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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鳞儿一个人出了李府,也没人注意她,她也不知该往何处去,茫茫然信步而行,只想着:“爷爷交代了这个莫名其妙的事,我一出手就把人家气走了,这件事是办砸了!可到哪里寻爷爷去?”
水鳞儿不知不觉走到栖霞镇西首山下。她打从早晨起床,就磨了一碗玉玦药汤,还被生生浪费了,自己没吃没喝的,肚中早饿了。脑中忽然冒起一个念头:“该往山麓走,山壁上有一条巨大的瀑布,瀑布下有一口碧水寒潭,潭水清洌,还能捞两条鱼烤了吃。”
这念头闪过,她就寻路而行,倏然感到奇怪,自己从来没来过这里,也没听爷爷讲过,怎么就知道西首山下有瀑布和寒潭?
越过茂密的树林子,眼前一口湖,临着山壁,瀑布呼啸而下,如一条白练。水鳞儿抬头一瞧,却猛地吓了一跳,瀑布中有一个人,凭空停在瀑布半中腰,顶着倾泻的水幕,竟一动不动。
水鳞儿捂住差点惊叫的嘴巴,以为遇上了僵尸,随即醒悟,大日头底下,僵尸水鬼可不敢出来的!
忽见那个人跃出了瀑布,朝湖水这头飞来,这么临空飞下,湿发青袍一并干了,身姿翩然,如游龙,如惊鸿,如仙人临凡,水鳞儿瞧得目瞪口呆,这不是龙三公子么?
惊喜无已,水鳞儿欢快摆手招呼:“龙公子!你在这里啊!”
惊澈自从李府出来,伤势未愈,行至此山,在这潭湖水之上打坐,待到心绪归于宁静,才飞身到瀑布中洗澡。
他昨日被瑶姬诱骗所伤,脱身穿过云层之际,就打定主意要下界来,到东海走一遭,潜到龙绡宫,去找寻洛儿,瞧瞧她们一族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不曾想寒冰锥如此歹毒,他又惊闻噩耗,心神纷乱,竟一时控制不了体内的冰寒,失足堕入南海。
在李府清醒后,他感到体内寒气侵骨,已难去除。在天上一日,乃是凡间一年,倒是待在凡间,时间宽裕些。待逼出了寒毒,到东海去打探,再返天界,也不会误了父神生辰。
又想到瑶姬未必甘心,定要到处找寻他,妖族既对他处心积虑埋伏暗杀,必然是有重大图谋,许是父神一年后大劫在即,他们又有什么阴谋诡计。因此,李老爷提议荐他去北冥山,他便答应下来。北冥山是凡界仙山,北冥剑派威名远播,弟子众多,他隐身其间,瑶姬一时也不会找到。况北冥山有一地仙耆老,素传法力无边,妖魔等闲不敢来犯。
惊澈在瀑布中冲洗,消了被渡气偷吻的气,才打算回李府,忽感到湖边有人,回眸之际,见是那个小渔女。他飘身过去,卓卓然立于湖面,冷冷打量她一眼,问道:“你来找我做什么?”
水鳞儿赶忙摆摆手,“我不是来找你的,我是随便走……”话刚出口,回过意来,又紧着改口:“啊,不是,我是要找你的!我……我找你有事的!”在他凌傲迫人的逼视下,她差点咬了舌头。
惊澈冷哼一声道:“道歉不必了,我不跟你计较,你走吧。”水鳞儿脸上一红,喃喃道:“我不是要道歉,昨日确实是为了救你。现下,现下我有事要找你,只要你应允,我救你的事,咱们就算扯平了。”
惊澈冷嘲地一笑,道:“你既然没有悔意,还敢来找我事,什么事?让我听听,是不是可以扯平。”最后两个字尤其讽刺十足。
水鳞儿从小跟爷爷和渔民相处,单纯质朴,不知说话竟还有反讽一说,只绞着手指,羞涩又认真道:“只要让我跟着你就好了。”
惊澈面上闪过一个极明确的嘲讽,不屑道:“对不起,在下已有心上人,以身相许报恩的事,恕难从命。”
水鳞儿听他说已有心上人,不知为何,心中突然一动,就好像心发抖了一下。不及细想,咬唇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爷爷说你不是凡人,我们有事要求你帮忙,这件事,关系着我的性命,也关系着很多很多人的性命……”
水鳞儿未说完,惊澈眉间深蹙,惊疑道:“你爷爷是谁?他说我不是凡人,那是什么人?”水鳞儿道:“我爷爷就是我爷爷,他就说你不是凡人,却没说你是什么人。”
惊澈听她缠夹不清,说话真是费劲,可是她爷爷何以说自己不是凡人?他见过自己,意有所指?冷声喝问:“你爷爷见过我?”水鳞儿摇摇头。惊澈轻哼一声,道:“那他何以断言我不是凡人?其实在下就是凡人中的凡人。”水鳞儿又摇摇头道:“不是的,我爷爷卜算出来的,他说你不是凡人,你肯定就不是凡人,我得跟着你。”
惊澈微微一惊,卜算?一个凡界的老渔夫能算出自己不是凡人?便是太上老君、元始天尊,也不是随便什么都能卜算的。天机不可泄,他虽不能忝列天机,却也不是一个凡人能算出身份的。冷冷道:“你爷爷到底是什么人?他让你跟着我做什么?”
水鳞儿道:“我说了,我爷爷就是我爷爷,他同我在南海边居住打渔,昨日我在海上救了你,他就说有事要请你帮助,因此要我跟着你。”
惊澈皱眉,见她始终不说出她爷爷真实身份,不知是不知道,还是故意隐瞒,问道:“是什么事要在下帮忙?”水鳞儿又茫然摇头道:“这个爷爷没说,他说两年后我生日,自然都会知道的。”
惊澈盯着她的眼睛,似乎想瞧出她说的话是真是假,但见她眼波如水,清澈见底,丝毫没有狡黠之色,微有诧异,一个凡人女子竟有如此纯净的眼波。沉吟又问:“那你修炼过什么仙法,为何能随随便便走近我?”
水鳞儿道:“我从来没有修炼过仙法,去年北冥剑派的师父来招徒儿,说我生来没有灵根,不能修仙的。”
惊澈见她一派单纯真诚,可言语中严丝合缝,一点口风都不漏,冷笑一声,踩着湖面走开。水鳞儿急道:“喂,龙公子,你等一等!也带上我一起走!”她在湖边,只能望水兴叹,不能追过去。
惊澈回眸道:“只要你说你爷爷是什么人,为什么事要你跟着我,我就考虑考虑,是不是带上你;若是你说不上来,我没兴致管闲事。”
水鳞儿一边绕着湖,朝着他奔跑,一边娇声道:“龙公子,我是真的不知道,你等一等我!”
栖霞镇毕竟凡人居多,又是将近正午,路上行人络绎,惊澈不愿惹人注目,出了碧水寒潭,也徒步行走。水鳞儿紧跑慢跑,遥遥跟在他身后。
两人行不多时,碰上前来寻找他们的李幼男,一同回了李府。
刚到门口,李幼迦和李潮音闻得消息,迎至院中,看见惊澈回来,自然喜悦无已,笑语问候。
李幼男上前笑道:“二位姐姐,龙公子方才说了,要跟我们一同去北冥山。”
李家姐妹惊喜地看着惊澈,李潮音颔首笑道:“好,龙公子,但得你去,我必恳求爹爹收你为内门弟子,甚或是亲传弟子,助你驱除寒毒,恢复法力。”
李幼迦道:“就是就是!我大伯可厉害了,一定能帮你的!你回来就好,我还以为你真的走了呢!”忽看到水鳞儿跟在身后,李幼迦立时秀眉紧拧,喝道:“水鳞儿,你不是有骨气走了么?怎么又巴巴得回来了?我们家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么?”
水鳞儿瞧了瞧惊澈,柔声道:“我是跟着他回来的,我爷爷叫我跟着他,我也没办法。”她语音娇柔,说着叹了口气,听在耳中,令人陡升恻隐怜爱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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