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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好好保重身体,天冷了要加衣,天热了.......”
自朱宜女打开出房门的那刻起,杨氏便泪眼婆娑,满脸不舍的携着她的双手,一路断断续续说些彼此珍重的话语,直送到大门口,仿佛眼前的朱宜女真是她的亲生女儿一般。
“去到步家,一定切记要老实做人,用心做事。”杨氏身边的王婆子,突然神情凌厉的插嘴道。
面对两个老妇人的唠叨与警告,朱宜女面无表情的点点头,她实在装不来杨氏那么矫情的一面,心内着实佩服杨氏逼真的表演。
更佩服王婆子,昨晚说一晚上不算,临走前还要警告一番!她说得不累,自己听着都替她累!搅得自己昨晚一宿没睡成。
原以为会在杨家多住几天,多打听点那个什么步家的消息,奈何步家人催的紧,第二天一早便急着带人赶回岑山。
各怀鬼胎的道完别,朱宜女坐上马车,那步家的中年男子坐在前头赶车,两人就这样在杨家人的目光中,渐行渐远。直到看不见一点影子,杨家人方才兴高采烈的打道回府。
朱宜女从未出过远门,虽然她胆大泼天,对以后将要生存的环境也充满好奇,可在内心深处依然有一丝担忧。
想了想,朱宜女撩起车帘子问道:“大叔,咱们就这样坐马车去岑山吗?是不是要走很久?”
“用不了多久,再过半个时辰就到了。”中年男子似乎不是第一次接人去岑山,对于朱宜女的疑问,熟络的解答,没有半分不耐。
或许他一个人赶车也有些寂寥,有个人聊天解闷总归是不错的。
听到这个不可思议的答案,朱宜女心里又惊又喜,惊的是原来世间真的有神仙存在,不然怎么能快速穿越大半个国家?喜的是自己选的路是正确的,虽说是去给人当丫鬟,可到底是神仙身边的人,传授自己几招应是不难.......总之压在她心里的一块大石头,如今算是消失殆尽了。
为了进一步验证自己的猜想,朱宜女佯装无知的问道:“这么快?我听她们说岑山离连湾镇很远很远,在储液国的东边。咱们这里是西边,现在走的这条路是往林州去的,只怕半个时辰后我们还没到林州境内呢。”
“早些告诉你也无妨,等你在族中待上些时日,早晚也会知晓其中的奥秘。咱们步家不比一般的世家大族,平常族人不大出来走动,即便出来也从不显现在人前,是以外人也只当步家和凡间的世家一般无二,其实内中的族人皆是参悟世间大道的仙人.....”中年男子不急不缓的说着,神情显得颇为骄傲。
这骄傲在朱宜女看来并无不妥,若她也有幸与一众仙人生活在一处,只怕会更加骄傲!
中年男子越说越兴奋,话题也越扯越远,从古直说到今。说得朱宜女不知不觉的靠在车厢上睡着了。
也难为她,听王婆子念叨一晚上,一大早又得赶路,人已是困倦之极,却必须强撑着应付场面。如今事情办完,心里的石头也落地,自然是要找周公好好下下棋。
“姑娘,醒醒,到了。”车夫停下马车,回头高声提醒道。
朱宜女听见声音,悠悠转醒。
模糊中看见一男一女两个陌生的人影,静静地站在身前,朱宜女一惊,整个人立刻恢复清醒,忙跳下马车。
“你叫什么名字?”那女子率先开口问道。
朱宜女转眼望向她,见她大约十五六岁的模样,头上简单绾了个髻,用根绿发带系着,身上也着绿衫,中等身量,长相虽不出众,但唇红齿白,肤色白皙,加上打扮清爽,是以光看颜色倒也有几分动人。
朱宜女嘴型刚张了个“朱”字,可脑海这时灵光一闪,硬生生转换音调答道:“杨如雨”看着颇为怪异。
杨如雨便是那杨家小姐的闺名,朱宜女刚睡醒,一时将这茬忘了,差点把自己的本名说出。幸好中途改正,不然又是一场麻烦,不由得在心中暗自庆幸。
两人也没多问,只当朱宜女是紧张所至。
那男子点点头,和颜悦色道:“跟我来吧,我是步家的管家连段施,遇到什么难题都可以来找我。”
朱宜女一面认真聆听,一面暗暗打量他。
若光听他低沉略带沙哑的声音,一定以为是个四五十岁的中年人,可光看面相,又只有三十左右的样子。
朱宜女的视线又落在他的穿着打扮上,见他身材高大,头戴方巾,穿着青衫,长脸小眼,长相普通。给人的感觉却异常舒服,温和谦逊,让人一下便忽略了他长相上的不足。
真是神奇,朱宜女对于这种差异,不免暗自纳闷。
“她是绿舞,以后你就和她一起伺候九小姐,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她。”说着,连段施步上前面的台阶。
朱宜女点点头跟上,转头对身旁的绿舞笑了笑,而绿舞则面无表情的紧跟连段施的步伐,上了台阶,并未作出任何回应。
看来以后的日子会有些麻烦,朱宜女抿一抿唇,混不在意的跟上二人的脚步。
她方才只顾应付打量连段施和绿舞,来不及看一看周遭的环境,此时有了空闲兴奋的四处观看。
看了半响,心中的震撼不免越积越大。
这山水粗粗看去与朱家村后面的群山相差无几,但细细看去又大为不同。
比如他们四周相距较近的几座山脉,高耸巍峨不说,已是深秋的时节,树木竹草却依然青葱翠绿,这让朱宜女大为不解。
她视线又向远处看去,却仿若身处一片迷雾之中,什么也看不清。
朱宜女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再又去看,可依然一片雾茫茫,什么也看不见。
便问道:“怎么远些的山脉都看不清,好些有雾遮着似的?”也不怪她有此一问,如今虽入了秋,可离起雾打霜还早着呢。
“那是后山,里面有迷魂阵,用来迷惑凡人的肉眼的,你看不清也不奇怪,我们也看不清。对了,这里要提醒你一下,平日无事不要去后山。若非修炼之人,进去便是送死。所以族中有规定,仆人是不准入内的。切记,切记......”
朱宜女解了惑,恍然大悟的点点头。转眼却瞥见绿舞暗暗扯了扯嘴角,似乎是在冷笑。
登了大约两刻钟的功夫,朱宜女终于吃不消了。停下步子,弯腰坐在台阶上不住的喘气。纵使她平日在家再能折腾,这两腿也是肉做的,也有力竭的时候,如今双腿跟灌了铅似的,酸软难忍,竟再不能向前多走半步。
扭头向上看一眼那用白玉石做的台阶,及那一眼望不到头的长度,朱宜女暗自翻了个白眼,喊道:“我走不动了,你们看着办吧。”朱宜女累得和牛一样,口干舌燥,也顾不上许多,反正她是走不动了。
“嗯,看来你身体不错,本来以为你连半刻钟也坚持不了的。”说到这儿,连段施不经意的看一眼绿舞。
绿舞察觉到连段施的目光,心内一虚,当即眉头皱起,语气不善的对朱宜女道:“你一个富家小姐,在家难道净干粗活累活吗?这梯阶每一个台阶都很陡峭,即便换了那做惯粗实活计的年轻妇人来,也定走不了一刻钟,你何以能坚持这么久?”
朱宜女表情天真的回问道:“不能坚持这么久吗?”
连段施和绿舞没想到她这么直白,被她一噎,竟不知怎么回答了。
“呵呵,坚持得久是好事。”连段施到底历经的多,站出来打圆场,仿佛刚才的争执与他无关。
随后右脚在站得那一层台阶上,连跺三脚,只见自他之上的台阶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旋即在他身后显现出两扇宏伟的红漆大门来,房檐下挂有一块一丈来长的大匾,上题“步府”二个烫金大字。
“进去吧,还能走得动吗?”连段施问道。
朱宜女摇了摇头,道:“多亏我自小体弱多病,每日爹娘都逼迫我走三个时辰左右的路程,其中不乏阶梯,高楼,我现在才能咬牙坚持登得两刻钟。不过现在我一点力气也没有了,再也走不动了。”
她说话时的语气甚为婉转动人,加上来时已换上绸缎衣裳鞋袜,头上也插满珠翠,这时扭捏起来,到颇像一个娇弱的富家小姐。
也正是这一番娇柔造作,打消了连段施的顾虑。他目光看向绿舞,绿舞当即明白了他的意思,眉头一皱,抗拒的转过身去。
无法,连段施只好走下两个台阶,行到朱宜女身前,蹲下身道:“既然你走不动,那我背你吧。”
“不行,男女授受不亲。”朱宜女说着,目光透着狡黠看向身前的绿舞。
连段施自然注意到她的目光,无奈的继续劝道。“大家都远离尘世,不用顾及凡间的迂腐。”
朱宜女还是摇了摇头,连段施想到那位难缠的主,又见太阳已升到头顶,实在不宜费时纠缠,只好对绿舞说道:“她初次上山,凡间的繁文缛节尚未放下,你来背她去晴星阁,安顿好了记得带她去登记。”语气带着不可违抗的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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