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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停在曲靖城内一家最好的客栈前,斗笠男停稳马车,放下脚凳,而后恭敬的低下高傲的头颅,抬手为马车里的人撩开帘子。
“主子,到了。”
男人缓缓走下马车,明明是炎炎夏日,他却一身玄色直缀,包裹的极严实,甚至连喉结处的高领口都是一丝不苟的。
他眼神惫懒的看了一眼招牌,醉香楼,便垂目在斗笠男的跟随下,向酒楼的正门走去。至于身后的马车,自然有客栈专门牵马的小厮,牵到后院去照看。
这是一幢三层复合式大酒楼,在曲靖城内的酒楼客栈中占地面积最大,建筑风格最风雅,一般升斗小民看见“醉香楼”三个大字都是绕着走的。毕竟这古代的五星级,那也不是随随便便就住得起的。
男人缓缓走至酒楼阶前,正要拾阶而上,一枚粉红色的香囊忽的掷到了他的脚下。
不远处,一个粉衣妙龄的女子,正羞怯的躲在一方锦帕后,只露出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含情脉脉的看着这边。
大梁的风气在男女之情上还算是较为开放的,女子虽然在地位上远远比不上男子,但并不像明清那样变态。
若是遇到钟情的人,只要你胆子够大,就可以将香囊掷到对方面前,表达自己的倾慕之情。如果对方接受了,就表示两人互有情义,然后争取了双方父母的同意,就有望结为夫妻。
一般情况下,就算男方没有那方面的意思,也会有风度的婉拒,不会唐突了女方。毕竟,男人嘛,好面子,有女子投怀送抱,正彰显他们的雄性魅力,只要不是性格扭曲,谁会不解风情冒犯了佳人呢?
可偏偏,这世上,就有这么一位没风度又不懂风情的扭曲男人。
谭月初当然看见了地上的香囊,他停顿了片刻,然后道:“这谁绣的两只鸡,真难看。”
粉衣女子看了看香囊上两只彩线绣成的鸳鸯,再看看那面若冰霜的俊秀男人,然后“哇”的一声掩面而泣,转身跑没了影。
斗笠男垂着头,面容掩藏在阴影中,只露出一截带着青胡渣的下巴,和抿的紧紧的唇线。真不想承认这个小气毒舌没风度的家伙竟然是自己主子,然而人长的帅就是任性啊……天意如此,他只能认命了。
谭月初轻巧的跨过那只香囊,走进了醉香楼。
醉香楼中经过无数实践已练就一双“火眼金睛”的小二,立马挂着一副亲切而又恭顺的职业笑容迎了上来。
“这位爷,是要吃饭还是住店?吃饭有上好的雅间,悦耳的丝竹,清口的香茶和本店的招牌好菜。住店有后院独立的厢房,也有精致的雅阁,包您吃得开心,住的满意。”
这小二不像别的酒楼上来就把各种好酒好菜一通推荐,反而更突出醉香楼的品味和格调,虽然自夸,但听着并不让人讨厌。
谭月初以手掩唇咳了两声,白皙如雪的面容上泛起两缕不正常的酡红,那见多了人来客往的小二,竟一时看着他,呆了。随后才在职业道德的约束下,强自回过神来。
小二低下头,却忍不住偷偷的瞄,这好看的人,他见的多了,但好看成这样的男人,着实没见过。
谭月初对于这样的目光早已见怪不怪,淡淡道:“一间上好的雅阁,饭菜稍后再说,先备一桶香汤。”
大概少有这种视洗澡比吃饭更重要的骚包男人,小二怔了一下,看了一眼外面明亮亮的天色。
然后才回过神来,重新挂上得体恭顺的笑容,微弯着腰,为贵客引路:“是,您跟小的来,本店春夏秋冬四种风格的雅阁,不知道您中意哪一类?”
“带我去最干净的,不要有任何的异味。”
“……是。”小二脸上的笑,有点尴尬。
看来这位贵客不太好伺候,不过不要紧,有钱就行。
雅阁是一幢幢独立的阁楼,周围的山石风景显然都经过精心的布置,看起来,倒像一个小型的避暑山庄。
小二将谭月初二人引进一幢名为“寒竹轩”的阁楼,看名字就知道这是以冬季为风格了。
阁楼前没有过多的景致,只有两丛挺拔的修竹,阁楼内的装饰风格也都从简。不像其他风格的阁楼大多以花卉装点,寒竹轩的卖点就是那几十棵湘妃竹,的确符合谭月初“没有异味”的要求。
“二位请自便,小的这就下去吩咐人准备沐浴的香汤。”
“恩。”
谭月初打量了一番室内的摆设,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而后在主位坐下,他一手揭开桌上茶盅的盖子,扫了一眼茶盅内的茶叶,又皱着眉头将盖子扔了回去。
斗笠男极懂眼色,立马不知从哪里掏出来一小罐茶叶和特制的简易茶具,就着现成的茶炉烧起水来。
不一会儿,小铜炉中的水开了,斗笠男用棉布垫着,拎起铜炉,将紫砂壶和同材质杯子都用沸水浇了一遍,然后开始行云流水的泡起茶来。
谭月初就一脸惫懒的眯着眼,靠着椅背,一手支在扶手上,拖着下颌等着。
少顷,清淡的茶香弥漫开来,斗笠男将一盅水汽氤氲的茶送到谭月初手中。谭月初饮了一口,幽幽叹气,一脸欠揍的道:“小富贵儿啊,手艺退步了呀。”
斗笠男吸了口气,干笑:“爷,奴才出了宫就改回本名了,奴才本名叫陈英。”
“啧啧。”谭月初一脸的不以为然。“小皇帝打的好算盘啊,把这么个吃力不讨好的事扔给我。这也就算了,好歹给我个一兵一卒也行啊,你说给我一小太监算怎么回事?”
陈英把斗笠取下来,露出一张年轻的面容。并不像人们脑海里那种特有的印象,油头粉面或是阴阳怪气,陈英长相气质与一般男人无二,尤其是他沾了假胡须后还真有点英气。
他憋屈的看了谭月初一眼,道:“奴才没用,给您丢脸了。”
这种下意识的顺从,在多年的皇宫生活中,已经成为他的本能。更何况,他面前的人,无论是身份还是能力上,都有足够让人臣服的资本。
谭月初咳嗽了两声,瞪了他一眼,也不好再把一肚子气撒到他身上。
“行了,这事儿也怪不得你,都是我那小侄儿黑心肝啊。我这都土埋半截的人了,也要拉出来撑场面,咳咳。”
陈英赶紧上前接过谭月初手中因咳嗽而乱晃的茶杯:“爷,您可要保重身体啊!”
“保重身体?”谭月初冷笑。“真要我长命,何必非把我这病秧子推到这浑水中呢?”
陈英忍不住给自己的前主子漂白道:“爷,您别这么说,皇上也是没有办法,如今朝堂之上结党成风,关系错综复杂。皇上能相信的人,也只有您了!要是您都不帮皇上,那皇上就真成孤家寡人了。”
谭月初抬腿踹了陈英一脚,怒道:“现在谁是你的主子?你个吃里爬外的东西。”
“哎哟,爷,您是我的主子,您是!”陈英夸张的哀嚎道。
其实谭月初这一脚实在是踹的虚软无力,他一个病秧子能有多大力气,陈英也就是顺着他的心意做做样子罢了。
谭月初见他这副没出息的样子,笑骂道:“行了,滚出去,少在这碍爷的眼。”
陈英看了主子一眼,欲言又止,随后看他实在是有些累了,就乖顺的退了出去。他拢在袖中的手指暗暗摩挲着从上京城皇宫中带来的旨意,心里着实摸不清主子的用意。
这曲靖城来也来了,可一进城,谭月初就住进了最好的客栈,好似把圣旨已经忘到了脑后。陈英看在眼中,急在心里,但主子都不提圣旨的事,他一个奴才能有什么办法?
唉,只盼那镇南王不是浪得虚名,能暂时稳住事态发展……
林长阙攥紧拳头,狠狠砸到石壁上,他阴着脸看着亲信传来的密信,额角的青筋都蹦了出来。
平娘子赶紧用自己的手包住他的手腕,心疼道:“王爷,您这是怎么了?有什么事非得拿自己个的身体出气啊,要打您打妾身吧!”
如果是以前,平娘子是断然不会说出这样的话的,她顶多就是站在一旁用眼神怯生生的表达一下自己的担忧。但是当一个女人放下自己的怯懦和矜持的时候,当她明白如何利用自己的美貌与温情的时候,她就相当于握住了一把世上最锋利的武器。
而这把最锋利的武器,最无往不利的战利品,便是男人的心。
平娘子爱林长阙吗?最开始的时候,对这个即将跟随一生的男人,大概是有些期待的,有些忐忑的。只是后来,这些稚嫩的情感慢慢的被磨掉了,只剩下空洞洞的心脏。
但是那又怎样呢,不如说,这样正好,她终于能够自如的用虚假的表情伪装自己,然后从泥泞里爬出来。
林长阙看着这个平时懦弱,昨夜却表现出一身孤勇的女子,心里也有些动容。
如今他们正处于镇南王府的一处暗室中,其中一处开启机关就在林长阙的寝房中。这里并不是绝对的安全,虽然寝房的机关已经从里面锁死,但是邢氏找到这里也只是时间问题。
而林长阙反常的与邢氏聊起往事,为的也就是拖延时间。
因为他知道,一道决定镇南王府生死的圣旨已经在路上了,只要那道圣旨宣布出来,就是他的胜利。
但是!林长阙眉头紧皱,谭月初到底在搞什么鬼?
他盯着手中的密信,恨不得把密信上那几个字盯出洞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