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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安夏不动声色，轻轻握住小妍的小手，在她胸口安抚的拍了拍。
“小妍还是小孩子，没人会因为小孩子的错误，就惩罚你。”
小妍难以置信的抬起眼睛看她：“上帝也不会吗？”
“上帝……”苏安夏轻轻一笑：“你见过吗？”
小妍微微一愣。
认真想很久，摇了摇头。
“没有，可我，我见过上帝的……使者。”
最后那两个字，她是咬着唇班说出来的，牙齿在柔软的皮肉上留下了深深的伤痕，可见提起这个名词，对小妍来说，都很难受。
苏安夏有点儿心软。
在小妍的恢复期问，是不是不合适呢？
可小朋友似乎看出她的犹豫，小心翼翼的轻声问：“姐姐，使者，是不是坏人？”
“为什么这么问？”
苏安夏好奇。
“我偷偷看到过。”
小妍的手指抓着床单，越来越紧。
“我看到他，对村里的其他小女孩儿……我，我很害怕，奶奶也让我去，我不去，奶奶就打我，说没有弟弟，都是我的错……我很想有弟弟，有了弟弟，奶奶就不会骂妈妈，爸爸也不会打妈妈，妈妈也不会哭，不会难受，所以，所以我答应奶奶去，可我实在太害怕了！”
小妍说着，低低的抽泣起来。
虽然是抽泣，可苏安夏看的出来，她只是不敢哭。
她知道，这会儿孩子皮肤需要恢复，根本不能哭，忙用棉签给她擦眼泪，轻声劝慰：“别哭别哭，姐姐不该问，姐姐……内个……姐姐明白了！”
苏安夏是个杀手，让她哄孩子，倒不如让她把这孩子泪腺给切断来的容易点儿—啊这个太残忍了不是现在的苏安夏可以做的。
所以她只好装作理解了，连连点头。
小妍却被她一句话搞得哭都哭不出来，愣愣的看着她：“姐姐明白？”
“嗯……差不多吧。”
看她惊恐的表情，苏安夏能猜到一点儿。
虽然心里震惊，但面上还是保持着冷静。
她怕吓到小妍。
“是不是奶奶把你带过去，但你没有听他们的，反而还把那个‘使者’给弄伤了？”她猜测。
小妍惊讶的点了点头。
苏安夏摸摸小妍的头：“小妍很勇敢哦！”
“真的？！”
小朋友眼睛亮了亮，又自我否认：“可，可是奶奶好生气……”
“她是错的。”
苏安夏斩钉截铁的说：“她是老糊涂，被人骗了还不知道，她做错事，也早晚都会付出代价。”
顿了顿，她认真说：“小妍，上帝也许存在，但它是存在于人心的善良和正义。所以他只会惩罚不善良和非正义的人，而不是小妍这样的小朋友。甚至，好人有好报，小妍做个善良的小朋友的话，那也一定会越来越顺利，越来越幸福。”
小妍睁大雾蒙蒙的大眼睛，想了好久，轻轻笑了：“那我要许愿，变成夏夏姐姐这样的人！”
“哈？”
苏安夏挠头：“我看起来，很幸福吗？”
“嗯！还漂亮，能干！”小妍赶紧夸她。
“啧，这小嘴儿，真甜！”
苏安夏俯身，亲了亲小朋友完好的那半张脸：“你一定会梦想成真！”
小朋友到底身体虚弱。
苏安夏又给她听了一首她临时在店里录制的儿歌，引得小朋友又夸她好一阵儿以后，看着她安稳睡着，就起身离开了。
她从前并不大喜欢小孩儿，包括最开始资助小妍，也就是觉得，想把钱花在该花的地方。
至于今天来看她，其实也是想打听点儿消息。
可跟小妍相处一下午，她却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开心。
或许，如果稳定下来，她也跟顾景城生个小朋友吧……
兴许是想的出神，苏安夏并没有注意到身后有人跟着，等稍稍回身，敏感的神经立刻让她觉察到了。
不过，同时她也觉察到，此人没恶意。
她回头看着跟她都走到医院外面的殷文钰：“殷大夫有事儿？”
殷文钰脸一红，点了点头。
“其实，我刚刚在外面，恰好听到您跟小妍在聊天……”
他有些窘迫的顿了下，才继续问：“能，能聊聊吗？我们？”
苏安夏其实刚刚就猜到小妍经历过什么，兴许医生查出来过，她看时间还算早，点了点头：“行的。”
两人去了医院楼下的花园。
这时候花园里几乎没人，他们说话，也不用担心被人听到。
“小妍被送来以后，两次手术，主刀医生都是我。”
殷文钰说起小妍的事情，就没之前那么害羞了，语气中听得出的沉稳冷静。
“她的情况，我可能跟刘医生一样清楚。小妍的身体其实受过其他创伤，这些创伤中，有三分之一，已经足以判定为二级以上伤残，比较残忍的包括一些烫伤甚至刮伤，经常挨打的痕迹也很明显，更可怕的是，小妍的身体里还藏着针！如果不是救治及时，这些针是会随着血管，进入心脏甚至大脑、内脏的。”
苏安夏紧皱眉头。
她终于知道，殷文钰为什么特地找她聊天了。
“这不是普通人能办到的。”她说。
殷文钰点头：“我之前没打听过小妍的情况，她的事情，可能连刘医生都不太清楚，这孩子虽然开朗，但明显是受过虐待的孩子……她会经常性做噩梦，如果你在她面前尝试猛抬手的动作，她会有应激反应。我之前认为，这都是孩子家人造成的，但今天，冒昧听到你们聊天以后，我觉得，我有必要告诉您这些，如果您要去调查的话。”
他说完，满怀希望的看向苏安夏。
她微微一挑眉。
“殷医生很希望我调查？”
“出于想要个真相吧，也想给小妍讨回公道，另外，实话实说，您上次提到过我弟弟……我还是上心了。所以，如果有我能帮忙的地方，请尽管开口。”
殷文钰又笑的腼腆起来。
苏安夏觉得他有意思，现在看他，也没那么讨厌了。
她礼貌的答应下来。
花园有点儿大，殷文钰还真怕她走丢，主动提出送她出来到停车场。
结果，俩人刚闲聊着出来，就看到花园另一个入口边，顾景城正四下张望，那又想进去，又觉得不合适的模样，全写在脸上。
而旁边的刘医生，更是一脸无奈。
四个人隔着远，苏安夏也听不到他们说什么，可看刘医生的表情，八成是在说：“你要想进就进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