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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初次表白
打击接踵而来,杨家与皇室宗亲以及朝中部分大臣的矛盾由来已久,众人只是因为他们势头正盛,不敢招惹。但现在由武安郡主打头,他们也纷纷在暗地里推波助澜,硬是把一场寻常的争地风波推演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双方愈争愈烈,杨明成终日恐慌不安。表面上看,他们两家似乎已把自己这个不起眼的小卒给忘了,但他很清醒,知道迟早会有一场灾难落到自己头上。宜竹一家再也没了往日的欢乐融洽,就连家仆也时不时一脸恐惧。
平氏此时也顾不得脸面和尊严,三番五次的去巴结奉承杨明利和杨明义的夫人。两位夫人极为审慎,谁也不肯搭理这个对她们有害无益的远亲,每回都托辞不见。
在这当儿,就连邻居也不自觉地开始远离他们。只有郑靖朗仍跟以前那样毫不避讳的和杨镇伊来往,他还再三在魏国夫人面前替自己一家说情,宜竹以前虽然疑心过他接近自己别有用心,但此时心中却有一丝莫名的感激。
郑靖朗做为他们一家患难中的朋友,自然受到了极好的招待。平氏心中的天平已经彻底倾向于他,在担忧之余,抽空悄悄鼓动宜竹改变目标。一段时间后,宜兰、杨镇伊甚至杨镇飞也加入了规劝宜竹“改行”的队伍。宜竹对此真是哭笑不得。
郑靖朗很快也发现了这种异状,他似乎有些忐忑不安,寻个机会,向宜竹小心翼翼地解释道:“抱歉,我是不是干扰到你了?”
宜竹忙说不会,此时此刻,她是真心感激他。
郑靖朗微微一笑道:“那就好,其实我早已察觉到你对我有戒心,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造成这种情况,——我竭力避免把别人往坏处想,只能归咎于自己。可能是我因为不恰当的热情才引起了你的怀疑。所以从那以后,我一直在克制自己,生怕再吓到你。请别担心,我不但不怪你,反而愈发钦佩你的审慎和冷静,女孩子能有这种品性真的是难能可贵。至少我不用担心你被别人骗了。”
宜竹身子一震,一时不知接什么话好,只好冲他菀尔一笑。她心里却暗暗感慨,男人拥有好口才和洞察力果真是无往不胜,不论是事业和感情都是如果此。她曾经很奇怪一个其貌不扬的男同学为何受那么多才貌双全的女生的青睐,她和他接触后才不得不佩服他的手腕和功力。他含情脉脉,温柔体贴,想你所想,他让你沉浸在幸福的幻境中,让你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公主或者女王。郑靖朗给他的感觉就是如此。还好郑靖朗只是点到为止,并没有再说别的让宜竹颇感为难的话。
也许是郑靖朗的斡旋调解起了作用,杨家这边竟真的不打算再追究杨明成的责任,只是让人通知他先在家赋闲一段时间,等这段风波过去,再另作安排。这个结果也算差强人意,杨明成终于松了一口气,每日缩在家里陪伴妻子儿女,生怕对方想起了他这个号人。
但树欲静而风不止,接下来的一个消息宛如一道晴天霹雳一样砸在宜竹一家头上。
那是三月下旬的一天,杨明成被府衙皂隶传去,回来时,他便带来了这个消息:他将被贬到西北蓟州刺史张正远麾下,担任兵曹参军。张正远以前曾任右相,正是因杨家排挤才被贬往西北蛮荒之地。杨明成的前景可想而知。一家人像被抽去了魂魄似的,连哭都没力气。
杨明成脸色灰白,翕动着唇,犹豫半晌,又咬牙说了另一件事:杨镇远也被波及,他被征到羌州从军。
这个消息,成了压倒平氏的最后一根稻草,她惊叫一声便昏了过去。
宜竹一边手忙脚乱的去照顾母亲,一边愤怒的喊叫:“为什么连哥哥也牵连进去了?圣上不是早就开始推行募兵制了吗?这事到底是谁做的?”本朝从十几年前就开始实行募兵制度,从军大多是自愿而不是被迫,除非是犯了罪,朝廷才会将犯人发配从军。
杨家已经表示不再追究杨明成的罪责,他们也犯不着将杨镇伊发到军中。这件事极有可能杨明成的得罪的另一方势力——武安郡主。
杨明成和杨镇伊待平氏缓和过来后,便急匆匆地带着仆人分头到外面打探消息。消息明确无误地显示出此事正是武安郡主所为,不,确切地说,应该是拜秦靖野所赐。他本人并没有着意掩饰,所以杨明成父子不怎么费力就将事情打听得一清二楚。这个消息对于杨宜竹的打击不亚于前两个,她万没料到秦靖野在关键时刻竟会使出这一招,他不但不帮,反而落井下石。可笑的是她之前竟还会幻想他会出手相帮!愤怒和极度的失望像潮水一样冲击着宜竹的心房,家里死一般的沉寂,谁也不想开口说话,邻居在院外探头探脑却无人敢进来,章文生来去匆匆。他第一次前来探听消息,第二次来是通过宜兰劝宜竹对秦靖野主动投怀送抱,或许能免去灾祸。结果他被愤怒的宜竹给“请”了出去。宜兰罕见的没上前去帮他。
一夜无眠,第二天清晨,郑靖朗的贴身小厮来访,说他们公子有事出京,事已到此,他也无能为力扭转,只好尽绵薄之力,让杨明成和杨镇伊将来过得顺利些。小厮还带来了郑靖朗的亲笔书信,那是写给张正远的一位得力手下的,郑家和他略有交情,他特意写信恳请他照拂杨明成。宜竹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似的,两厢对比,高下立见。她不管郑靖朗对她存何心思,她感激并感念他。再说,她能有什么可供对方算计的呢?
郑靖朗的口信和亲笔信多少带给宜竹全家一些安慰,让他们觉得事情似乎还不是那么糟。杨明成脸挂着勉强的笑容安慰家人,宜竹吩咐小麦小米前去准备午饭,一家人勉强吃了几口,宜竹劝父母去午睡,忙完这一切,她刚要做准备回房,小冬就结结巴巴地上前禀报说:“二小姐,那个昆仑奴又来了,他、他说,有人在竹林里……”
宜竹一阵怔忡,他来干什么?他还好意思来见她!宜竹本想避而不见,转念一想,为什么不见?理亏的是他,有些话她要当面问清楚。大不了,他连他一起惩罚。
宜竹几乎是带着一股悲壮的心情和决战的气势前去竹林会秦靖野。
秦靖野的神情难得的怡然和气,那是终于完成某种棘手任务的放松和释然。
他看到宜竹的第一句话便是:“你一定在等着我来吧?”
宜竹压抑着怒气,咬牙答道:“你终于猜对了一回。”
秦靖野见她满腔怒气,神色不善,很是惊讶,他蹙着眉头想了半晌,只好解释道:“我一直想早些来看你,可是一时拖不开身,我家的事,你家的事,许多事情纠缠在一起,好在某些事终于尘埃落定,我终于可以抽空说说我们之间的事了。”说到这里,他凝眸注视着她,目光含着一丝被人为克扣过的柔情和温柔,明亮却不炫目。
秦靖野突然又想起了别的,眼中的柔情倏忽消逝,他正色问道:“我听人说,郑靖朗来过你家?”
宜竹心里突然产生一丝邪恶的怨念,她仰脸,似笑非笑地回答:“是的,最近敢和我家来往的也就是他了——我和我的家人对他十分感激。”
秦靖野的神情突然变得激动起来,他死死地盯着宜竹的脸,一字一顿地说道:“他这个人真会挑选时机。”
宜竹不动声色地答道:“不,他没有你会挑时机。”在关键时刻捅人一刀。
秦靖野似乎在压抑着某种情绪,他在原地徘徊几步,突然抬起一掌,狠力劈断一根青竹,然后站定了,深邃的双眸紧盯着宜竹咬牙切齿地说道:“他从小到大一直喜欢跟我争,小时候跟我争朋友争祖母的宠爱……我想这次他肯定又动了争夺之心。”
宜竹好笑地看着他,“麻烦你弄清楚,所谓争夺,是两人同时对某人某物起意,而你对某人无意,所以这不构成争夺。你又着什么急呢?”
秦靖野惊讶地看着她,缄默片刻,他自以为已经明白了她的话中之话,“你……是在逼我给你一个明确的交待吗?”他顿了顿,胸有成竹地说道:“也好,这是迟早要定的事,我早些说出来也好让你心安!”
宜竹似乎被吓了一跳,她用戏谑而冷酷的口吻说道:“秦公子,你别这么说,好像我是逼男为夫似的,我没那么高的身份,也没那么大的胆子。”本站网址:,请多多支持本站!
(紫琅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