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仇良媛想了又想,总觉得这些话与卫良娣说最为合适,毕竟卫良娣孕中曾提起过高阳国敬九尾狐的事。
她拿了一个赤金的璎珞,犹豫了片刻,终于狠下心来,用红绸包了托在手里,往南去了宜秋宫。
那璎珞就是个念想,原是仇良媛给自己预备的。
她一早就想要个孩子,可惜天不遂人愿,太子临幸又不多,竟始终没能怀上一胎。
不过是个璎珞圈,又不是送了福气给人,回头再做一个便是。何况她哪来的什么福气,搞不好送出去的是晦气也未可知。如此安慰着自己,仇良媛释然了许多。
到了宜秋宫门口,值守的人进去通报后,卫良娣亲自迎了出来。
“日头正毒着呢,姐姐倒跑来了!”卫良娣笑着携了仇良媛的手,引她入正殿。。
刚进正殿的门,仇良媛便笑道:“整日待着也是无聊,特来看看小公子,叨扰良娣娘娘了。”说着,将包着的璎珞递了过去。
卫良娣笑着伸手接了。
“哎唷!这分量可真足!”卫良娣说着,将包着的红绸子打开,手指摸着璎珞上的五色宝石,喜道,“做工可真精细!饶是我在东宫这么久,竟也罕见这么好的璎珞呢!”
自然精细,那原是给自己儿子预备的。仇良媛强压住心中酸楚,笑着谦虚了几句。
“难为姐姐惦记!昨日殿下还说要打个好圈子给小公子呢,这不就得了么?”卫良娣故意提起太子。
她十分清楚,仇良媛不是什么聪明人,也绝不是什么好人,如今能想起来送份厚礼,自然是有事相求。
虽不知自己是不是帮得上,送上门的礼断无推辞的道理。
何况看仇良媛眼神晦涩,对这璎珞分明不舍,卫良娣不用细想也知道,这原是仇良媛痴心妄想,给她自己的孩子预备的。
提起殿下心疼小公子,总能激着仇良媛快点把话说了,卫良娣可没空在这看她那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果然,卫良娣话音一落,仇良媛的眼神愈发黯淡无光。卫良娣给秀橘使了个眼色,秀橘心领神会,将殿内服侍的悉数带了下去。
侍女们还没走出正殿,卫良娣就一脸关切地问了句“姐姐这是怎么了”,语气也十分温和,倒像真是为了听仇良媛吐苦水才遣了众人出去的。
看到殿内只她和卫良娣两人,仇良媛狠了狠心,重提了高阳国敬九尾狐的事。
“原本我见太子妃殿下和气,并未多想,后来见她容自己妹妹在这住了两月,又不忌讳太子殿下常去,便有些担心。
“再后来,又听人说太子妃殿下擅舞,便愈发觉得不对劲儿了。好歹也是个王主出身,本朝大户人家,即便是行商坐贾的,哪有这样的女子?
“因此我就想起了良娣娘娘曾说的,关于高阳国敬重九尾狐的事来,让人去打听清楚。这一打听,当真吓着我了!”
卫良娣嘴角泛起一丝冷笑,轻易难以察觉。她忍着怒意问仇良媛“为何事惊讶”。
“哪里是惊讶!”仇良媛皱眉道,“原来高阳国是有苏部的一支,有苏部或许少有人知,但那里出了个妲己,可就是世人皆知的了!”
“我当什么要紧!太子妃殿下最和气不过,昨儿还来看了小公子呢。”
卫良娣既看完了全套,便懒得陪着做戏,况仇良媛如此蠢笨的一个人,若她跟着说了一言半语,谁知会不会被仇良媛传出去。
仇良媛见卫氏不接茬,心中暗恨,口不择言道:
“这个倒是知道,听说太子妃殿下将有孩子的都瞧了一遍,头一个来的就是宜秋宫,又给姚良媛送了些香粉。”
卫良娣但笑不语,仇良媛见状,只得逗着小公子玩耍一回,便告辞回了琼思殿。
送了仇良媛出门,卫良娣压着的火气腾地烧了上来。
“她也太把自己瞧高了!”卫良娣在内室里对着秀橘骂道,“跑这儿来搅和,她也得有那本事才行!”
秀橘没有接话,她有些疑惑,不知卫良娣骂的是太子妃,还是才刚送出门的仇良媛。
“想让我上火,鼓捣我去跟太子妃作对,她倒想得美!”卫良娣怒极反笑,“这仇氏是拿我当了傻子么?我倒要让她瞧瞧厉害!”
卫良娣心绪稍平,见秀橘一头雾水的样子,便将仇良媛的话说了一遍。
秀橘登时明白卫氏所恼为何。
且不说仇良媛就是把她当了傻子鼓动,便只是提起她曾经散谣的事,就足够卫良娣报复一回的了。
那原是卫良娣不堪回首的一件往事,孕中心神不宁,脑力似乎也不足,又因阳筠夺位夺宠乱了阵脚,慌不择路散了谣,满东宫无人配合,卫良娣事后想起总觉十分丢脸。
偏仇良媛今日提起,又说了好些有的没的,尽是些无用的不说,还给她添了一场好堵,也不怪卫良娣动气。
送香粉一事她昨日已经知道,然而阳筠一早把话说在了前头:不是不送些给卫良娣,实在是卫氏身子不爽利,不敢给她配香。
听阳筠说,香里多含麝香,用多了对女子最是不利,恐怕不能生出孩子来。当时卫良娣还暗想,阳筠整日鼓捣这些,保不齐就生不出孩子呢。
谁知道阳筠安的什么心,专送了香粉给姚良媛。
她们哪里知道,阳筠给姚良媛的香是帐中香,为的是姚良媛送了重礼给阳筱,她专程回礼来的。
帐中香梨子味道极重,最是香甜不过,并无麝香等伤身之物。且阳筠故意加了丁香进去,虽然味道因此偏酸,却更利脾胃。
姚良媛心中清楚阳筠的好意,笑着接下来,对阳筠的好感增了一分。
阳筠听说仇良媛带着礼物登了卫良娣的门,便觉得十分好笑。
这样的心智也真堪忧,若不是靠着严仲麟的关系,她哪能做个四品的良媛娘娘。
仇良媛分明就是嫉妒心作祟,却偏要装出一副忧国忧民的样子,好像自己一点私心也无似的,殊不知如此倒有更多人背地里嘲笑她。
她此行必是为了寻同盟,针对阳筠去的,只是不知这盟是否结得成,若成了,二人又要做些什么。
阳筠忽然有些兴奋,她已经很久没事做了。
比起刚入东宫的茫然无措,如今已好了太多。
正盘算着,珠儿慌忙进来,杵在那里一言不发。
阳筠仔细瞧了瞧,却见珠儿脸色惨白,浑身抖得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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