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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红夏之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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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禅房幽暗,一室昏昏沉沉。

    床榻不远的书案上,置了香炉,燃了安神香。

    榻上,李惠明盘坐在床间,而翟光邺则保持着同样的姿势盘坐在她身后。

    他的手掌贴在她衣上,肉眼可观到的气流在他与她周围窜动。

    李重吉站在一旁,瞧此情景,也不知该要说些什么。

    安崇赞下的毒,他前所未见,一时半会儿,他还真找不出可解之法。

    而惠明的身子比阿薰又弱上几分,毒性侵体,都比他人来的快。

    辅以安神香,以气渡于她,护她心脉,暂时缓解她体内毒性,是他想到的最佳办法。

    话虽这样说,可解决过安崇赞之事后,翟光邺强行把自己拽下来,然后替她渡气,在这件事上,他身为大哥,拒绝不了亦不能拒绝。

    翟光邺能长时以气护她,这件事他更是在意。

    “侍卫大哥,我要见惠明,我真的要见到她!不然,我心里会不舒服……”

    门外传来噪杂吵闹声,教李重吉心绪更乱,便道:“是谁吵闹——”

    他掀唇未问个明白,禅门猛地就被人从外面推开。

    “重吉大哥,我要见惠明!”闯进来的少年一身素袍,颊边发丝略湿,像是赶的比较匆忙。

    “修一,你怎么来了?”李重吉一愣,随即对看守的随侍道:“你们下去吧。”

    随侍应下,而张修一则是有些心急:“我也不知怎么回事,今夜我做了梦,梦到小惠明受伤了,然后我惊醒来后,就觉得心底不舒服,非常不舒服……重吉大哥,你告诉我,小惠明在哪?我真的——”

    目光微转,张修一眼眸微瞪,瞧着李惠明脸色惨白,心下大骇,气息险些乱掉,连忙想去探个究竟,却被李重吉拦下。“别扰了化基,我们出去说。”

    张修一点头,俩人离了房门。

    知张修一不懂洛阳事,李重吉就简洁的事情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听完,张修一顿首。“惠明身上的毒,或许有一人可解。”

    张修一的话不像是骗人,倒教李重吉燃起希望,问:“是谁?”

    “我大师叔,岭南玉花楼楼主,殷灵九。”

    “……岭南玉花楼?”听言,李重吉不禁蹙眉,先不说岭南离洛有多远,可玉花楼他也听说过,楼中尽是女子,擅用媚术,这……怎有关系?

    张修一看出他的顾虑,便解释道:“我方才闻到一股红夏草的味道,惠明或许中了红夏之毒,而大师叔就生在岭南,遍识毒书,对毒术甚有了解,若让她出手相助,说不定会解的此毒。”

    “而她,就住在翟叔的府邸之中。”他又补了一句。“但她的性子有点怪……”

    禅房内,翟光邺虽以气护其心脉,耳朵仍能听到方才张修一的话。

    去让殷灵九救她,殷灵九……

    翟光邺缓睁双眸,渐收真气,伸手拿了放在床头的披风,披在李惠明身上,就把她横抱起来。

    下榻,推门,他做的甚是利落。

    瞧着门外也站着宋王,他道:“我回洛阳,去找殷灵九。”

    他回洛,张修一自然也要回洛,只是静月庵还有事未处理完,李重吉与宋王一干人等留在静月庵,待明日天亮再返洛。

    李惠明身虚,不易骑马,便由张修一驾驭马车,翟光邺在内为其护住心脉。

    天微微亮时,三人终于抵达洛阳。

    马车停在翟府时,他便抱起李惠明下车,进府。

    拿着扫帚清扫落叶的小丫头,见翟光邺回来,怀里还抱着姑娘,直接目瞪口呆,忍不住猜测自个少爷怀里抱着的是那位姑娘。

    翟光邺心燥,被丫头们的目光注视着,脸色甚差。“都闭嘴!”

    向来没见过他发脾气的小丫头,听了此话,立马噤声。

    “少爷?你回来了!”才醒不久的茗衣揉着眼,瞧他回来,甚是高兴。“我去告诉大小姐去……”

    翟光邺叫住茗衣,淡道:“茗衣,请殷姑娘来我寝房一趟。”

    “啥?!殷姑娘!少爷,老夫人还在府邸,你这样不好吧……”

    张修一实受不了茗衣的慢性子,怕耽误了李惠明,便向茗衣道:“你快带我去找殷灵九。”

    “少爷,这……”

    “别再废话了,快去!”

    言罢,翟光邺就抱着李惠明走过廊道,将她安置在自个儿寝房里。

    她靠在垫起的软枕上,脸色仍旧惨白,他摸到她的手脉,依旧脉象紊乱。

    如今她又因自个重伤,让他不禁想起散魂术中,亦是她替自己挡了李重吉一剑。

    安崇赞射出的箭,即使有毒,他自个也能逼出来,自己疗伤。

    他见过她旧病时的样子,在经过常道观的修养后,不能再受什么伤。

    她不该,替自个儿挡箭的。

    “邺郎,你找人家有什么事嘛?”他心神大乱,完全没注意到殷灵九推门而入。

    踏入翟光邺的寝房,殷灵九笑的勾人,在注意到他榻上躺着病恹恹的李惠明,心底瞬间明了。“您这大清早的就赶回洛阳,该不会专门的来找我共修合房之术吧?”

    翟光邺看向她,道:“解她的毒。”

    “邺郎。”殷灵九甜甜的喊了一声,走上前,手搭在他肩上,甚是娇媚说:“既然你开口求人家解毒,想必已知人家是玉花楼楼主,那么,你一定知道我玉花楼的规矩。”

    “你需要我做什么?”

    瞧他疾快回答,殷灵九靠在他怀里,抬眼,奇异的盯着他:“陪我,如何?”

    “多久。”

    “三日。”

    她提出的无理要求,翟光邺并不惊讶。

    “你若能解她的毒,我就答应你三日。”

    殷灵九只细嗅着,自信道:“她中的毒,是红夏。可巧,我会解红夏。”

    “三日便三日,”翟光邺出声,伸手隔住她与自个儿的距离。“只是现在,别碰我。”

    “我不急。”殷灵九收回手,略显尴尬的笑了笑,眉目传情道:“邺郎,你也不要急哦。”

    言罢,便收起脸上挂着的笑意,一本正经的坐在床沿边。

    也不把脉,也不探息,殷灵九深嗅她体息,不满道:“啧啧,这下毒之人也不用成熟的红夏,真是缺德,我可得有的忙了。”

    她解毒之术,与他人很是不同。

    殷灵九先是让张修一搬来浴桶,注满凉水之后,又让张修一催功力,将一大桶凉水烧成热水,她试着正好,才让张修一离开。

    张修一走的不情不愿,殷灵九长叹一声,然后一手掀开锦被,近乎粗鲁的行为教翟光邺脸沉了沉。

    掀了被子,殷灵九又去解开李惠明的外衣,不一会儿,便把李惠明脱得只剩小衣。

    见殷灵九并无停下之意,翟光邺稍转身,就被殷灵九叫住:“邺郎,你要是不适应呢,我想小修一他啊,应该是蛮适应的。”

    翟光邺转过身。

    红夏,是岭南独有的毒草,毒性大,毒发也快。

    她大概能猜到李惠明以前身体就不是很好,所以红夏在她体内毒发的更快,若不是翟光邺及时护住心脉,未让红夏蔓至心肺,那情况只会更糟。

    解红夏之术,她幼时就熟稔,更何况现在她可是岭南小金花了。

    殷灵九又解掉她的衣衫,手指在触碰到她肩上的白嫩细肤时,李惠明身子颤了颤,殷灵九觉得好奇,不禁多摸了几把。

    “你摸够了没有?!”

    显然,翟光邺的话,她并没听进去,更是把手探至李惠明的腰间,沉吟一会儿,便道:“邺郎,你小未婚妻的身子可真是让人嫉妒,我日思夜想梦寐以求的身子啊……”

    翟光邺不是太懂,倒教殷灵九无语,继续碎碎念:“这万中挑一的身子,怎么就不是我的呢?”

    可惜一番,殷灵九又让翟光邺把她抱到浴桶里,她才一入水,热水便浸了她的身子。

    殷灵九也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只是探出针袋,给她身上重要穴道扎了几针,给她喂了药,放她在浴桶里,只吩咐他等上半个时辰,便可把李惠明从浴桶抱出来,醒来再好好滋养一下,就可以了。

    吩咐完,殷灵九又是一阵疑惑,绕过屏风,就离了寝房,顺便把屋外的张修一打发走了。

    翟光邺不知殷灵九打的什么主意,只等着半个时辰过后。

    没一会儿,他试了试水,觉得水凉,又催了功力将温水变热。

    殷灵九的法子,倒是可用,一会儿,她的脸色便不复以往惨白,多了些红润。

    湿发沾在她颊边,他伸手欲拨去,脑海浮现出常道观时,张世深与他说的话,手顿下。

    “我承认,十年前我是利用了你,让你与惠明订亲藉而脱身洛阳。当初在义兄面前,给你的下是无关紧要的双生咒,它只会让彼此感觉到对方生死与否、心情好坏,而并非你所说的相思咒,无论你信不信,我从来没有给你下过相思咒。”

    “你对惠明的感觉,从来都是你自个儿的事,与相思咒无关。”

    他拨去她颊边湿发,望着惠明的秀美脸容,微抿唇。

    现在的他,恐是不能对她再隐藏心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