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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怀觉得假李氏是从小练变脸的,时至今日,她练得都有点炉火纯青的味道了。
看她那表情,和眼神,就知她在想什么,李怀心想,还好自己早有准备,虽然牺牲了潜藏在自己内心的成年人面子,却也值得。
“巧云!”假李氏冷着脸,扭头就喊门外还没走远的巧云。
连忙应了声,巧云几乎是小跑着从外面进来,她也没往李怀看,只是听假李氏那声音不好,连忙走过去询问了句“主子,怎了?”
假李氏看着李怀,眉头紧锁“怀儿尿床了,你赶紧去找套干净的衣衫过来。”
巧云愣了下,连忙转身看去,李怀咬着手指头,笑眯眯地蹬着被子,身上的衣服从腰身湿到裤腿,凑近了,还能闻到味,可不是尿了?
只是,小格格自打出生以来,可是从未尿过床的,今儿这是怎么了?
巧云还没回过神,假李氏便弯身凑近,她像是也闻到了那味,不觉皱了下眉头。巧云看见,识眼色的主动抱过李怀,“主子歇着,怀格格让奴婢来伺候。”
“也好。”假李氏很爽快的答应,“怀儿身上应该尿湿不少,你先别给她换上干净的衣衫,让双喜去准备热水,给怀儿好好洗洗。”
听她话里的意思明显是嫌脏,李怀暗暗撇撇嘴,还好她嫌脏,不然被她亲自来换衣服,指不定就看见自己身上那几处擦不掉的泥印子了。
其实她身上还有鱼腥味,不过被尿味遮住了。
李氏进了内室看账本,房里满是味道,她有点坐不住。巧云抱着李怀去门口叫了双喜准备热水,双喜愣了愣,没反应过来,大白天准备热水作甚?
巧云小声说了句“怀格格尿床了,主子让给好好洗洗。”
“呀咦?咱们怀格格还是第一次尿床呢!”双喜奇怪地看了李怀一眼,看得李怀的老脸顿时红了,她四十五度角望天,相信她,这真是逼不得已之举。
尿床事件就算这样过去,假李氏也没怀疑,不过事后巧云曾和双喜嘀咕,说她尿裤子,竟把上衣也尿湿了,也不知怎么弄的。
隔日天还没亮,李怀迷迷糊糊睁开眼,便发现假李氏不在床上,心想她肯定是去空间看真的李氏被收了没有?
也不知道她会不会看出什么,李怀心里没底。不过想起假李氏说过那符咒很厉害,心道若是连个鱼尸都没有,应该也没什么好怀疑的吧?
还有那空间连通,这功能好像是得知道对方空间口诀才能连通?假李氏不知道她的空间口诀,应该不会发现真的李氏逃跑了吧?心里虽然这样自我安慰,可李怀想起她那空间口诀就又没底气了。
这口诀,指不定哪天就会被鼻子不舒服、或者伤风感冒的假李氏发现?李怀想象了下假李氏发现她空间,和发现真李氏的场景,不觉打了个寒颤,心里顿时肯定了一个信念,那就是改口诀。
只是……不知道这空间口诀能不能改?
这些头痛的问题还没理出个头绪,假李氏便出了空间,她神情很自然,想来是没发现什么不对,李怀顿时松了口气,没变脸就好。
卯时刚过,假李氏便和巧云去了帐房见府上管事的婆子们,那拉氏管四爷府也有些时日,府上管事的婆子多是她房里人,如今她虽然不管事,可府上管事的婆子却依然听她的居多,想着昨儿那些婆子张口闭口福晋的,假李氏就很不痛快。
所以大清早她便让巧云叫所有管事婆子们到帐房去候着,想以查帐之名来个敲山震虎。为了显示公正,她还让人请了宋氏同去。
李怀没去,她闭着眼睛睡着,不过想着她那空间没吃没喝的,有点担心真李氏饿着,还有那鱼塘里的水,对大鱼来讲似乎太少了?
越想越不放心,李怀趁双喜去厨房用早饭之际溜进了空间,进去之前她还顺手抓了把莲子糕,那是早饭假李氏没吃的糕点,双喜收拾碗筷的时候给留下了,说是等饿了可以垫垫肚子。
李怀拿着莲子糕,爬起来很吃力。摇摇晃晃爬到鱼塘边,她膝盖都有些疼了,这个时候她突然觉得小燕子发明跪的容易果然不无道理。
鱼塘的水竟然有涨升,她左右打量了两眼,也没看出是从什么地方流进来的?不过想空间这种神奇的东西都存在,鱼塘里莫名其妙出来水倒也没什么大惊小怪。
李怀伸着脑袋,对着水底咕噜了两声。真李氏正在水底休息,听见声音,连忙跃出水面,正正对上一张童真的笑脸,梨涡浅笑,宛如春风。
她叫了声,“怀儿!”
李怀眯眯眼,将手中的桂花糕递了过去,“齿……”她其实也不知道鱼能不能吃这种东西,不过现今也只有这了,鱼食什么的,她表示很无能为力。
真李氏愣了愣,最后还是游过去吃了。不过李怀看她那表情(鱼能有神马表情)像是吃的极为难受?鱼目都似有泪出?
想着要不要收回来,不然要吃出个事来,那可怎么。没等收回手,李怀便听真李氏喃喃自语了句:“这是爷最爱吃的糕点。”
她的声音是那么轻柔,仿若和风拂过般悦耳。原来,她难受不是为吃不习惯莲子糕,而是这是四爷最爱吃的东西。
七月初六,李怀满周岁,她已经能开口说话,不过发音还多是不怎么标准。
四爷长女没过月便夭折,次女能安然过周岁生辰,四爷很是欣慰,便设宴请了兄弟们过府聚聚。
李怀早早便被假李氏弄醒了,她两眼眯着,很哀怨的看着假李氏。可惜假李氏看不到,“今儿怀儿生辰,穿喜庆点……就给怀儿穿那件浅红色的,就是上次爷让人送来的那件浅红色。”巧云连忙去找,双喜也没闲着,给李怀洗脸,梳发,假李氏还在那边催着,“双喜,快过来给我盘发。”
片刻不闲,李怀看着眼前来来回回走动的人,嫩是半天没分清谁是谁,大清早被弄醒,她实在困的紧。
一切收拾妥当,李怀端着一副睡眼惺惺的被李氏抱去前厅,宴席还没开,四爷陪着兄弟在饮茶。李怀扫了两眼,小点的阿哥都没来,来的都是最近分府分爵的,几个阿哥还都带着自家福晋。
四爷抱过李怀逗着,假李氏连忙去招呼极为阿哥的福晋,言行举止都表现的像是府上女主人,甚至和各个阿哥的福晋平起平坐。
八福晋撇了眼假李氏,眼里满是不屑,“四哥,怎不见四嫂?咱们难得来一次,你就让一个妾侍来招呼咱们?”
那拉氏养了将近两个月的病,连院子都没出。风言风语都传到宫里了,八福晋岂可不知。她这样说,估计也就是看不惯一个妾侍和正妻平起平坐。
假李氏的脸当即就寒了,心中怒火不停燃烧着,妾侍和正妻,一直都是她最介怀的,如今被八福晋当众人面道出来,她岂不难堪?
可惜这八福晋的泼辣,众人皆知的,依她这身份,还真惹不起。
皇子嫡妻之间也多有往来,平日皇室家宴也都是嫡妻聚一块,顾而几个福晋之间也算有交情。那拉氏病着这事她们也有所耳闻,只是没几人敢像八福晋这样直截了当的问,还顺便刮了人家妾侍一番。
皇子们自然也不会特意去问,毕竟那是弟妹或是兄嫂。
假李氏难堪的看着四爷,还没开口说话,便有个男子略带急促的声音响起,“听说病了好些日子,怎么也不见传太医看看,到底是什么病?现在可要紧……”
一连串的问句,好似是忍了很久才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