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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奶奶一怔,随即想到了什么,神色突然有些紧张道:“是家里出了什么事吗?是不是你舅爷他……”
穆城连忙蹲下身子安慰道:“奶奶,您别多想,舅爷好着呢,是石伢子他娘……昨天晚上去世了。平时寨子里的人都不怎么亲善他们,所以我想回去帮他料理一下后事再回来过年。”
听到穆城的话,穆奶奶眼神猛然一变,随后面露哀悼点头道:“应该的,你婶子她善良淳朴了一辈子,也苦了大半辈子,现在人走了,咱们的确该去帮一把,你去吧!”
这时张羽晗也收拾好了厨房走了出来,在得知穆城要回老家之后,她也表示赞同。
随后穆城也没有耽搁,拿出手机订了最早的航班后,简单收拾了一下就赶去了机场。在这期间季染一直都没有说话,穆城也有些读不懂她的眼神。
晚上七点十分,穆城抵达了张家界荷花国际机场,随后他直接坐上一辆出租车向着寨子赶去。
经过大约一个小时左右,出租车停在了寨子的牌楼下,石伢子的家就住在牌楼后面不远,可穆城下车后却没有看到有办丧事的迹象,这让他忍不住有些担心也有些替石伢子感到凄凉。
同为一个寨子的石姓人,大家何至于冷漠至此啊?
穆城按照记忆,沿着青石板路来到了石伢子家门口,却看到大门紧紧关闭着,穆城隔着门缝看去,隐约看到了一个身影跪在堂前,可空间有限,他也看不清里面的具体情况。
随即伸手拍门喊道:“石伢子,开门,我是穆城。”
片刻后,一身孝服的石伢子打开了木质大门,通红的双眼看向穆城没有说话,但他眼神里却有浓郁的感激和愧疚。
穆城看着他叹息一声,拍了拍他的手臂道:“走吧,我先进去祭拜一下婶子!”
两人来到院中,石伢子的母亲就躺在堂屋中间的一张床上,身上还盖着一块白布,在她前面摆放着一个小桌子,上面燃烧着白蜡烛和香。
穆城走上前跪下,恭恭敬敬的磕了四个头,沉声道:“婶子,我奶奶现在走路不方便,我代她老人家来送您一程,您一路走好!”
祭拜完之后,穆城起身皱眉道:“不是让你好好操办婶子的后事吗?你这算怎么回事?”
石伢子死死的攥着拳头没没有说话,穆城也猜到了,应该是寨子里的人不愿意帮忙。他再次叹息一声,随后说道:“放心吧,我一定让你娘风风光光的走!”
说完穆城转身走了出去,而后直接来到了舅爷家里,他进门的时候恰好遇到了石大山正要出门。
“咦?穆城,你咋回来了啊?你奶奶回来了吗?”
穆城上前道:“大山叔,我自己回来的,奶奶要到年后才能康复回来。”
石大山点头道:“这样啊,那这马上就要过年了,你一个人跑回来干啥呀?”
穆城直接说道:“大山叔,石伢子他娘去世的事情你们不知道吗?”
石大山闻言看了他一眼,随后才点头道:“我也是下午三四点才听说的,咋啦?你是因为这个回来的?”
穆城点头道:“嗯,回来帮他料理一下后事。”
听到这话,石大山眉头一皱,随即有些不悦道:“那是他们家的事情,你这孩子跟着掺和什么呀?听叔的话,赶紧回去!”
穆城闻言再也忍不住心头的疑惑道:“大山叔,石伢子他们家跟你有仇吗?”
石大山一窒,随后才拉着穆城坐下道:“唉,这都是老辈人遗留下来的恩怨,所以寨子里的人才会这么对待他们的。”
“老辈人的恩怨?怎么回事啊?”
这时一道苍老的声音传来:“这件事我来告诉你吧!”
听到这话,穆城随即转头看去,发现舅爷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屋里走了出来。
穆城赶紧上前打招呼道:“舅爷,我还以为您已经休息了呢!石伢子他们家跟寨子里到底有什么遗留的恩怨啊?”
舅爷摆了摆手坐下道:“这件事还要从石伢子他太爷爷那辈人说起,那会儿还处在抗日战争时期,有一天他太爷爷去山里打猎,却在途中遇到了国民党抓壮丁,他爷爷不想去,于是就把人直接带到了寨子里,后来寨子里基本上家家户户都有人被抓走当了壮丁,后来他们都壮烈牺牲在了战场上,没有一个人回来。而石伢子他太爷爷却因为引路有功逃过了兵役,虽然大家都知道自己的先辈是为了抗日救国战死的,可他们心里却还是会怨恨石伢子他太爷,毕竟家家户户都失去了亲人。所以从那以后,他们家在寨子里就一直是被欺负孤立的对象,大家也都觉得这是他们家欠下的债,需要几辈子的人才能还清!所以这些年他们家不管是谁去世,寨子里的人都不会去帮忙。”
听完舅爷的解释,穆城随即苦笑道:“之前我一直以为是寨子里的人看不起石伢子他们家,欺负他爹死的早呢!可就算是石伢子他太爷方面做错了,可祸不及三代,大家现在也应该放下了吧!”
舅爷沉默了一下道:“其实大家心里那股火早就没了,现在剩下的只是一股口口相传的意气罢了。”
穆城点头道:“舅爷,既然这样,那您能不能帮忙算算大家,帮着先把石伢子他娘下葬了呢?毕竟死者为大嘛!”
舅爷看了看穆城,随后叹息道:“这样吧,等下我让大家都去牌楼下,你让石伢子也过去,等人都到齐了,让他替他太爷给大伙儿磕三个头,这事儿就算了了。”
穆城闻言立即起身道:“好,那我现在就过去跟他说!”
舅爷点了点头,随后对石大山说道:“你给村长打个电话,让他把人集合一下吧!”
大概半个小时后,穆城带着一身白孝衣的石伢子来到了牌楼下,此时下面聚集了黑压压的一片人,男女老少都有,舅爷则和村长站在人群最前面。
此时穆城带着石伢子来到了人群前面,好多人看到穆城后虽然意外,但还是很热情的跟他打招呼,穆城也都一一点头回应了。
随后走到舅爷面前道:“舅爷,石伢子来了。”
舅爷点了点头,随后看向一脸木讷的石伢子道:“石伢子,你可愿意替你太爷跟乡亲们磕这三个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