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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她伤愈后,李重吉又怕出现夜袭之事,对她严格保护,暗侍时刻监视着她。
暗侍监视她的一举一动,她也软言温语向李重吉表达自己的不自在,然而在这件事上,李重吉并没有退步,她平时的小兴趣爱好也都变得不好玩。
不过好在李重吉不算是将她隔离于外,她的小丫头也会告知她一些洛阳趣事。
她才知,在她离翟府不久后,白氏与翟绮仙就离了洛阳,返回濮城。
而宋王,在孔书雅怀了八个月的身孕后,迎了王初静作侧妃,一时成为洛阳讨论最热的话题,有人猜测宋王当初娶孔书雅是逼不得已,最爱的还是他的青梅竹马王初静等等。
昨天,她还和阿薰雪暖讨论此事,今个,宋王妃派出的马车就在她家府前。
听宋王妃派来的人说,是王妃在宫内闲的无聊,于是召她进宫,叙叙姐妹之情。
对孔书雅,她算不上什么姐妹,她当初从马车救下她,仅是她是重美哥心底挂念的人罢了。
正想辞了此行,重吉哥却出面让她进宫。
乍一听,她要进宫,雪暖甚是高兴,给她上了妆容,恨不得把所有步摇流苏全插在她头上。
“雪暖,这些太重了,你想把我累死啊……”瞧着铜镜里的自己,发髻上佩着饰物,好看是好看,可于她来说,也是有点重。
“小姐,小姐,你这可是要去皇宫啊!当然要打扮的漂漂亮亮的!”雪暖说着,小手还在她头上摆弄着。
惠明无奈着轻叹,若照雪暖的绾法,估计她要顶着一头饰物去了。
瞬间,她脑海闪过画面,回过神来,她按住雪暖的手,唇边勾笑:“把步摇什么的都拿下去。”
“啊?”雪暖惊愕,小脑袋满是疑问:“那小姐,你戴什么啊?”
像是想到什么,惠明抽出最底层的抽屉,自里面探出一方锦盒,她掀开锦盒,一只精巧的墨玉簪便静躺其中,薄光洒其上,泛着柔光。
她拿出簪子,转头朝雪暖道:“用这个。”
秉持着苛求完美的心态,雪暖重新给她绾发,再用墨玉簪紧固住她的发髻,又用红绸在她发上绾了花,与墨玉簪相映显得整个人都恬静秀美不少。
“阿薰姐,你瞧瞧,我手艺如何?”
雪暖绾发时,阿薰在一边就瞧着,惊奇于雪暖编的一手好发,别扭的点了点头。
很是不愿将雪暖绾的发给和自己以前给惠明绾的发相比较,真是……没法比较。
绾了发,又挑了一套锦裳,李惠明携着阿薰便进了宫。
孔书雅召她在御花园,她随彩衣进九曲桥,就望见孔书雅被人轻扶着,与身边青年攀谈什么,笑的甚是开心。
花影下,她往前走,就瞅到一抹暗蓝身影,眉宇英气,谈话间微勾的唇角甚是迷人。
“小姐,惠明小姐来了。”
“惠明。”侧首,孔书雅笑的好看。“你终于来了,我刚才还和璟秀说,你怎么还不来呢。”
说罢,极其自然的走向她,牵起她的手,细握。“璟秀,我表弟。”
听孔书雅介绍,孔璟秀笑的极浅。“璟秀,见过李小姐。”
孔璟秀,原为孔书雅的表弟,因孔循之死,孔府又无继承人,便将其过继到孔府,并改名为孔璟秀。
“惠明,见过璟秀公子。”她亦回礼,浅道。
孔书雅召她进宫,却不回避孔璟秀,明摆着是让她见孔璟秀。
而之后,孔书雅有意无意的总想给她与孔璟秀制造独处的机会,更是让她摸不清头脑。
她明许配给翟光邺,孔书雅不可不知晓的……
“惠明。”孔书雅亲手给她斟茶,递给她。“尝尝这茶如何?”
她接过茶,低眉。“谢王妃。”
而一旁的孔璟秀也身为尴尬,看她也不是,不看她也不是,只得默默喝茶。
静默会儿,孔书雅放下瓷杯,望着孔璟秀又望了望她,朝她道:“惠明,你……近来身体可好?”
“谢王妃关心,较之以前,算好些。”
“……那,你最近可想出去走走?我知道最近郊外有一处风景,你若是得空,可和璟秀一起出游。”
她放下瓷杯,看着孔书雅。“王妃有话请说。”
面露尴尬,孔书雅摒退他人,只留下她与孔璟秀,才道:“你觉得,璟秀如何?”
孔书雅着实奇怪。
平常她不会说些这般没考量的话,更不会把她与孔璟秀做成堆。
“璟秀公子,青年才俊……”反正能夸得,她夸了。
言此,孔书雅更是提兴,正要说话时,却被人打断。
“爱妃,你下手倒是快。”
珠帘被撩起,宋王笑着踏入亭内,他身侧自然跟着进宫不久的王初静。
她想起身作礼,却被宋王制止。“都自然些,别因本王而拘礼了。”
说罢,宋王便自然而然的落坐在孔书雅身侧,一手揽着孔书雅,一手揽着王初静。
“若是坏了爱妃的好事,本王罪过就大了。”宋王说着,目光在她与孔璟秀俩人之间往返。
孔书雅气结,暗掐着宋王揽着她的手臂,笑道:“臣妾不知王爷与静妹亦来赏花,扰了王爷与静妹的相处,是臣妾不对,臣妾这就走……”
宋王紧揽着书雅,不让她走,更是放肆的瞅着李惠明。“爱妃,璟秀也算是本王的弟弟,你给他相亲,本王怎可不在场?”
“更何况,你找的,还是本王的小侄女。”
听此,惠明微瞪双眸,还未从宋王的话回过神来。
而一旁的王初静则是瞧着她与孔璟秀,打趣道:“臣妾瞧,这俩人甚是相配,王爷不如趁今日,给他二人订亲如何?”
笑意微凝,宋王冷瞥了眼王初静,教王初静有些胆颤,不再说话。
“我瞧着……”宋王看着惠明,笑意更深。“正好。”
她回过神,淡稳气息,道:“谢王爷好意,只是……惠明与翟大人早已订下了婚约,还请王爷别再拿惠明开玩笑了。”
……
…………
………………
有一瞬是静默的,而下一瞬,宋王像是明白了什么似得,哈哈大笑。
孔璟秀吃惊,而孔书雅的讶异程度不亚于他。
“惠、惠明,你不会不知晓吧?”宋王笑的没个矜持,又道:“你与翟光邺的婚约解除了。”
她与翟光邺的婚约解除了?这……怎么回事?
“……惠明,你不会不知道此事吧?”
“三日前,翟光邺与你的婚约,便解除了。”
她脸容凝住,情绪波动,继而恢复平常,淡道:“惠明忽觉身体不适,想要回府歇息,望王爷谅解。”
宋王笑,淡道:“好,惠明既然身子不适,早些回府歇息吧。”
听言,她敛裙起身,顾不得什么,便带着阿薰离开。
望着她离开的背影,靠在宋王身上的王初静,似回想起什么,露出一抹淡笑。
“好了。”宋王见她离开,搂着不情愿的孔书雅,道:“我与王妃还有话说,你们先回去吧。”
孔璟秀敛袍起身,拱手行礼:“那璟秀便先行告辞。”
孔璟秀走后,见王初静未走,宋王浓眉淡蹙,语气不悦:“初静,还有你。”
“王爷……”王初静甜甜的喊了一声。
宋王冷下脸,道:“回去。”
虽不情愿,可王初静却依着他的话,老老实实的回去。
而当亭台只剩下宋王与孔书雅时,宋王温和的面容一下子冷漠,松下搂抱着孔书雅的手,目光狠厉:“孔书雅,我记得与你的约定中,有一条……不得违背我的意愿行事。”
孔书雅亦冷然道:“我怎可不记得?只是,我孔府的未来不能全然交在你手里。”
“所以,你把主意打到了李惠明身上?”
“是。”孔书雅坦白承认,瞧着宋王,毫不畏惧。“若活到最后的是李从珂,我孔氏自然不倒。”
言此,宋王一把紧扣住孔书雅的下巴,语气更冷。“你不信本王?”
“信任?”孔书雅冷笑一声,道:“王爷,您不是在打趣我吧?您之前不是经常教导我,不可信他人吗?”
“孔书雅!”宋王直呼她名,像是警告。“我不许,你打李惠明的主意。”
闻此,孔书雅轻呵一声,道:“我不打她的主意,有人就不打她的主意了吗?别忘了,她与翟光邺现已解除婚约,除了我孔氏,折家的大公子不久早盯上她了吗?”
宋王愣住,脸色黯然。“你敢插手朝堂之事,是嫌命太长吗吗?”
“折从瓀与李重吉密谈之事,不止你一人知道。”用手推开宋王,孔书雅敛裙起身:“侍奉秦王的是折老,并非折从瓀。而秦王又是那般作为,折从瓀不喜欢他是自然,况他虽不比翟光邺内敛稳重,可心思不比翟光邺少,若翟光邺真与惠明解除婚约……折从瓀怕是顾不得兄弟之情,向李惠明提亲是必然。”
瞧他无言,孔书雅笑,提议道:“王爷想的通,不如让璟秀娶了惠明吧?这样,您也不要饱受相思之苦了可是?”
宋王冷然,瞧着孔书雅那张过分明艳的面容,咬牙切齿道:“我既不追究你与李重美的过去,你也不要太过分。”
“我过分?”孔书雅抬眸望着亭外,过了好一会儿,她淡道:“王爷,您可曾记得在静月庵,我为安崇赞求情让你放他一条生路,是您让我亲手杀了他。我现在都无法忘却,安崇赞死去的场景,这些您可曾知道?”
“我是过分,我是不该撮合李惠明与璟秀。但你呢?你就不过分吗?你娶了王初静不说,在朝堂之上,为难璟秀又是为何?我为璟秀找靠山又有何不妥?若有一天,江山有变,我们孔氏还不至于全族给你陪葬!”
“孔书雅。”被戳穿心事的宋王猛地起身,不小心掀翻了锦桌,滚烫的茶水混着三色点心滚落在地,“你闭嘴!”
“李从厚,你才闭嘴!”书雅更怒,走上前,纠扯着李从厚的衣襟:“你千方百计要毁掉翟光邺的婚约,这个中缘由,你别以为我不知道?我告诉你,你若在动璟秀一分,动我孔府一人,我就把这件事说出去。倘若被天下人所知,你宋王连自己的小侄女都起了心思,后果怎样你比我清楚!”
“孔书雅。”宋王低头俯视着她的脸容,脸色微沉。“你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吗?”
“我清楚的很。”丝毫不亚于宋王的气势,书雅又回:“惹怒你,不会有我一份好处。”
她松了手,转身不看宋王,抬步。
顿下。
“那今天我把话和你说清楚。”素手抚上她隆起的腹部,她回首。“你若再动孔府,我可不敢保证这孩子……会安全存活于世。”
“还有。”她步子稍顿,又道:“你有本事,自己生去。”