂小柏的生父,当然这个生父不仅不称职,也跟宁贵妃一般心狠手辣。当年的事,他就不信老皇帝不清楚白家那事有猫腻,可为了打压白家,为了那句功高盖主,就捏着一个错一个陷害不放,竟是真的毁了整个白家。
甚至当年白妃能这么容易出宫,焦昀猜想老皇帝估摸着也是知道的,只是白妃没死,可当初却毁了容,伤成那副模样,老皇帝估计是也后悔了,可这些后悔在权衡之下只是让他将砍了白将军改成流放,而白妃的离宫他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觉得白妃若是活下来,可这张脸他着实看不下去,所以干脆放行,觉得白妃在外是活不下去的。
焦昀心里不好受,尤其是丑姑活着时那些日子他是清楚的,后来照顾她们母子的猎户死了之后为了养活聂小柏,丑姑不得不浣洗做些辛苦的活计来维持家用,从一个贵女皇妃到如此的境地,若非憋着一口气想让聂小柏活下去,怕是很难忍下来。
聂小柏后来知晓一切,心里怎么能不恨?宁家有错,齐家为虎作伥,可追根溯源的老皇帝,也死不足惜。
想通之后,焦昀怕聂柏昶听到刚刚的话会想多,转移话题,“过两天就是腊八,这是我们重逢之后第一个腊八节,你想想怎么过没有?白天我得去义父那里一趟,哎,要是咱们能一起过就好了。”不过这也只是焦昀的希冀罢了,他们如今虽说有了温泉山庄“意外”的交情关系好了不少,可在外人看来还只是陌生人,所以肯定是没办法也没交情一起过腊八节。
聂柏昶闻言却是笑笑,“谁说没有?等那天你只需带着岩王去珍膳坊即可。”
焦昀挑眉,“怎么?你这是打算提前去拜见一番未来义公爹?”
聂柏昶看过去,“确定不是未来老丈人?”
焦昀瞪他一眼,“滚犊子。”
……
腊八那天焦昀一大早就提着东西去了岩王府,他到的时候老岩王正在前院教外孙小常荣扎马步。
老岩王戎马一生,既然以后小常荣要继承他的衣钵,那自小这武功就要开始练起来。
焦昀到的时候是老管家带过来的,带来之后老管家就先一步离开了,焦昀站在那里看了一会儿,就看到小常荣扎够了马步,就被老岩王放在专门给他弄的梅花桩旁,因为是初学,还是小孩,所以梅花桩弄得很低,却也不容易,小常荣被训练不少日子,倒是一板一眼挺有气势,看得焦昀忍不住眼热。
老岩王从焦昀过来就看到了,只是练武这种事要一气呵成,他等瞧见小常荣自己练,这才过来,拿过帕子擦着脸,“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
“这不是今个儿腊八,闲着也是闲着,过来陪陪义父。我在珍膳坊定了位置,晚上一起带着义姐和两个孩子去那里。”焦昀早就把说辞说好了,不过怕老岩王提前安排,所以一大早就过来说一番,当然也是真的想多陪陪老岩王,今个儿一早聂柏昶就进宫了,白日里是不回来的,他待在府里也无聊。
“费那功夫作甚?在府里吃些就好。”老岩王节俭惯了,觉得去那些酒楼膳房的不划算,又贵又不好吃。
焦昀嬉笑一声,“义父你不想去可孩儿想去啊,再说了,还有两个小家伙也肯定想去,晚上还能一起去看灯,晚上有灯会。”他说着,瞥了眼早听到要出门脚下梅花桩停下来的小常荣。
小常荣今年也不过六岁,正是好玩的年纪,此刻睁着大眼溜溜瞅着自家外公,生怕外公不去,他都憋在府里好久了,一听要出去放风,欢喜又忐忑。
老岩王顺着焦昀的视线看去,就忍不住疼惜两个孩子,装模作样摸着胡子,“行吧,你说得对,不过就这一次啊,回头要勤加练习,以后你是家里的顶梁柱,要保护娘亲和姐姐的。”
小常荣喜不自禁,到底年纪小,从梅花桩跳下来,到了焦昀近前,保证:“外公你放心吧,小荣都懂,以后小荣保护娘保护姐姐。”
老岩王把他抱起来,焦昀也没忍住捏了捏他软乎乎的小脸袋,故意逗他,“呀,那只保护娘保护姐姐,不保护外公保护小舅啊?”
小常荣急了,“保护的保护的。”生怕小舅生气不带他去吃好吃好玩的了。
焦昀没忍住额头蹭了一下小家伙,捏着他的小脸蛋逗弄,“哈哈哈,还真信啊。”
老岩王无奈,“你怎么连个小孩都欺负,来,抱着你大外甥,既然来了,也多学点本事,义父教你几招?”
焦昀傻了眼:“不、不了吧?”练武?他当年刚开始认识梁大的时候还挺感兴趣的,可后来操练几次就觉得他压根不是练武的料,倒是聂小柏坚持下来了,他虽说跟着练了些时日身手不错,可如今他这幅身体可是一点基础都没有,真的跟着义父这样练练,他这小身板还真坚持不住。
老岩王却是担心,“如今你在京中,虽然有人跟着,难保不会有需要自保的一天,义父教你几招必杀的,关键时刻能自救就行,不用内功或者有根基的。”
焦昀无奈,却也只能应了下来。
所以等天终于要擦黑到时辰去珍膳坊的时候,焦昀生生被老岩王训练了一个白日,老岩王想的很好,可他没想到这义子根基竟然能差到这种地步,要不是四肢协调性不错,他都觉得自己多少年没遇到这么……的兵。
焦昀在严染儿过来喊人的时候,简直像是看到救星,赶紧催促着出府去珍膳坊。
而他们一家下马车的时候,刚要走进去,一辆马车也停在一旁,马车旁的两人有点眼熟,老岩王多看一眼,他记性不错,若是记得不错,这两个像是那位五皇子的随从,难道这马车里……
像是印证他的猜测,帷幕撩起,下来的正是戴着面具的五皇子。
虽然看不清面容,可这面具老岩王可是眼熟得紧,加上那两个随从,他停了下来,偏头看过去。
聂柏昶是让人在岩王府外守着掐着时辰刚好过来的,等站定,朝老岩王点点头:“岩王,很巧。”
虽说言简意赅,老岩王对这位五皇子不太熟,可自家义子惦记人五皇子,加上之前的事,让老岩王不像是以前一样对五皇子以为的那般觉得是个心机深的,毕竟这么久都没瞧见这位五皇子做什么不妥的事,他面色缓和不少,颌首,“是真巧。”
等视线落在五皇子只一人带着两个随从,“五皇子单独来的?”
聂柏昶垂着眼,虽然声音依然清冷,但莫名给人的感觉不拒人于千里之外,“府里一向清净,这次难得过节,带两个随从来吃顿好的。”
老岩王诧异,可随即想起来五皇子在京中没有根基,又是刚认回来的,以前只是一个穷书生,还因为发烧烧坏了嗓子,怕是即使有银钱也是治病了,这可不就手头紧?他再想想自家那没出息的义子,果然余光一瞥,就看到自家义子不知何时就站在他一旁,正傻乐直勾勾盯着五皇子瞧呢,他能怎么办,只能……“既然五皇子是一人来的,这么凑巧遇到了,不如与我们一起?”
聂柏昶迟疑一番,“会不会太过打扰?”只是视线却是睨了焦昀一眼。
焦昀心想:打扰?心里美着吧。
不过焦昀痴迷人五皇子的人设不能崩,热情的生怕他不答应:“不打扰不打扰。”说完,才心虚摸了摸鼻子,咳了声,“义父你说哈?”
老岩王无奈自家这没出息的义子,“不打扰,都是自家人,不必客气。”他好歹是先皇封的异姓王,说起来按理说五皇子应该喊他一声皇叔的,只是他并非常家人,五皇子刚来也不熟稔,估摸着也不怕喊这些有攀关系的嫌疑,所以一直只是喊岩王。
这倒是让老岩王对他印象更好。
于是,一番客套下来,聂柏昶自然是同意了一起用膳。
一行人也不挡在门口开始往里走,老岩王一行人在前,焦昀在后,聂柏昶他们跟在后头,只是聂柏昶本来没注意,等上楼上包厢的时候,瞧着前方焦昀姿势不太对的腿,眯了眯眼。
焦昀这一路过来也没觉得怎么着,可等上楼梯的时候才感觉这被老岩王训练招式这么久,这两条腿都像是不是他的,他一开始注意力都在维持正常,等到了楼梯口拐弯往上继续抬步的时候,像是又预感一般,向下瞥了眼,就对上慢了两三个台阶的聂柏昶,视线从他后腰随即往下落在他的大腿上。
焦昀瞪他一眼:看啥?没见过?
聂柏昶:是没见过。要帮忙吗?
焦昀狐疑:确定不是占便宜?
聂柏昶一脸无辜:我像这种人吗?
等聂柏昶上前两步,用掌心托着他的后腰带着他上台阶,焦昀觉得这样省力不少,有免费劳动力不用白不用。
而聂柏昶身后的常三常四一个没盯着,发现自家主子就又当着他们的面秀恩爱,爷啊,这下头还有两只呢,这不是虐狗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