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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当家名唤曹大鹏，数日前自告奋勇，去永州城打探粮饷的线索，失去了联络……”
仇皓轩说着叹了口气。
沈星染彻底傻眼了，这还真就是他们见过的那个二当家！
那个在明月楼被捕快追捕，被黑衣人用幽蓝火苗烧死的怪物！
二当家已经身亡的消息，仇皓轩是否已经知晓？如实相告的话，会不会太过残忍？
沈星染艰难地咽了口口水，不知该如何开口。
感觉到玄澈伸过来攥住她的手，她心神稍定，默默喝了口茶，试探道：“那现在，联系上了吗？”
“他在永州城遭遇不测，感染了尸毒，在明月楼被……，尸骨无……存”
说到后来，仇皓轩已是双目赤红，哽咽着说不下去了。
原来他都知道了！一时之间，沈星染不知该说点什么安慰的话了。
玄澈难得的拍了拍仇皓轩的肩膀，以示安慰。
仇皓轩用手捂着脸，许久，才恢复平静道：
“昨晚回家之前，我才刚得到确切消息，所以见到你们的时候，态度可能有点……，还望见谅！”
沈星染忙摆手道：
“没有没有！阿牛哥昨晚不但请我们吃饭了，还给换了新的被褥！很周到，很周到！”
听到她叫“阿牛哥”，玄澈攥住她的手僵了一僵。
沈星染才醒悟自己的手还攥在他手里，假装不在意地把手缓缓抽了回来。
“曹大哥中了尸毒后，趁神智尚清醒之时，匆忙中留下了粮饷的线索！”
“为了不累及寨中的兄弟，他放弃回山寨，去了明月楼！”
沈星染疑问道：
“这我就想不通了，二当家既已中毒，如果说怕传染给寨中的弟兄，大可找一处安静的地方，度过最后的时间。”
“为何要去明月楼那样鱼龙混杂、极易引人注目的地方呢？”
如果二当家没有去明月楼，就不会遭到捕快们的追捕，更不会被那黑衣人烧成灰烬。
“曹大哥是拚得自己一身剐，也要引起世人对瘟僵之祸的惊醒！”
仇皓轩狠狠一拳捣在桌子上，震得茶水四溅，
“可恨塞外四城的官府，非但对瘟僵之祸听之任之、不加抵抗，还对外封锁消息，隐瞒实情。”
这过于匪夷所思了，沈星染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抑或是理解得有偏差。
她下意识地望向玄澈，后者正在收拾桌上泼洒出的茶水，闻听此言，也抬起头看她，神色也颇为震惊。
沈星染不可置信地道：
“为什么？辖区内百姓有难，一方官府不是应该护佑百姓，并且及时上报朝廷的吗？”
“也许，是有人不想让上面知道。”玄澈若有所思地道。
“不错！有人不想让关外四城罹患尸祸的消息传出来！”仇皓轩咬牙道。
“从爆发出瘟僵之祸开始，官兵就封锁城门，只许进不许出！”
“城里的人出不去，只能眼睁睁被感染成为瘟僵，最终成为人间炼狱！”
“官府对上瞒报疫情，对下封锁城门牺牲城内百姓，这才导致瘟僵之祸越来越横行！”
“简直匪夷所思！”沈星染拍案而起，
“永州、封洛、洪岗以及西罗，号称‘塞上小江南’，是关外最繁华富庶之地，南北贸易发达，人口兴旺，四城合计人口远超百万之众，竟然生生沦为人间炼狱！”
玄澈伸手沈星染拉回座位，
“我们这一路北上，未曾听说此事的一星半点。怕是有人故意将消息压下，这并非天灾，乃是人祸！”
“能掌控四城的官府势力，完全封住消息，连邻近的永州城都丝毫未知，这背后的势力，非比寻常。”
经他一点，沈星染如遭当头棒喝，刚刚的一腔愤慨立时冷却下来。
能做到这种程度，背后的势力定然能量巨大，足以搅动整个迦南大陆的风云变幻。
而这股势力，甘冒天下之大不韪，所图究竟为何，细思极恐……
沈星染脑中把前前后后的事情串联起来，瞬间明白了个大概。
“阿牛哥拦截客商行人，只抢财物，人全部赶走，看似是在行劫掠之事，实则是为了救他们一命！”
“否则，他们若是过得此山，入了永阳城，那就有去无回了！”
仇皓轩点头，“不错！之所以劫掠财物，也是为了威慑其他意图去关外的人，让他们知难而退！”
“所得财物，我等不敢占为己有，只好妥善保管于山中，日后留待他用。”
“我们都看见了！那些财物确实都好好地放在山洞中！”沈星染说着皱起眉头，
“还是说说粮饷吧？”
仇皓轩努力平复下情绪，继续道：“一个月前，朝廷拨给护国大将军的粮饷经过此地。”
“我们经过一番商量，认为运输队伍有正规军队护卫，并且出关后有专门的粮道，不会经过关外四城，这才未加阻拦，谁承想……”
“莫非，粮饷也是这股势力所为？”沈星染追问道。
仇皓轩点头，“自粮饷失踪后，山寨就背上了抢劫粮饷的罪名，各路来讨伐的势力不计其数，令寨中弟兄疲于应对！”
“我们一直暗中调查此事，终于有一日，得到消息，那批东西可能在永阳城中！”
“于是，曹大哥自告奋勇潜入打探消息，没料到遭遇不测！”
说到此，仇皓轩止不住悲痛上涌，眸中含泪，说不下去了。
“其实，二当家惨死在明月楼之时，我二人也在当场。当时，是我用术法定住了他，他才被黑衣人烧死的。”沈星染愧疚地道。
玄澈立时起身，不动声色地将沈星染护在身后，开口道：
“你只是不想他伤及无辜！况且，那人用的术法很是厉害，你出不出手，对结果毫不影响！”
仇皓轩呆了片刻，苦笑一下，招呼二人坐回去，
“二位放心，仇某虽是一介山匪，却也不是不明事理之辈。此事非但不该怪罪熊二兄弟，相反，我还要替曹大哥感谢你！”
“谢我……什么？”沈星染目光越过玄澈肩膀，望向仇皓轩。
“谢你让他在那种不能自控的情况下，没有伤及无辜！”
“曹大哥虽然迫于情势、落草为寇，却一直劫富济贫、侠名远播。”
“他为人仗义，从不滥杀无辜，定然不愿意沦为行尸走肉、无谓伤人！”
仇皓轩长叹一口气，“他在天有灵，定然不会怪罪与你！”
沈星染叹息：“这样的英豪，认识的迟了！”
“二当家舍身成仁，自是希望能帮山寨洗清劫掠粮饷的罪名，让寨中的兄弟和后山的乡亲们过得安生。”
“如今情势错综复杂，阿牛哥日后可有何打算？”
仇皓轩目光坚毅，“为了曹大哥，为了寨中兄弟和父老，我仇皓轩就算豁出性命，也要护得他们周全！”
沈星染要的就是他这句话，她缓缓开口道：
“如今大将军驻守北疆，战事吃紧，正是用人之际，阿牛哥可曾想过投入军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