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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
鱼幺幺从混沌的意识中,逐渐清醒过来。
朦胧的眼前似是燃起了一片火光,鼻息间是刺鼻的烧炭味,它混杂着血腥冲击着她嗅觉,使得本就空落落的胃里泛起酸水。
“醒来了?”
她迷茫的眼眸中,映衬出江河的身影,他一身黑袍,此刻正站在聚拢的火光正中。
他左右两旁燃起了两束火柱,为这初夏的夜晚带来庞多炽热。
头好疼。
鱼幺幺闭口不言,意识逐渐回笼过来后,她开始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先前她发现了江河的小动作,转而便被打晕。
等再度清醒过来,便是眼下的一切——
想明白后,她开始环顾四周环境,想要搞清楚当下的状况。
她发现,这是她们多日以来,修行时所占据的空地,那么他们应当正位于剑山山脚。
她的身旁是一滩浓稠的鲜血,有人已经倒在了血泊之中,看衣着打扮,是一路照料他们的车夫。
她心神一颤。
而眼前除了江河之外,对角之处有一具十字骨架,那是白骨与黑木共同塑造的骨架。
顾青山便被捆在那被暴力撑开的骨肋下,整个人正挂在骨架之上,昏迷不醒。
“青青姐!”
鱼幺幺霎时一惊,可正要动弹之时,才发现自己被牢牢捆在地上,动弹不得。
“放心,她还没死。”
江河笑道,
“虽然也快了。”
鱼幺幺怒视起江河,想到先前发生的一切,便不解喊道:
“江河,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们!?这些日子以来,青青姐供你吃穿用度,从没有对不起你过,你——”
“三公主,您又何必明知故问呢。”
江河微眯着眼睛,表情意味不明,
“您心里,不是早就有了猜测么?”
鱼幺幺瞳孔微缩,脑海中霎时浮现出江河多日以来,表现出的种种迹象……
江河怕鱼幺幺想偏,不等她说什么,便道:
“如你所料,我的确是蛮国人。更准确的说,是蛮国巫人。”
“怎么会……”
江河的行径极为怪异,尤其是先前一提及‘蛊神’等字眼的时候便格外激动,这这让鱼幺幺心中有些猜测。
但当听到江河亲口承认时,她还是难以置信。
“你若是蛮国人,为何当日还要救青青姐!?”
“不救下她,又如何取信于你们呢。”
江河冷笑道,
“我本来只想着混进鲤国,找机会从鲤国内部打破边关的那个壳子,不然你以为,我稀罕做你们这什么弹丸小国的国师么?
本来只抱着取信于你们的想法,看能否坐上国师之位,没想到,却发现了一些意外之喜——”
鱼幺幺见江河忽地走向顾青山,便来不及细想江河言辞中,是否存在什么漏洞。
她关心则乱,道:
“你要做什么!”
却见江河走到被牢牢束缚在骨架上的顾青山身边,粗暴地扯起她有些凌乱的青丝,把她那张容颜尽可能的展现在鱼幺幺的眼前。
江河道:
“要怪,也只能怪你自己不争气。你若是天赋异禀,能安然入道,助我坐上那国师之位,我未必会对你们动歪心思——可惜,你是个残缺的废物。
修复了灵台,却无法轻松感应灵台,这注定让我没办法赶超那个薛正阳和茅野望。既如此,我也就没必要留在鲤国浪费时间了。
我本来还打算,若是见你无法入道,干脆就地格杀了你们,拿你们的血来喂养我的蛊虫,也算不枉费我多日的苦心积虑。
没想到,遇见了个上好的胚子——”
鱼幺幺眼看着江河,用那只恶心的大手,揉捏起青青姐的脸蛋。
“松开你的脏手!”
江河继续冷笑着:
“你虽然没能入道,但这顾姑娘却感应到了灵台,先你一步入道。甚至天赋还极为不俗,这不就给了我,培养蛊虫的大好机会么?”
他的手放在顾青山的下颚上,微微用力,便掐开了顾青山的脸颊。
鱼幺幺正愤怒于江河无礼的动作,但紧接着,却发现顾青山的嘴中,似乎有一乳白小虫的身影作祟!
“那是!?”
她见过那白色小虫!
那日顾青山找自己出宫,自己还替她将这小虫拍飞过。
“哦?”
江河皱了皱眉,
“你见过它?看来是这蛊虫太馋她的鲜血,爬在她身上的时候被你发现了。
不过,这倒也无所谓了。反正它已经把顾姑娘的灵台蚕食掉,这降雷蛊的塑成,只差最后一步了……”
想起顾青山曾告诉过她‘蛊虫’的内幕,她惊骇道:
“你想要献祭青青姐!”
江河没有否认,只是神情逐渐变得狰狞:
“成为我大蛮无上蛊神的祭民,为蛊神献上自己的一切,得以让灵魂飞升到崇高的天外天……身为我蛮国的敌人,却能以这般荣光的牺牲自己,当真是让我都有些羡慕!”
他并没有给鱼幺幺有所反应的时间,便当着鱼幺幺的面,取出顾青山舌上的蛊虫,混沌之气灌入其中,使降雷蛊发出“滋滋”细碎的雷光。
紧接着,鱼幺幺便看到,江河从袖子中取出了一柄无瑕长剑,银白的剑身反射着炙烈的火光,吸引着她全部的目光。
“听说他们蛮子祭祀的时候,都是抽干自己人的鲜血,拿来活祭!”
当时在马车上的记忆立时如新般,闪过鱼幺幺的脑海:
“你住手!”
这次,江河并没有回答她。
她看清江河持握着长剑,用那锋利的剑刃,缓缓割开了顾青山吊起的手掌。
他是来真的!
“住手、住手!”
眼前的真相,使得她根本无法去思考眼前的一切,是否具有合理性。
更不会去拓展思路,猜测这一切是否有着‘作秀’的可能。
江河多日以来的铺垫,与鱼幺幺亲眼见到的事实,在江河亲手割开顾青山手掌的一刹那骤然糅作了一团,不断压迫着鱼幺幺本就紧张骇然的心弦。
从未经历过什么苦难的她,在这一刻,相信了江河是个蛮族恶棍的事实。
她扭转着身子,想要挣脱身上的束缚,去反抗些什么,奈何娇柔的力量根本不足以支撑她的想法。
她只能眼睁睁看着江河背过了身,彻底遮掩住自己的视线。
再看着江河手起刀落,一抹血线随着他的动作划在了半空,附血的剑刃霎时间布满鲜红。
“不、不!!”
大脑被悲愤与惊惧占据,让她无暇思索其它。
眼泪一时间遍布了视野,她颤抖着口鼻,却再也无法发出一个音节。
她发现她失声了。
她眼睁睁看着鲜血如瀑,看着殷红布满江河的整个衣衫,看着江河转身后,任由那血红从狰狞的左脸滴落流淌。
看着江河手中那乳白的蛊虫‘尝到’了鲜血,看到湛蓝的雷光开始自蛊虫周身迸发。
江河将那降雷蛊抛掷高空,双手拍掌合十,一道冲天的雷光划破漆黑的夜色,夺目的雷光骤然一闪,便让阵阵雷鸣盖过了耳畔剑气的啼叫。
雷柱炸在地上,把黄土都炸成了焦黑。
却听江河大笑了起来,似乎在宣告着他大功告成般。
悲愤交加的鱼幺幺痛哭流涕,她很想张开嘴痛骂这个被青青姐坚信的男人。
她不为自己的遭遇而感到寒心。
她只觉得,青青姐错把真心交给一个不知面目的蛮夷。
可她无法开口。
江河也不愿等她开口。
因为他不能给鱼幺幺留下思考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