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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启帝不幸仙逝,六神无主的魏忠贤出昏招封闭皇城,不想透露天启帝已驾鹤西去的消息,其实更显得他对自己掌控局面的不自信及在权利斗争面前的无知,任何严密的封锁都有漏洞,自古如此。
魏忠贤的封锁同样如此,第二天下午就有个太监乔装打扮混在给宫中送东西的人群中走出了宫外,消失在京城如织的人流中。
早在前几日朱由检从皇宫探望回府后就加强了王府的警备,将徐应元拉入房中商议了半天,随后徐应元就去了他侄子徐文辅在京城的宅子。
天气也并没有因帝国皇帝的逝去而有变化,傍晚时分竟然满天红霞;全京城的人都被美丽的晚霞惊艳住了,都驻足在外欣赏漂亮的霞光;没人注意一个相貌普通、穿着朴素的小伙子敲开了十王子街信王府大门。
天启七年八月二十二日,北京信王府早已全面戒备。
东暖阁里,朱由检听完张皇后派来小太监的哭诉,呆坐在座椅上没有意外也没有悲伤,只有一股幽然而生的冷,冷的彻骨,冷得心碎。
好久他才发出一声悲啸,倒在闻讯赶来的王妃怀里干嚎。
一时间信王府挂上了白绸布,换上了白灯,承运殿也设好天启帝的灵堂,全府上下披麻戴孝;按着早期的计划安排,由徐应元、王承恩带着近侍陪着信王入宫;曹变蛟带着护卫队在宫门外候着等着信王的信号,做好随时入宫的准备;孙应元带着侍卫营在王府待命,弹药已分发给火枪队,每人备弹六十发;同时安排了人往京城各处勋贵、朝中重臣处报信。
信王带着近侍,靠着特别腰牌敲开了宫门进入了皇城内;皇城内警戒的内军们刚开始还想拦住朱由检一行人,但为首的太监看到朱由检要杀人的眼神,再也不敢拦了,一行人倒是很顺利到了乾清宫门处。
在乾清宫门处,徐应元与王承恩几个还是被拦住了,只让朱由检入内;徐应元一看这情况不对,连忙打听了侄子徐文辅的在处,一路小跑而去。
朱由检一个人在个守门的小太监的带领下,往乾清宫正厅走去;远远的望到了乾清宫外廊的白灯笼在夜风中晃动着,强忍着泪水,拼命的跑着。
乾清宫正厅,巨幅白布下一张奠桌,上摆着几样贡品,后躺着一个巨大梓棺,连大行皇帝的神位都没有;边上只有两个太监跪在那昏昏欲睡,全然不见魏忠贤他们几个大太监。
朱由检看着这一切再也控制自己眼泪,踉踉跄跄跑进乾清
宫趴在梓棺上面痛哭起来,一边哭着还一边怕打着;朱由检的动作,吓醒了边上两个打瞌睡的太监,两人互相看了眼小跑出乾清宫往各处报信去了。
在乾清宫偏殿正和客氏厮混的魏忠贤早已得报信王入宫,可做贼心虚的他不敢去乾清宫去触霉头,几个骨干如李永贞、徐文辅、崔应元等都被安排在皇城各处不在身边;客氏一时也拿不出什么好的应对办法,魏忠贤只得一咬牙竟往坤宁宫走去,想去找皇后张嫣的麻烦。
魏忠贤刚到乾清宫后门,就碰到了徐文辅带了几个腾骧四卫的皇宫护卫正往这边来,大喜之下连忙让那几个护卫到乾清宫前去护卫,实为看着信王朱由检;高兴之余的魏忠贤没注意到旁边徐文辅有点不自然的眼神,直接往坤宁宫兴师问罪去了,他更加看不到刚转过墙角徐应元的身影了。
坤宁宫内,一身孝服的皇后张嫣正坐在东暖阁内暗自伤神,想着历历往事如在眼前,不时抹把眼泪呆呆坐在哪里;几个不知干什么好的宫女,只得静静的站在一边陪着流着泪;都说皇家好,但谁又知道这高墙深院里的苦啊。
这时一个小太监慌慌张张的跑进来道:“禀皇后,魏公公来了。”
小太监话音未落,魏忠贤就带人气势汹汹的闯了进来,张口就质问起来:“皇后,如今大行皇帝刚仙去,大位未定,为何就将外放藩王放入宫内。”
皇后张嫣一听,知道自己的消息终于送了出去,信王还是进宫来了,一时也没那么心慌了,用手帕试了下眼角的泪水,缓缓说道:“魏公公,你还知道哀家是皇后啊!”
魏忠贤气急之下没顾着礼仪,现在一听麻烦了,自己现在也没法压住皇后,忙施了个礼,嘴上依旧不饶的辩解道:“大行皇帝几个宠妃都有身孕了,奴婢认为应该待这几位妃子产后,择一皇子再定大统之位,目前实在不应该让藩王入宫乱了规矩。”
皇后张嫣柳叶眉一竖,死死盯着魏忠贤,心想那些个娼妇谁知道你从哪里找的,竟想让本后认他们为后,连门都没有。
她也知道自己现在占着大义的名分,魏忠贤那她现在是没办法,心里平静了下,觉得现在还不是鱼死网破的时候,便约做惊讶的说道:“哦,哀家怎么不知道有哪个妹妹怀上大行皇帝的龙种?哀家只知道本月大行皇帝在乾清宫召见了信王,亲口将皇位传给了他。哀家也记得厂公大人和朝廷重臣们都在身边,莫不是厂公想乱命不成!”
魏忠贤听着皇后张嫣的话,知道此
事已无法挽回,再看着盯着自己看的张嫣不善的眼神,心里有点发虚;他知道天启帝病危那几天张嫣一直陪在边上,不知道皇后身上是否有着天启帝写下的遗诏。
想到这也没了刚才的是势头,只得结结巴巴解释道:“奴婢自是知道这些,可着皇位还是应当传给大行皇帝的皇子才好,到时皇后您不就是太后么?将皇位传给自己的兄弟,将来皇后您将处于何位置啊!奴婢这都一切都为皇后您着想啊!”
魏忠贤装做很为皇后张嫣着想的说完,还想下跪劝阻。
可受他伤害过多的皇后张嫣根本不给他任何机会,冷冷的说道:“好啦!魏公公你也不用跪了。哀家还是先去见见信王,待朝廷重臣们给大行皇帝行了礼,再定夺吧!毕竟信王是大行皇帝的亲弟弟啊!亲弟弟来给哥哥拜奠,做嫂子的不在也说不过去。”
皇后张嫣说完也不理魏忠贤,带着一行人出了坤宁宫往乾清宫去了;魏忠贤一个人呆立在哪里不知如何是好,看着皇后背影远去,一跺脚跟了上去。
深夜朱由检一个人坐在乾清宫看着天启帝的梓棺发呆,想着刚才皇嫂过来时哭得死去活来的样子,想着她临走前说的那句勿食宫中食的话,更想到了躲在远处魏忠贤那阴沉的表情。
他摸了摸藏在腰间的火铳和袖里的干粮,往殿外望去,门口只剩下一个内宫侍卫站在那里看着远处发呆,不远的月台上几个龙骧四卫的侍卫围坐在一起聊着什么。
跪久了的朱由检站了起来,伸了伸有点麻木的双腿,走到了门外;门口的内宫侍卫见王爷出来连忙施礼,露出了挂在腰间配刀。
“咦,绣春刀,你是锦衣卫。”朱由检觉得奇怪内廷侍卫怎么会配绣春刀,便问了句。
门口侍卫连忙鞠躬施礼回道:“回信王殿下,奴婢属于内军,不是锦衣卫,此刀是魏公公下令给内军配置的。”
“哦!取来给本王看看。”朱由检温言说道,说着将手一伸,不容置疑的看着那个太监。
那个太监慌忙把佩刀解下,双手递给了朱由检,边递边说:“王爷请小心些,不要伤着自己了。”
朱由检微微一笑,取过刀,右手一拔。“噌”一声,钢刀出鞘,精钢打造的刀身在月光的照耀下发出阴冷的寒光;朱由检心里一喜,一个后拖刀式站定,接着就在月台上舞开了,劈刀、格挡、躲闪、跳跃,被王承恩逼着练了一年多的武艺大有所长,一套刀法竟被他耍得有模有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