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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个……疯子!”
沈星染扔了剑,捂着脸,颓然靠向背后巨石。
如意绫自动从玄澈身上松解开来,回到她的手腕。
任凭泪水从指缝间汹涌而出,沈星染哽咽道,“罢了,你这么想死,我陪你就是了!”
玄澈将她揽过来,温柔地拉下她的手,将她早已泪水滂沱的脸覆在自己胸前,任凭她捶打自己发泄。一下一下轻柔地抚着她的背。
良久,待沈星染渐渐安静了下来,他才耐心地将她的脸抬起,用衣袖小心地擦拭。
“阿染,这里有你的亲人、知己、好友,你舍得他们吗?”
“……”沈星染滞住了。
玄澈捧住她的脸,“相信我,我一定会回来的!就算时间有点久,我也一定会回来找你的!”
沈星染动了动嘴唇,话没说出口,眼泪又流了下来。
玄澈低头把脑袋和她的相贴,“阿染,这次我有好好和你道别,下次见面,你不会再生我的气了吧?”
沈星染闭上眼,感受额头相接处的温热,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远处的幽冥早已气得要疯了。
他的血烧得差不多了。血烧完他就彻底在这个世上消失了,永远的消失。
他不甘心!在他死之前,一定要把这两个人除掉!除掉这两个人,仙魔两界的结界将岌岌可危,则魔界踏平仙界指日可待!
这是他逝去的父亲——上任魔尊毕生的心愿,也是幽冥家族世代的夙愿。
既然业火阻隔,无法接近,那他就只能使用天魔解体了!天魔解体,简单来说就是自爆,就是将全身的血脉瞬间引爆,释放出霸道的破坏力,将对方全部带走。
牺牲自己一人,换家族声望、魔界兴盛,无憾了!
幽冥悬在空中,笑得狰狞阴鸷。将全身血液强行提升到沸腾状态,周身火焰沸反盈天。整个人仿佛置身于熔炉里,发出炽烈的红光。
红光越来越强烈,越来越刺目,仿佛要将一切都融化。
沈星染已经用尽全部的灵力,再也没有力气去阻止了。她窝在玄澈的怀中,静静看着幽冥渐渐变得如同烧红的烙铁。
还挺壮观!
玄澈护住他的身子越来越烫。他将剩余的所有法力做成一个防护结界,将两人罩在其中。
幽冥解体的瞬间,他的情况估计也好不到哪儿去。只希望这个结界能护住沈星染。
幽冥周身暴涨的红光炽烈灼目,将整个洞内照得如同炼狱。
眼看着他就要爆裂开,一道巨大的黑龙突然出现在空中,盘旋翱翔,带起猎猎劲风,转瞬间将红透了的幽冥裹了起来。
“小黑!”沈星染激动地跳了起来。
小黑望了他一眼,巨大的身子越裹越紧,耀目的红光从缝隙中透射出来,黑亮的鳞片被灼烧得泛起红光,周身冒起嗤嗤的白烟。
“昂~”一声龙吟响彻天地。
紧接着强光炸开,小黑长长的巨大身体裂成无数碎片,四处散落,化为黑烟。
他将身体做成罩子,承接住了自爆带来的大部分伤害,化解了毁灭性的灾难。
代价就是,自己的灰飞烟灭。
“啊……小黑……”
沈星染挣扎着从玄澈怀里往外扑。
即便已经失去了意识,玄澈仍紧紧将她护在怀里。直到沈星染费了好大的劲抬起身子,他才软软地歪倒在一旁。
七窍流血、昏迷不醒。
沈星染一下子又软倒了下去。她扶起玄澈虚软的身子,颤抖着擦着他眼里、鼻子里、耳朵里、嘴巴里流出的血。
血!到处都是血!
她第一次失去了冷静,失去了理智,纵声哭嚎。
“吵死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虚空中传来。
沈星染茫然看着空若无物的声音来处,就见丝丝缕缕的黑气渐渐汇聚成一个浅淡的人形,穿着宽大的黑色斗篷,手里拿着个狰狞的面具,长着一张和玄澈一模一样的脸。
是黑煞!
不对!这黑气是小黑被炸散留下的。
沈星染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你是小黑?!小黑就是你?!”
黑煞不甚清晰的形体冷笑一声,“笨死了!现在才发现!”
沈星染有点哭蒙了,边抽泣边茫然道:“可是我明明看过很多次你和小黑同时出现……小黑呢?它没事吧?哦,不对,如果你就是小黑的话,你在这里,小黑应该也没事……”
“它是我神识的一部分,以前修炼不小心分离出去的,后面我修为突破,就回来了!”黑煞不耐烦的皱眉,“哭得好丑!”
沈星染脑袋蒙蒙的,没怎么听明白。
她胡乱抹了一把眼泪,努力控制情绪,“我……我也不想哭,可是玄澈他……我忍不住,哇……”
她实在是情绪已经崩溃,完全控制不住。
黑煞眉头皱得更厉害了,“好烦!别哭了!我帮你救他!”
“你……真的?”沈星染蓦得止住了哭声,瞪着红红的眼睛望住他。
“真的!”黑煞不耐烦地睨了她一眼,“就当还你的人情!反正我也……”
“什么人情?等等,你怎么越来越浅了!”
沈星染发现,黑煞身影变得越来越淡,近乎透明。
黑煞无奈地笑了笑,“这么快!”
沈星染忽然有种很不好的预感,“你不会……有事吧?”
黑煞身形靠近,倾身贴近,认真地看着沈星染的脸,“你是在……担心我?”
不等沈星染回答,他又自嘲的一笑,“不用回答!我只要你永远都忘不了我!”
说着他的身影和玄澈的重叠,然后慢慢消失。
“黑煞?小黑?”沈星染慌乱地伸手去抓,却抓了个空。
他就那样消失了,什么都没有留下!
“黑煞煞煞煞煞……小黑黑黑黑……”\"
只有洞壁的回音寂寥地回应着她。
怀里的玄澈忽然动了动。
“玄澈……”沈星染轻声唤他,生怕刚才是自己的错觉。
万幸那不是错觉,玄澈在她怀里缓缓睁开眼睛,用深沉复杂的眼神看着她。
玄澈从来不会用这样的眼神看她!
难道是……
沈星染不敢再想下去,忐忑地注视着对方的眼睛,“你是……”
“阿染……”对方轻唤她的名字。
“玄澈!太好了!”沈星染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地,一把将他抱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