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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怕被蒙古兵发现,众人连夜赶路,幸而月色甚好,不用打火把,也能在山野小路行走。只是山路终究崎岖,李然如今半点武功也无,走起路来就有点儿磕磕碰碰的,时常一不小心踩空,若不是杨过时时在一旁扶着,定会摔上几次狠的。
反观两个秀娘,虽也没有功夫,却并未见行路如此艰难,只是稍微慢上几步。李然自然知道,这几年靠着功夫,行路如踏风,哪管道路是否崎岖,本来在以前的世界根本没可能走过这么原始的山野小道,现如今,功夫骤失,便如常人失明般,极不方便,得想办法适应了。
好在第二日进入终南山的其余山系后,便敢在白天赶路,山势渐缓,李然便也不再跌跌撞撞的。只是,武功一失,李然方才发现,这身子很是羸弱,走上一个时辰便一定要停下来歇息片刻。
这时节,已是山花烂漫,暖风熏人,天气格外的晴朗。李然却提不起劲看上一眼,对孙婆婆的离去而伤感是其一,另外则是,做回普通人后,漫长山道走来,浑身酸疼难忍,真正是步履维艰,一天下来,李然总是累的倒头就睡,未曾言语半句。
李然既不肯开口,其余人便也都只是轻声低语,气氛一路压抑。杨过若是有心也能逗人说几句,可惜他和孙婆婆之间祖孙情厚,不逊于李然。因此,亦是郁郁,加之见到师姐浑身疲惫,却兀自一个人撑着,看着实在惹人怜惜,可他偏偏不能提供一点帮助,只能干看着,这让他心内更是郁卒。
行得数十日,众人方出了山,此地终是蒙古人辖制的地界,众人便不敢于白日行路了。但夜路总是难走些,加之时有风侵雨淋,其中艰辛难已尽说。赵花婉明显抵受不住,一张小脸惨白,浑身疲惫不堪。李然和两个绣女也不遑多让,皆都疲累不已。
这一路走来竟然连驴子都买不到,蒙古人自襄阳大败后,侵扰百姓更甚,烧杀劫掠、无恶不作,牲畜皆被强征,百姓更是惶然不顾生计,只能疲于奔命。中原大地只见饿殍千里,十室九空,其惨状真是不忍卒睹。蒙古骑兵常在官道上纵马狂奔,醉意汹汹,放肆大笑,挡路者不管是谁,举刀便斩。即便不挡路,有时也会故意纵马去踏未能及时跑远的难民。
非但白日不得安宁,夜间也有小队骑兵到处乱蹿的。李然一行有几次差点撞上,若不是杨过警醒的快,耳力过人,才能悄然避过。
这一日,终于快要走到了边界,蒙古兵也渐渐找寻不到,李然便提议休憩整顿一番,只因她也实在撑不住了,脚上磨起了数个水泡,真是一步一痛。赵花婉显然更甚,一停下来便不管不顾往草地上一坐,她初时还总是要铺上两条丝绢方肯就坐,越到后来,就算泥水地也照坐不误,必是累的狠了。
杨过自然应允,前面便是一处山岭,若是晚上再勉强师姐爬山,纵是她默默忍受,他也不会同意。忙引众人离开平坦的大道,择一处小道,走上几百步后,于林间辟得一处稍平旦的开阔处,生了火堆,安置了睡毯,众人用了点吃食,便都睡下了,只余下杨过,坐在火边警戒。
月上中天,四周寂静,只有山野小虫偶尔孤寂的叫上一声,风中带着一股清新的花香,缓缓抚过众人。杨过静静坐了一回,待众人都睡安稳了。便打坐练功,内力运行一个周天后,但觉疲惫尽扫,浑身舒适。
忽觉大路那边似有动静,细细一听,果然有两骑奔来。杨过忙将火堆熄灭,身形却未动。只要不朝这边走来,他便也不去打探这深夜过路之人。
然而,那两骑却在大路边忽地停了下来,接着下马,牵马便朝小道走来。杨过心中一叹,望了望师姐疲惫的睡颜,暗骂这两个人真是不长眼,小路多的是,怎么偏走这一条。
那两人越来越近,梁彦也警醒过来,忙爬起来,走到杨过身边,并已抽出了长剑。杨过颇为嘉许,师姐没白收这个徒儿。
然而,这闯来的两位竟是熟人,正是在襄阳的客栈中见过的耶律齐兄妹,杨过对耶律齐印象深刻,因此便是远远瞧见,也认出了来人。耶律齐兄妹显然也发觉这边有人,正自犹豫,想要返身退出。
杨过忙说道:“在下杨过,曾在襄阳与耶律兄有过一面之缘,若是兄弟不嫌弃,便到这边将就一晚吧。”
耶律齐一听,欣喜不已,忙拱手回礼,“竟是杨兄弟,深夜实难找落脚之地,见这林子隐蔽方才踏进来,叨扰了。”说着,和耶律燕一前一后过来,两人显然赶路甚急,满脸风霜之色。
这边响动那么大,李然她们四人却都未醒过来,仍然睡的甚为香甜。杨过燃起火堆后,耶律齐一见这边情形,忙歉然悄声道:“真是打扰了。”便稍微转过了身子,再不瞧火堆那边一眼,以示避嫌之意。杨过见他这样,暗道此人举止有礼,颇有君子风度,倒对得起师姐对他的赞誉有加。
四人在火堆旁坐下来,但又怕吵醒沉睡的人,只是静默了一会,耶律燕便开始打呵欠,告罪一声便到李然她们身边不远处,将就着躺下睡了。梁彦望了望两个沉默的大人,然后眨眨眼,闷声也卷毯子睡了过去。
杨过见耶律齐也是疲累不堪,方道:“离天亮还有几个时辰,耶律兄也小睡一会吧,我来守着。”
耶律齐过意不起,但是终是架不住睡意,便道:“我睡两个时辰,便来替了杨兄弟。”说罢,歉然起身,择一处离女子颇远的地方躺下,不一会儿便睡的甚为香甜。
杨过见对方对自己竟然如此信任,真是个豪爽之人,虽然诧异,但也对耶律齐颇有好感。
林中恢复寂静,直到三更时分,忽然林中传来轻微的脚步声,似是刻意掩去形迹,但是轻功不甚高明,杨过不免感到好笑,莫非这条小路竟是大家的首选吗?怎地全都往这里行来。只是这人鬼鬼祟祟的,却不是过路夜宿之人,且看他想干什么勾当,便又熄灭火堆,静等来人。
谁知那人到了林子外,竟然磨蹭了半天,就是不往里走。杨过等了半天也不见来人,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偏不出声,倒要看看这人能藏道什么时候。
足有一盏茶功夫,那人才忽地疾奔而来,竟是一个少女,她手执一把锋利的柳叶刀,一句话都未说,就劈头盖脸攻来,刀法老练,迅捷无比,倒比她的轻功强了太多。杨过微微惊讶,闪了第一刀,便连劈三掌,俱都拿捏得恰到分毫,让那少女伤不到自己半分,再翻手变掌为指,夹住对方刀背,往前一扯,刀身便已离手。同时说道:“不知在下与姑娘有甚么仇怨,要这样半夜偷袭。”
那姑娘被夺了兵刃,倒也未见多惊慌,横掌便打来,结果杨过一开口说话,她便硬生生撤了掌势,呐呐道:“你竟不是那人。。。”
这话说的很是莫名其妙,杨过笑问道:“那人是谁?姑娘既是找错了人,便自去吧。”递回了刀。
忽听耶律燕道:“你怎么又来了!” 站起身走过来,“我们一再饶你,你始终苦苦相逼,难道到了今日还不死心么?”
完颜萍垂头不语,看起来实在可怜。杨过不由问道:“你们之间有什么过节吗?”
耶律齐早已惊醒,此时方走过来,无奈道:“姑娘若一定要杀了在下,便动手吧。”
耶律燕惊叫道:“哥哥?”被耶律齐阻了。
完颜萍脸色苍白,颤抖着嘴唇道:“耶律公子,你数次手下容情,以礼相待,我岂有不知?只是我完颜家与你耶律家仇深似海,凭你如何慷慨高义,我父母的血海深仇不能不报。“(原文)
耶律齐道:“实不相瞒,我父兄不久前被蒙古朝廷下令处死,此番我和妹妹是逃难往南边去的。”
完颜萍浑身颤抖,满脸不可置信。满脸伤悲,忽然抬起柳叶刀便要自刎。杨过离她最近,忙迅捷出手,一伸一缩间便又将刀子收回来。
这当口,梁彦缓步走过来,不可置信道:“表姐?”竟是掉下泪来。
完颜萍也是一惊随即喜道:“彦表弟,总算找到你了。”
两人执手饮泣,梁彦终还是忍了忍,又焦急道:“我姐姐她是否安好?”
完颜萍双手一顿,慢慢垂下,好半天才回到:“诗诗表姐,胸口中箭,没。。。没有救活。”
梁彦一听,傻呆呆的站了半响,忽地惨呼一声,抱头往林子深处狂奔。
李然此时早已清醒,只是梁彦的身世,让她久久没回过神来,好半天才喊道:“师弟,快去追回彦儿。” 杨过却早已经追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