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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清秋全力以赴备战最后的复试的时候,收到了何一的来信,外带一个大包裹。
同时许增良捎来了他的挂念。
犹豫了一瞬,选择先看何一的信。
“别来无恙吧!最近你的剪纸肯定很红火,不知道你近来身体还好吗?天气越来越冷,记得你的手冻过,我托人问了个偏方,很管用······不管你怎么忙,希望你坚持泡手泡脚。用完了记得写信给我。”
宋清秋拆开包裹,里面还裹了好几层,剥洋葱似的才看到里面真面目。
一大一小两个袋子,打开,浓重的中药味扑鼻。
大袋里是红花和艾叶,里面贴心地放了张纸条,写着用于泡手脚。
另一个袋子里是黄柏和芒硝粉,让她搭配雪水敷在冻伤的地方。
望着眼前这些东西,她感觉有一股暖流在心田中荡漾。
漫长的寒冬,让她不再觉得冷了,而是感觉格外温暖。
这么贴心的一个人,不知道他会长什么样?
宋清秋第一次心底生出了与他见面的渴望。
扭头看到另一封信孤零零的躺在那,她是有对象的人,不该有这样的想法。
她懊恼的拍着自己的脸庞,宋清秋,笔友只能书信来往,不能打破这样的原则。
对自己一翻警告后,才静下心来看许增良的信。
好嘛,洋洋洒洒写了十几页。
除了思念的话语外,剩余的全是他整理的高数难点和解题方法。
每一步骤写得都很细致。
宋清秋攥着信感慨:“他呀,真适合当老师!”
奶奶在旁打趣,“良子这孩子和你那笔友,你更喜欢谁?”
被奶奶这么一问,宋清秋愣住,转而笑道:“当然是许增良呀。与他在一起,有种踏实的感觉。”
“你喜欢就好。”
奶奶突然莫名其妙地说了这堆话,让宋清秋一头雾水,“奶奶想说什么?”
“婚姻不是儿戏,奶奶希望你慎重对待。该念书的年纪,不要过早的结婚。”
宋清秋似乎听明白了,又似乎不明白,“奶,我不会早结婚的,我结婚前一定让你住上宽敞明亮的大房子,吃上大馒头。坐在炕头,看我出嫁。”
“有自己的房子,好是好。”杨桂兰欲言又止。
没房就如没有根的浮萍!
杨桂兰在老家的房子早塌了,她做梦都想有一个属于他们家的房子,那样再也不用寄人篱下过日子。
可买房子或者盖一座房子都需要很多钱。
如今,她希望自己能活的长久一些,买不买房都不重要,只要能看到她的秋儿风风光光出嫁,过得幸福,她此生足矣!
祖孙俩谁都没再说话,各自忙着手头的活。
高考复试前两天,遇到刮烟泡的天气。
最猛烈的烟泡雪,能见度低,葛队长在队部广播中让社员们都呆在家里别出门。
宋清秋坐在炕上,一边扒玉米粒,一边看书复习。
时不时跑下地,扒着门缝看向外面。不知道这样的烟泡雪要下几天,她寻摸着要不要提前一天出门。
同样担心她出行的还有许增良。
由于突来的烟泡雪,许增良今天本来放假,困在学校宿舍回不来。他又担心宋清秋不能赶去高考,在宿舍里毫无办法,急得团团转。
他望着门外白茫茫的天空,默默祈祷这样的鬼天气快点结束。
而何明远那边虽然下雪,但没有遇上恶劣天气。
他初试也过了,父母却说初试题简单,让他这只瞎猫碰到了死耗子。
何明远有自知之明,初试题有一些他都不会,复试题难基本过不了。不过,为了宋清秋,他甘愿陪跑。
拿出复试准考证,考场在六中。
呵呵,宋清秋也在那里考试。
后天,就能见到了!
雪下了一天一夜,第二上午雪终于停了。
在葛队长号召下,各家各户出人扫雪清路。
宋清秋叫上妹妹参加扫雪,待她全副武装出来妹妹早不知去向,她拿着铁锹独自前去。
四个人负责一段路,一直清理到屯子外那条小路上。
扫完雪,天已经黑了。零下三十度,宋清秋手冻得没了知觉,脚也麻木,迫不及待地想回家暖和。
这时,队部广播传来葛队长的声音,“喂······下各位社员,召开紧急会议,请各位社员到到队部会议室集合。”
宋清秋用力搓着手,缩着脖子,吃力地往队部跑。
到了队部,凡是参加清雪的社员分到了一碗热乎乎的姜汤。
会议室里的两个大炉子里烧得比以往都热乎。
宋清秋挤到炉子边暖和。
白璐和孙大富皆是不解地眼神询问葛队长,“叫大家来有什么着急任务转达吗?”
葛队长用力吸了两口旱烟,在桌上磕了磕烟灰,抬头扫视着众人,“社员们,明天迎来了激动人心的高考时刻,咱们生产队参加高考复试的人不多,为方便他们去考场,队里决定送考。”
“送考,好!”
“好······”
话落,人群中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和呼喊,纷纷为这一举动叫好。
孙大富的大孙子也在复试行列,他立即表态,“需要我做什么?”
“组织人手,让咱队马车,驴车全出动。”
“好嘞。”孙大富点头,喊人安排任务。
葛队长又让人把锣鼓从仓库里搬出来擦拭练习,然后安排白璐找几个会跳秧歌的,明天伴着锣鼓扭秧歌。
高考复试那天,凌晨三点多,屯子里热闹起来。
全屯老少出动,锣鼓喧天,秧歌起舞,宛如过年般。
宋清秋带上准考证和干粮,坐上队里安排的马车等待出发。
在送考的人群里看到奶奶身影,正冲她挥手。
锣鼓声震耳欲聋,掩盖了彼此的声音。奶奶走路颤巍巍的,走不快还容易摔倒,可她硬是挤出人群朝马车走来。
塞给她两鸡蛋和一块年糕,“祝我们秋儿高中。中午在外面吃点好的,犒劳下自己。”
宋清秋眼里染上雾气,用力点头。
随着葛队长手里马鞭响亮的甩响,马车飞快地跑起来。
路上,赶车人,不停地甩着马鞭,驱赶马儿再快点。
抵达城里,还不到六点。
隔老远,就看到了“国家考场,禁止通行”的牌子,警戒线也被拉起,路都封了。
许增良在人群里一眼看到宋清秋,飞奔过去,将她拥入怀里,“冻坏了吧,我买了豆浆大果子,赶紧吃点。”
何明远几乎同时到了跟前,看到两人亲密的样子,心里说出的酸涩。然而他却佯装没事人似的,嘻嘻哈哈:“大果子不顶饿,我们单位发的肉包子,咱们一起吃。”
“我吃过了。”
何明远没理会许增良,自顾自地拿出一个肉包给了他,然后给宋清秋两个,“我的初试能过,都是你的功劳,今个我请客。”
“何明远!”刘莎从一辆尖头解放上下来,身穿雪花呢子大衣,带着白色毛线帽子,脚上蹬着一双长皮靴。尽管这身行头半新不旧,不知羡煞多少人。
宋清秋调侃道:“嗯,别说,刘莎跟你何明远挺般配的。”
“肉包子太腻了,吃不下。”何明远气呼呼地把手里的几个包子塞给她,扬长而去。
宋清秋愣愣地站在那,诶,刚才好好的,怎么就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