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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华之前的那一任明皇秦砚白,文韬武略无所不精,他二十年前登基,执政十四年时间,殚精竭虑,止战事,盛民事,东华国力曾一度发展至仅次于北汉。
可或许也是因为处理朝政太过劳心劳神,六年前却突发疾病而终。
秦砚白执政十四年间,不曾沉迷后宫,以致于子嗣单薄,只留下明后所生的一子一女,或许是因为走的太过突然,他并未给当时的皇后与太子铺好后路,以致于他驾崩的第一年,众多亲王大臣都对当时年仅十岁的幼帝不服,皇朝之内明争暗斗不断。
所幸秦砚白的胞弟,也就是如今的瀚亲王一直支持幼帝,有他与如今的太后联手,两人削爵位,释兵权,一步一步,终于也令幼帝坐稳了如今位置。
不过内斗了这么多年,东华也早已不如当年秦砚白执政之时如此强大。
可以说若没有瀚亲王,如今的东华会是什么样子,甚至还是否存在,都尚未可知。
因此,瀚亲王在东华的地位之重自然可见一般。
而这次,他率领东华五十万大军攻打南朝,原本势如破竹,南朝危在旦夕,连带着西岭与北汉都已经蠢蠢欲动,想要分上一杯羹。
谁知却被重伤,重伤他的人原本都已经被重重包围,眼看就要身死当场,却突然跳出另外一个人将他救走,两人在三百骑兵的接应之下全身而退。
东华大军没了瀚亲王率领,群龙无首,当即就退出三城,回了原本的边境线,一场声势浩大的战争,就这样无疾而终。
许多国家都有关注这边的动静,因此当天晚上,就有无数信鸽腾空而起。
密信未时送至向挽清手上,叶珃戌时得到密信,当即就有一道圣旨连夜出宫,送至左司马府。
向挽清听到归舟来报的时候,正与宋知鸢加上如容司琴四人打牌。
宋知鸢原本不知道向挽清为何今日这么晚了还不歇息,还以为是得到向锦易无碍的消息心情激动。
谁知向挽清听完归舟的话,将牌一推,才淡然起身道:“总算是来了。”
宋知鸢便知道她这是一直在等这圣旨:“清清猜到了?”
向挽清一边在司琴的服饰下套上那件白狐斗篷边开口:“东华退兵,边境无虞且不提,最重要的是瀚亲王重伤,这是大功,也瞒不了天下百姓。”
“陛下先前让京兆府带父亲离开问话,虽不曾明言究竟是何事,但所有人都猜得到,可一转眼,原本‘通敌叛国’的人便立下这样的功劳,陛下若是不下旨安抚,不是他的性子。”
宋知鸢不知何时,已经对自己的女儿的话极为信服:“清清的意思是陛下会有所封赏?”
向挽清接过暖炉捧在怀中,却不急着出门,慢悠悠道:“封赏是肯定有的,就是看怎么个封法了。”
宋知鸢不解:“什么意思?”
“若是重在金银,而非官爵,就说明陛下对我向家仍有忌惮,所以不愿再封赏官员壮大我向府,但对我向府暂时也没有必杀之心,一切都要看我向府日后行事如何。”
“那若是重在官爵呢?”
“也要分情况,若是驻京的官爵,便是我之前的计划有效,陛下需要有人制衡叶青临与右司马,如今爹爹去了边境,便需要我兄长在朝中牵制叶青临,这是最好的情况。”
“那……若是外派的呢?”
向挽清眼神阴戾:“便要立刻传信爹爹,做好最坏的打算。”
宋知鸢被她话里的语气吓了一跳:“这……这么严重吗?”
“爹爹如今手掌三十万北汉边境的兵权,陛下就已经寝食不安,猜疑不已,又怎么可能再给我哥哥兵权,那不是陷自己于更加危险的境地。所以他若是一反常态如此封赏,便说明他是想借此将我向家置于风口浪尖之上,借机一举铲灭。”
“可是锦儿才舍生忘死,立下大功啊,他真的会这么做吗?”
“娘,你觉得是爹爹立下的功劳不够大,还是为南朝流的血不够多呢?”
宋知鸢便不说话了。
向挽清见她脸色不好,放柔和了声音道:“娘,我也只是猜测,如今的局势之下,想来陛下还是不会做出这样的选择的。”
宋知鸢点了点头,收敛了情绪:“那快走吧,别让公公等急了。”
向挽清却不急:“慢慢来,我们知道高公公为何而来,二房的那几个却不知道,让她们慌上一慌也好。”
于是这一慢,等宋知鸢与向挽清赶到前厅的时候,邵巧贞一行人都已经早早的等在了那里。
向桓等人皆不知向锦易在边境的事情,只知道深夜睡得正好,陛下身边的高公公却匆匆负夜而来,还一脸寒气,又想起之前的事情事情,心不由得凉了半截。
高公公其实只是因为上次传旨的时候发现,向家大房与二房的关系并不太好,因此才会对他们有这幅表情,可落在诸荷凉等人眼里,就以为是陛下反悔,又要发落她向家。
思及此,上到邵巧贞下到向挽宁与蔷歆允,都面有菜色。
唯有向铭熠,依旧还是那副天塌下来都不会动一眼眉头的淡然。
最终还是向桓实在是忍不住,与诸荷凉对视一眼,率先小心翼翼开口道:“高公公,不知您深夜到来,所为何事?”
高公公就提着眉梢尖声开口,一点都不给这个从三品太仆寺卿面子:“怎么,向大人如今是这会儿子功夫都等不得了吗?”
向桓当即就是一个激灵:“下官不敢,下官不敢。”
向挽宁原本正扶邵巧贞站着,闻言更是心凉了半截:“祖母,只怕今夜的圣旨不是什么好事,否则高公公怎么会是这个态度。”
邵巧贞面色阴沉难看,却不敢开口,怕如同向桓一样被高公公所不喜。
诸荷凉更是浑身哆嗦,恨得不行,明明前几日还在庆幸未曾分家,如今却又后悔不已,也不顾这么多丫鬟仆从都在场,就咬了咬牙开口道:“高公公,臣妇有话要说。”
原本一直眼观鼻鼻观心,站在一旁眉眼不动的向铭熠闻言立刻抬头:“母亲!”
言语间满是制止的意味。
可诸荷凉却不管不顾,径直开口:“臣妇的夫君与左司马虽为亲兄弟,但不合已久……”
向铭熠脸色骤变,上前一步拽住诸荷凉的胳膊,他人看着清秀,可力气却大的吓人,当即就吓了诸荷凉一跳,嘴里的话也顿了一顿。
可正在这时,向挽清二人终于姗姗来迟:“二婶想说什么,尽管说便是了,三弟弟拦着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